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承認錯誤,板起臉道,“站起來。”
他扶了下浴缸的邊緣,沾了水的手,扶着白色的瓷缸壁沿總是滑不溜秋的,加上本就不靈活的右腿在浴缸裡待了良久,分明接近了麻痹狀態。
他分明是用了力的,可是就是使不上勁來,吃力地槓上,不吭聲,這人的毅力非同小可,她都看不過去了。
本因他身子一絲不掛,她不好意思去看,雖然之前他住院期間,她到香港後,都是她幫忙擦的身,可是,她至今還是無法坦然地面對他的裸體。
多少臉色會起幾分燥熱,臉紅心跳多少還是存在着的。
她看不過去,還是伸手去扶他,他醒來,他扶着,藉着力,總能出來的。
她還真想不通他進去的時候,是怎樣進去的,肯定是費了不小的力。
聞人臻沒說出口的是他初始也是因爲出不來了,迷糊着就睡了過去,沒想到她回來碰了個正着,他本意只是想要眯上一會兒來着,絕不是因爲水溫適宜舒服得睡了過去的。
不過,這話,他是絕不會當着她的面承認的,就算她心知肚明,他也不會說出口。
讓聞人臻出浴缸,季璃昕發現這還真是一項累人的活,他是左腿先出來的,右腿無力,無法擋支撐點,左腿先邁出來,身側的重量幾乎都到了她身上,然後踉蹌着藉着右拐,邁出了右腿,右腿緊跟着着地。
他出來的時候,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左手還拿着一條浴巾,本是想要幫他給圍上的,這樣養眼的畫面,看多了要長針眼的,好一幅美男出浴真人圖。
聞人臻的右手拄着柺杖,左手繞過她的頸項,橫在她的胸前,走路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碰上她胸前左邊的那一團柔軟。
她偷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渾然不在意,像是無意間的舉動,於是,忍下了這股怪異,繼續扶着他往牀上走,對於她而言,現在主要的目的,是將他這麼大個人弄到牀上去,不然再讓自己承受他身體的重量,要承受到趴下去了。
他終於坐到牀上了,季璃昕累到一屁股緊跟着他坐上牀,順帶地,揚了揚手,將手中的那一條大浴巾朝着他拋去。
他是接了過去,不過往身後一扔,一點也沒打算將那礙事的玩意往身上擱。
他身上的水,本就沒擦乾,她去扶他,上半身幾乎都被水給浸溼了。
他將她一把給扯倒在牀上,沒有立刻撲上去,稍稍動了下身子,他雙手撐在她上半身的兩側,低聲問道,“談得怎樣?”
季璃昕不明他突來之舉,雖然兩個人不是沒有親密纏綿過,不過到香港以來,她忙着照顧他,他又因爲行動不便,她還真從沒動過這等心思。
就是當時自己幫他擦澡的時候他起了反應的時候,自己也沒想過,那個時候純粹是想要取笑他鬧騰下他而已。
“挺好的,莫大哥那一關,陳哲已經過了。”
他熱乎乎的氣息噴薄在她粉嫩白皙的臉頰上,她的臉,忍不住被薰得也有些過火了。
明明他困的不緊,她卻覺得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鉗制到動彈不得……
明明他一絲不掛,她卻覺得那個一絲不掛的人,仿若是自己,而他,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聞人臻本來沒那心思的,但是剛纔她扶着自己的時候,手不經意間觸及她的胸,柔軟的感覺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想起她丟下自己去見莫浩楠,他的眸色,跟着暗了幾分。
雖然有陳哲跟莫菲菲在,他還是覺得吃味,自己這種情形下,她還有心去陪莫浩楠,即便是自己不願她出門,也不會說出口。
她說他們之間彼此缺乏信任,他也願意給她絕對的自由,但是他心裡就是不待見莫浩楠、宋柯跟冷天澈這三個男人。
他那眼神,她不是沒經歷過,知道那是慾望,只是他眼下的情形,還真不適合。
“那很好。”他的嗓子,聽上去已經開始有點喑啞了。
他的視線逡巡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季璃昕覺得自己的衣服似乎人間蒸發了一樣,臉色,越來越燙。
半晌後,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那話是對自己的回答。
溼熱的呼吸夾雜着沐浴乳的香味,緩緩地撲在她臉上,她的呼吸幾乎要凝結了。更過分的是,他的手伸了過來,一點點,一點點地碰觸到了她的嘴脣,極緩極慢地在她脣畔劃過。
