秦舒雅哼着歌,心情極好地對着鏡子打量自己剛粘上去的假睫毛,顧盼生輝,襯得她的眼睛更大更動人了,她滿意地放下鏡子,轉身下樓準備出去逛逛街。
大廳裡,兩名陌生男子正在與秦政和陳小蓮交談,瞥見她下樓,秦政的臉色明顯有些難看。
“請問,你是秦舒雅小姐嗎?我是高級警司高元成,麻煩秦小姐跟我們去見一個人。”高元成亮出警官證,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
秦舒雅有些怔然,“警官,請問我做錯什麼事了嗎?你們要讓我去見誰?”
另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笑了笑,“別緊張,秦小姐,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去見了就知道了。”
秦舒雅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勉強笑了笑,“你們請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出門。”
面前橫亙了一條手臂,高元成緩緩轉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秦小姐,只是去見個人而已,很快的,耽誤不了幾分鐘。”
“那好吧。”秦舒雅勉強一笑,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上了警車。
陳小蓮追出去捶胸頓足,“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來這麼一出,這下子大家肯定都知道咱們秦家出事了!”
“你給我閉嘴!一個婦道人家瞎說什麼?舒雅出什麼事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秦政一臉不悅地呵斥。
秦舒雅出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怕是隻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高元成把秦舒雅帶進一間病房裡,此刻,裡面已經站了五六位長相與秦舒雅相似的姑娘,紛紛舉着數字的牌子站着,病牀上,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躺在那兒辨認。
秦舒雅拿起一張牌子,按照高元成的吩咐,站在了女人們中間,她心裡有些忐忑,然而更多的,是淡淡的嘲諷。
她篤定牀上這男人不會把她供出來。
果不其然,男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去,毫無停留。
“不認識。”男人聲音沙啞地說道。
高元成與小個子警官交換了一下目光,臉色都有些難看,其實他們也沒有實際證據證明這件事與秦舒雅有關,只是從沈蔓說的那些舊怨而有所推測而已。
這麼一說,只要這男人始終不說實話,他們就一直破不了案子了。
“你再仔細看看,確定沒有嗎?”高元成走到男人身邊,低頭不動聲色地按住了他的脖頸,施加壓力,“你再好好想想,這可是你最後減刑的機會!”
那男人搖搖頭,語氣有點不耐煩,“要我說幾遍你們纔會相信啊?這些女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秦舒雅心裡鬆了口氣,她知道,她自由了。
從醫院走出來,高元成一臉愧疚,“抱歉,秦小姐,我們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所以耽誤了你的時間,還請秦小姐見諒。”
“沒關係,協助警察辦案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很抱歉沒能幫到你們,高警官。”秦舒雅溫和地伸出手,笑容溫暖。
高元成心中一動,驀然覺得秦舒雅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十分賞心悅目,心裡頓時對秦舒雅多了幾分好感。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握住秦舒雅滑嫩的小手,語氣也柔和下來,“沒有沒有,麻煩你跑一趟真的很抱歉。”
秦舒雅笑着說沒關係,辭別高元成離開,上了車之後,整個人緩緩靠在了座位上,還好那個人沒把她供出來,看來,那晚她找女人伺候他,又花了一筆錢收買,這代價付出得值。
只是可惜了,沒有把沈蔓那個賤人給滅掉,她就是唐語欣身邊的一條哈巴狗!
秦舒雅緩緩垂下眸子,掩飾掉眸中的恨意。
案子一度陷入僵局,高元成的日子變得有些不好過了,沈蔓對這個案子追得很緊,時不時過問幾句,更有沈崢這個不好得罪的人在,他的壓力很大驟然多了數倍。
雖說高元成不受他們控管,可一個高級警司卻破不了一樁入室傷人案,着實有些丟人。
這天,在接完沈崢的電話之後,高元成終於爆發了,“今天我親自去審問他!”他推開刑訊室的門,那人正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無精打采。
已經連續問了三天,他卻始終緊咬,說自己只是無意中敲定了沈蔓爲下手目標,並沒有人指使。
“那我問你,既然沒有人指使,你戶頭上從瑞士銀行打過來的一筆鉅款,是誰給的?”高元成敲了敲桌子,冷冷問道。
門衛緩緩擡起頭,嗤笑一聲,有些詭異地盯着高元成,翕動嘴脣,無聲地說道:“有種,你去查啊!”
