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欣呆呆地席地而坐,腦袋靠着冰冷的墓碑。墓碑正中那美麗溫柔的臉龐,還是成可欣所找到的姐姐唯一一張大學畢業照。那時候,她的臉龐紅撲撲的泛着幸福的光。那時候,正是有那麼一個愛她至深的男人圍繞着她的左右,怎麼能不光彩照人。
“姐……我該怎麼辦啊?我不想看臣哥哥傷心,可我卻給不了他想要的愛了。都怪我自己,以前以爲那就是‘愛’,後來真正愛上的時候,才知道,愛一個人,竟會這麼快樂、這麼悲傷、這麼刻骨銘心。可是註定……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愛’了,這是對我的懲罰……懲罰我對臣哥哥的出爾反爾,懲罰我對……軒的傷害。”
“姐,如果,你在天堂能碰到他的話,能不能替我給他說句‘對不起’,如果,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說一句‘我愛你’啊……姐,我也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愛他……卻沒辦法自己告訴他了。”說着說着,她的淚又開始往下掉。
一陣輕微的手機振鈴驚擾了她,這才讓她抹了抹眼淚,擡手接起來,是尼爾鬆大人,說是上次約見的出版商對她推薦的小說有些出版意向,約她去酒店咖啡廳詳談。成可欣無力地站起來,正想着可以爲臣哥哥多做點事情也好減輕一點自己的負罪感,目光微微一轉,這才被墓碑另一頭一束花朵奪去了注意力。
那悠悠被風吹起的團團相簇的花朵,瑩藍和皓白相間的花瓣是那麼神秘而耀眼——吉賽爾!
“軒!”成可欣完全直覺性的驚叫失聲。電話那頭的尼爾鬆大人搞不清狀況地問:“小姐,出了什麼事?”
成可欣已經慌不擇路,匆匆往墓園四處跑。
“小姐您在哪裡,有什麼狀況嗎?”
“我、我在姐姐這兒……好像、好像是他來了。”語無倫次地說出一串話,她掛了電話就叫喊起來:“軒!是不是你?南靖軒,是不是你在這裡?你出來啊!”
沒有迴應,只有空曠的迴音,在肅穆的皇家墓園裡,格外淒厲人心。
“南靖軒你出來啊……你忍心不看我一眼嗎?軒……軒……我恨你……”成可欣抱頭痛哭起來,終於引來了墓園管理員趕過來制止着她的大聲喧譁,卻根本控制不了她的哭喊。墓園外停車場遠遠滑出一輛黑色的車子,平穩地駛向遠方。
“是我。”南靖軒淡淡地說出兩個字,電話對面就傳來了一陣暴罵,差點讓他把握不了方向盤。他只能皺着眉將無線耳機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好一會兒才重新戴好。
“……跟你這種人做兄弟,簡直會得心臟病,會短命的。”
“還好,我們都沒事。”
“怎麼死裡逃生的?”
南靖軒沉默了一會,才說:“兩敗俱傷。”
嚮明哲那裡總算是穩定了情緒,“人沒事就好,其他的,以後還有機會扳回來。你這麼散播煙幕彈,也就是這個目的吧。”
南靖軒沒說話,嚮明哲向來對他了解更多些。
“只是,靖軒,你現在在哪兒?別忘了那丫頭,趕緊先去找她吧。”
南靖軒抿了抿脣,“你去見到過她了?”
“嗯,以爲你真的出事了,就按你說的,把東西拿去給她了。”
“她……怎麼樣?”
“當時沒看出太多的反應,只是,不願意相信這消息。”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心情頗爲複雜。“沒別的事,我先去英國和你會面吧。”
“你確定?不先去找她?”
“以後……再說吧。”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來?”
南靖軒看看腕錶,“兩小時後飛機。”
直到尼爾鬆大人馬不停蹄地趕往了皇家墓園,才幫着管理員將成可欣穩定下來,帶到了休息室。
尼爾鬆大人畢恭畢敬地站在她面前,微微頷首,“小姐,我向管理員查詢過了,今天有過中國籍男子來祭奠過夢瑤小姐,不過,登記的名字,姓‘向’。”
成可欣心底忽的一沉,最後一點力氣也沒了。那麼說來,是嚮明哲了。是啊,他不是也認識姐姐嗎,還知道南靖軒給姐姐種花的事,那麼,拿着吉賽爾來祭奠姐姐,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自己怎麼就認定是南靖軒呢?他明明已經……
鼻端又是一陣酸楚,擡手抹掉眼角溢出的淚。就連尼爾鬆大人也擔心了,“小姐,有什麼狀況需要我稟報公爵幫您處理嗎?”
“沒有,別讓外公爲我擔心了,我沒事。”
“那麼……一會兒和出版商的會面,我幫小姐推辭了吧,以後再約。”
“不,約好的,要去。”這是她要爲臣哥哥做的事,一定要做。說着話,成可欣就往外走,可是腳步不穩,搖搖擺擺地好像被風吹起的樹葉。
尼爾鬆大人立刻跟上去,“小姐,那麼,我送您去。”
南靖軒回酒店,衝了澡,換了身休閒襯衣、長褲,整理了自己簡單的隨身物品,看看時間,正好有一個小時趕往機場登機。
想起自己逃過那一劫後,第一時間趕往這裡,想要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小女人,想要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卻沒曾想……
那凌亂的被褥、光~裸~的肩頭……散落的內~衣外衣……在腦中時不時如鬼魅般鑽出來。他沒有特別震怒,更多的,是賭氣。
正因爲賭着一口氣,才下意識地不想去多想關於這件事的種種可能性。如果,哪天自己不氣了,再來這兒找她算賬;如果自己過不了這一關,那由她去吧。
“叮”電梯門開啓,他忙斂了斂心神,提着小包準備去服務檯退房。
PS:由於週末連着加班,月月只能保證兩更了。實在對不住大家,但絕不斷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