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爲了你,遍體鱗傷,我也絕不退讓。
——安喬
夜風襲來,載着濃重的雨露氣息,蒼茫而微涼。
安喬不自覺深呼吸一口,才發覺眸子已經溼潤,有滾燙的液體在胸腔中翻涌。當那個男人與她擦肩而過時,他冰寒而邪魅的逼人氣息鑽入鼻腔,令她呼吸微滯。
可她再次深呼吸一口,繼而,揚起頭來。
保持着一貫的最強姿態,淡漠而孤傲,她默不作聲,絕然朝門內走去。
她是愛他,可是,她愛得有尊嚴。
安喬自然沒有注意到,她身旁,男人在與她擦肩而過的一霎,腳步一頓。莫塵軒回過頭來,泛白的薄脣微動,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他注意到,她的側臉微微紅腫着,像是,捱了耳光。
這女人,剛剛做什麼去了,這麼晚纔回家。
然而錯愕只一瞬,他便恢復了常態。
面無表情着邁開大步,絕然離去。
因覺客廳燈光刺眼,安喬將燈關了。
黑暗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她站到落地窗前,透過映射在窗上的流光溢彩,看到那輛黑色賓利絕然駛出大門,最終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下。
眼睛澀澀的,不自覺眨了眨眸子,卻不小心拍下兩滴熱淚。
——
廚房,安喬忙碌着。
這次,即便只是一個人,她也沒有苛待自己,而是爲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有,爲了腹中的寶寶。
偌大的餐桌上,她坐在一角,一個人吃着那一桌豐盛的菜餚。
努力笑得坦然,脣角的苦澀卻無法褪去。
可是爲了腹中的寶寶,她還是吃了很多。伸手撫一撫自己的腹部,她深呼吸一口,目光堅定地嚥下熱淚。
她絕不允許他們的孩子受半點委屈!
——
郊外豪宅區,田沫瑩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衛錦歸來。
終於,不一會兒,開門聲傳來,客廳中卻沉寂依舊。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站在窗前,身影一半沐浴在月光中,一半隱秘在黑暗中。
“艾美。”
沉默許久,終於,他叫出坐立難安的女人。
還沒等女人迴應,他搖了搖頭,深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不,田沫瑩。”
一怔,終於,田沫瑩深呼吸一口,鼓足勇氣點了點頭。從沙發中站起身,她朝窗邊走去,站在他身邊,卻不敢直視他神秘而冰冷的側影。
“我們之間的契約,結束了。”
又是沉默許久,在氣氛沉寂到極點時,衛錦緩緩開口,瞬間冰凍了空氣。
“你、你說什麼?”
田沫瑩好像沒有聽清似的,又好像不敢相信。
“今晚就搬出我的家,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衛錦面色不改,仍舊望着窗外濃重的夜色,口吻冷得可怕。
“……”
田沫瑩更加震驚,眼睛瞪得大大的,猶如死魚眼。
“否則,我叫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等她說什麼,衛錦聲音一凜,補充道。終於這次,轉過頭來望向田沫瑩,一雙星眸中流淌着駭人的冷酷。
她田沫瑩擅自行動,是犯了大忌,他沒有立刻處置她,
而是放她一條生路,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可是,田沫瑩並不覺得他是開恩了。
反而覺得,他是在趕盡殺絕。
“衛錦,你知道的,我被塵軒追殺,我身無分文,我根本無處可去!”爲此田沫瑩慌張地解釋着,想要繼續留在他身邊。
說着,眼眶已然泛紅。
她雖然換了樣貌,可是,如果莫塵軒那個男人真的調查起來,發現她其實沒死,並不難。
這段時間多虧有衛錦撐腰,她才安然無恙。
可如今,她馬上就要被趕走,陷入流浪的境地。
不,她不要!
“田沫瑩,我沒有殺你,已經是恩賜。”
衛錦卻根本不給她妥協的餘地,淡淡望着她,目光卻令她不寒而慄。
“衛錦,我承認是我錯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趕走我,我真的無處可去!”
“給你一分鐘時間,不走,我叫你消失。”
可衛錦是何等的冷酷,根本不理會她的求饒,丟下一句話,絕然走開。坐到沙發上,卻坐姿慵懶,脣角的笑冷酷而從容。
看一眼手錶,好像開始計時了。
然而田沫瑩愣在原地不動,好似已經傻了,眼睛瞪得老大,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
“還有40秒。”
見她愣着不動,衛錦拾起目光,微笑着提醒道。
“我會給你一筆錢,保你後半生無憂。”見田沫瑩仍舊愣着不動,衛錦眉心一蹙,似是不忍了。然而說完,目光立刻絕然,“只是,千萬別叫我再看到你。”
終於,田沫瑩咬了咬脣,似也是動搖了。
“衛錦,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
然而深呼吸一口,田沫瑩抹了一把熱淚,竟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你不是恨邵安喬麼,爲什麼今天會去救她?”