高元成撫了撫額角,走到他身邊,,“這筆錢,是你用來殺沈蔓的贓款。”他的目光無形中帶着一種壓迫氣息,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逃避,“你應該清楚,供出了幕後指使,你就能減刑,如果你自己背,就得在牢裡呆很久。”
“都說了沒有人指使我,警官,難道你想讓我說假話?”
高元成沒想到這人會如此頑固,只能負氣而走。
出事後,沈蔓就把家裡的門鎖全部換了一遍,路過小區門口的時候,發現保安開車四處巡邏,小區的門衛也換了一個新人,看起來年輕活潑,天真的眉眼令人恍然想起自己當年的青春歲月。
高元成那邊的案子始終沒有進展,據說要是再拿不出證據,也只能按照故意傷人判了,高元成在電話裡極盡所能地表達了遺憾之情,沈蔓自然知道,他對她這麼親和,自然是看在沈崢的面子上。
白道黑道,說到底,以後打交道的日子還長着,誰給誰行方便還不一定呢。
於是她急忙在電話裡表達了對警官辛苦工作的感激之情,三言兩語之後擱下電話,沈蔓瞥見了沈崢的車。
因爲這起入室傷人案件,沈崢與她的關係,一夕之間波折重重,最後彷彿又回到了原點。
她走過去,有些生氣,“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請你結束以保護的名義窺探我生活的目的。”
沈崢臉色重重一沉,“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況且我不是已經跟你解釋了嗎?”
“那好,我現在表示不想聽可以嗎?是不是從前我一直追在你身後,永遠都是我對你示愛,所以你覺得我的意見無足輕重?”
沈崢挫敗地一掌拍在腦袋上,他算是服了女人這種生物了,說愛的是她們,說不愛的也是她們!
“好,我知道你心情起伏比較大,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會打擾你,等你氣消了我再來”他不再堅持,上車徑直離去
沈蔓有些氣惱地轉身,也不知道是氣自己有點無理取鬧,還是氣他居然真就這麼走了。
又是繁忙的一天過去,夜色裡的這座城市彷彿有着比白天更令人安心的魅力,唐語欣端着水杯斜倚在落地窗前,靜靜看着庭院裡的曇花盛開。
已經好幾天過去了,顧正祁始終沒有來找她。
白天繁忙的工作讓她無暇去想太多,可一到了晚上,無論她如何安慰自己,心裡卻始終有種微妙的失落。
失落之餘,又有些氣惱,爲什麼自己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他都那樣說你了,你居然還在想他!真是犯賤!
氣得心裡懊火,仰頭大口大口喝了半杯水,拉上窗簾準備睡覺。
汽車啓動引擎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唐語欣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居然又重新拉開窗簾,隱約瞥見一束車燈逐漸遠去,寶藍色跑車消失在街頭拐角處。
“唐語欣,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你是在期待他出現?”唐語欣自言自語,脣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天平兩端,顧正祁都選擇站在秦舒雅那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次日一早,顧宅來了一位客人,顧正祁匆匆下樓,瞥見坐在大廳裡與李淑儀說笑的秦舒雅,眉頭微微一皺。
“阿正,我是來歸還你的西裝的,上次的事……”秦舒雅低下頭,一臉歉意,“是我失態了。”
顧正祁沒有接,倒是傭人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住了。
李淑儀笑呵呵地喝着茶,彷彿沒有看見眼前這一幕,對秦舒雅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秦小姐,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有事要和老太太說。”顧正祁聲音冷淡。
“可是,我答應了老夫人,一會兒陪她去泡茶……”
顧正祁沒有說話,只是不容置喙的看着秦舒雅,秦舒雅雖然不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出去。
“媽,你把舒雅請到家裡,到底想做什麼?”顧正祁沉聲道,“我知道因爲天賜,你對欣欣有些意見。可舒雅是外人,她跟顧家家事沒有關係,我希望您不要讓她產生什麼不該有的錯覺。”同樣的錯他不想犯第二次,他也不想再後悔那麼多年。
李淑儀撩起眼皮子,不鹹不淡地瞅了顧正祁一眼,“你以爲我喜歡舒雅那丫頭?我這還不是爲了撮合你跟欣欣?女人不是用來慣的,沒有對比和傷害,她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價值所在。阿正,這件事我管定了。我不是沒給你機會,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到現在天賜還姓唐,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呢!這件事你既然解決不了,我替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