他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從身下人細膩的臉龐,一路蜿蜒而下,充分的享受着季璃昕柔滑似緞的肌膚觸感。
她的身子隨着他的動作,變得僵硬跟緊繃。
長睫顫動,她這纔想起了自己似乎忘記了拒絕,忙抓住他的手,急急地道,“別……”
只不過這一個“別”字,聽上去是那般的無力,不像是拒絕,反倒更像是呻YI。
季璃昕恍惚了那麼剎那,一度以爲那個字,不是從自己的口中吐出的,而是幻覺。
“你的腿……”
當這三個字以類似的語調再次在耳邊飄蕩的時候,季璃昕終於明瞭了。
“所以要拜託你幫忙。”他的頭又低了些,額頭與她相抵。
他性感的薄脣,咬上她的耳垂,很輕很輕,麻麻的,癢癢的。
聞人臻想起在病牀上她擦自己身子時自己的反應,她那時候的笑場,神色沒由來的一動,今天要期待她的反應。
她想要表現得正常一點,但是紊亂的呼吸早已出賣了她,他的笑彷彿是撒旦的誘惑,在誘使她沉淪……
“放鬆,不要刻意抗拒我帶給你的感覺,我想要你。”
他直視着季璃昕,緩緩的說。
她微微睜開的水眸,似不解又似乎在引誘人犯罪……
他很少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說很多話,向來都是身體力行的表示。
他緩慢的靠近她的臉,她鼻尖縈繞的全是他發間洗髮水留下的淡淡香氣。
他微微起了下身,然後解開了她外套的扣子,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吻她細緻的臉龐,輕咬她的脖子,向下,再向下。
他的一舉一動,都極盡的溫柔,像是存了心要挑起她的迴應,耐着性子不讓她得以釋放,變着法子折騰她。
他靈活的手從襯衣下襬鑽了進去,在她身上游移,遲遲沒脫掉她身上的束縛。
當身體開始灼燒,叫囂着想要更多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了,他這是在懲罰她。
她迷濛着一雙水眸,慾望令她那雙水眸看上去愈發的烏亮,只覺得腦中似乎有種奇怪的眩暈。
“你生氣了,對不對?”她輕喘着問。
“沒有。”
這人明明生氣了,卻口是心非。
手指輕柔如煙般地撫摩着他的眉眼,繼而撫上他結實的胸,指尖轉着圈圈,“真的沒有嗎?”
跟她玩這招,當她是死人啊,她也會,只不過一向懶,他又強勢,在牀上由着他主導節奏罷了,沒想到他倒是玩上了癮,哼,也不想想如今他更適合金雞獨立的姿勢。
她那柔若無骨的手掌,在自己胸前轉着圈圈,聞人臻倒抽了一口氣,他本還佔上風,轉眼間,自己便立刻處於了下風,一些無法遏止壓抑的感覺就如浪潮般朝着他襲來……
爲了賭一口氣,他粗大的手掌探入她雙腿間的最私密禁地。
那裡已經變得灼熱而溼潤,一被冰涼的指端碰觸,立刻引發了小小的戰慄。
她已經無法讓自己避免那如同觸電般戰慄的觸摸了,於是也不甘落後往他的下半身探去……
她臉色潮紅,但還是在第一時間覺察到了他臉上歡愉的神色。
他翻了個身,讓她坐在身上,他的右腿,到底是不便……
女上男下這個姿勢,他們不是沒試過,上次他的身體是好的,所以還能出點力,這一回,他根本就出不了太多的力。
他們卻是想盡了法子想要折騰對方,這一場牀上戰役,他們畢生難忘,是持續最久的一次。
當她從他身上爬了下來之後,雙腿都軟掉了,但是還是強撐着去浴室,若是以往,他肯定會出手代勞,抱她去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還是得自己去。
她沖澡的速度很快,爬回牀,幾乎是沾枕即睡,足見耗盡了不少氣力。
在她睡前,他隱約聽到她的咕噥聲,“啥時候回去啊?”
“你想回去了嗎?”
遲遲沒等到她的回答,等他扭過頭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了。
睡着了,其實她也是想回A市了吧。
其實在田偉事件處理完畢的時候,就該走了,但遲遲拖着沒走成。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逃避嗎?回A市,又不會在大馬路上偶遇上嚴可欣,就她那病情,應該不會被允許肆意走動……
側頭凝視着她的半邊露出在枕頭外的臉頰,也許自己是該回去了。
垂下的簾縫間撒進了窗外已然溫暖的晨光,一縷縷地映在臥室的地板上。
季璃昕醒來的時候,聞人臻已經不在牀上了,她進浴室發現自己身上滿是歡愛過後的痕跡,還覺得他昨晚溫柔來着,看來純粹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