“還有20秒。”
重新垂下目光,衛錦望向手錶,根本不理會田沫瑩的問題。
短短一句話,像是最後通牒。
——
最終,田沫瑩自然被趕出去了。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她落魄地漫步在路邊,孑然一身,隻手中攥着那張鉅額支票。本失魂落魄,終於,這一霎猛地頓住腳步。
她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啊!——”
不顧夜深人靜,她瘋了一般尖叫一聲,旋即將手中的支票扔在地上,踩在腳底!哭聲一陣一陣迴盪開來,令人膽戰心驚!
是邵安喬,是邵安喬將她害成這樣!
她變成這樣,她絕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要讓邵安喬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一陣風颳過,倏地將腳下那張鉅額支票刮離地面。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一聲,不顧還穿着高跟鞋,趕忙追上去。
這是她的錢,她不能丟了!
沒了這筆錢,她就真的成乞丐了!
——
終於,那二人即便在公司,也變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每見莫塵軒一次,安喬都要用好大的力氣,平復心底那股隱晦的痛。
那天臨下班前,男人卻罕見地開口,叫住她。
剛要轉身離去的安喬就這樣頓住腳步,微微深呼
吸,兩個字淡漠無波。
“莫總?”
“下週放假,跟我回莊園。”
莫塵軒卻頭也不擡,仍舊伏案望着那滿桌的資料,只淡淡甩出一句話。
安喬當即一怔,回莊園?
但她很快恢復淡然,點了點頭。
“知道了。”
說完,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回家一看日曆才知道,原來,是快到中秋節了,難怪會放假。只是這種節日,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從來不屑過。
今年,怎麼忽然要回莊園過節?
中秋節前夕,莫氏基地。
安喬作爲總裁的保鏢,在基地與弟兄們接受着邊若離的特殊訓練。
因爲明天就是總裁回故鄉的日子,他們作爲貼身跟隨總裁的保鏢,必須要經過嚴格訓練,保證萬無一失。
——
中秋節,莫氏莊園。
午後,陽光正是愜意而慵懶的時候,秋季的風卻載着雨露微濃,緩緩吹過這片城堡式的莊園。
安喬與邊若離提前到了莊園,與莊園的僕人,一同佈置莫氏家族聚餐的現場。
聚餐在莊園最大的獨立餐廳舉行,整個餐廳金碧輝煌,大理石地面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尊貴的光芒,彷彿只有纖塵不染,纔有資格踩在上面。
舞臺上擺放着施坦威手工鋼琴,細碎的燈光下,彷彿籠罩着一層來自天堂的光暈!
這裡的一切,無不在昭示着莫氏的繁華與尊貴!
看排場,莫氏的家族聚餐非同一般。
安喬深呼吸一口,不由得有些緊張。
聽下人們說,這次的聚餐極爲隆重,好像莫氏家族所有親眷都會到來。不論男女,不論貴賤,都會聚集在這個金碧輝煌的餐廳,共譜一場華麗而激烈的戰爭!
五點鐘,終於,現場佈置好。
衆人離開餐廳,紛紛到莊園大門,等待總裁與各位莫氏親眷到來。空中飄着細雨,溫度終於有了一絲寒凜。
六點鐘,豪華轎車陸續駛入莊園大門。
在夜幕的映襯下,雨絲顯得孤寂而悠遠。
六點半,終於,一輛勞斯萊斯帶領車隊,緩緩駛入莊園大門。
車停下,司機李叔率先下車,旋即到後座恭敬地拉開車門。
幾秒鐘後,終於,一個身材高大而挺拔的男人下了車。一身純黑色的考究手工西裝,藏藍色條紋領帶,即便是站在雨中的泥土地上,也是纖塵不染的皮鞋。
彷彿他一身淡漠如冰的氣息,永遠不曾玷污。
彷彿他的身上,永遠閃爍着神秘而邪魅的光輝,惡魔般永遠不曾消褪!
站定後,莫塵軒淡漠地擡起手,整理了下領帶。目光一拾,冷冷掃了一眼面前那棟恢弘的建築物,波瀾不驚的眸底,尊貴與野性並存,邪魅而迷人!
舉手投足間,盡是帝王般的強者風範!
不一會兒,衆保鏢也紛紛下了車,跟在安喬與邊若離的身後,追隨着總裁穿過廣場,朝大廳走去。
大廳內,金碧輝煌,僕人們恭敬地站在兩旁。
見總裁歸來,整齊劃一的洪亮嗓音倏地在大廳上空迴盪開來。
“歡迎莫先生!”
在莊園,大家都要稱他爲——
莫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