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霍的話,葉梅含糊其詞地嘀咕了一句,“我還以爲過了一天,誰知道才過一個半小時!”他不在身邊,時間好像變得很漫長,討厭這種感覺。
“要什麼?我沒聽清。”
“沒事,你拉我一把。”說着,鬆開懷裡的枕頭,掙扎着要坐起來。
霍單膝跪在牀上,扶她坐起來,“換衣服嗎?我給你拿還是叫保母進來?”
“不用換了,這個穿着最舒服。再寬鬆的褲子,穿着多多少少還是會難受。”她邊說,邊往牀沿挪過去。
“這樣啊。大哥不在,晚上讓保母進來陪你睡。”
“不需要,我自己能行。”除了東方卓,她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不行,放你一個人睡大哥不會放心的。”
“這事你別操心了,我會和他講。”下了牀,她往衛生間走。
霍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我就洗個臉,漱個口而已。”
東方卓走後的這一天,葉梅很平常地度過。和奶奶、五嬸兒一起吃飯,陪奶奶、五嬸兒閒話家常。其實主要都是奶奶和五嬸兒在發言,葉梅基本都是在一旁安靜地聽着,不怎麼說話,但她是開心的。或許對別人來講聽長輩們閒話家常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對葉梅來講這是很新鮮的一件事。畢竟她的成長經歷和大多數人不同,所以她聽的很認真,一句話都沒落下。
奶奶和五嬸兒講了一會兒媽媽經,又說起她們當年剛當上母親時手忙腳亂的一些糗事,聽得葉梅直想笑。當五嬸兒講到東方翔和東方輝小時候的趣事時,不僅奶奶笑得合不攏嘴,連葉梅都被逗笑。
送走了白天,迎來了夜晚,葉梅躺在牀上睡不着,直到九點來鍾接到東方卓報平安的電話,她心裡才踏實,漸漸有了睡意。
第二天,葉孟秋果然來了,只是出現在葉梅面前的造型有些不倫不類。他穿着白色高級西裝,腳上同樣是白色的皮鞋。和他的衣服不搭的是,他左手抱着一隻粉紅色包裝紙的盒子,右手抱着一個深藍色包裝紙的盒子,而且這兩個盒子的體積哪個也不小。
葉梅還看到,他的保鏢想要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時,他還不滿地瞪了自己的保鏢一眼,然後繼續一手一個地抱着盒子,滿面笑容地大步向站在別墅門口迎接的葉梅走來。
“安安,你懷孕的樣子真可愛。”這就是葉孟秋見到葉梅的第一句話。
葉梅感覺頭頂有一羣烏鴉飛過,她一個沒有體形可言的大肚婆,居然被他說成可愛,有沒有搞錯!只是,對於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她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太討厭,畢竟他救過她一次,而且他一直熱情地隔三差五地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近況,所以對他的拜訪,她纔不好推辭,由着他過來了。“進屋吧!別站在外邊說話。”
他笑眯眯地應了聲好,細心地配合着她的速度,跟着她走進一樓客廳,與她面對面地坐下。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她面前,顯得有些靦腆,“這是我給孩子的見面禮,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所以男孩兒的機器人、女孩兒的洋娃娃都買了,希望孩子會喜歡。”
葉梅微笑稱謝,“謝謝!”看保母送了茶水上來,“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讓人沏了茶過來,如果你不喜歡,我讓人給你換。”
“不需要,我喜歡喝茶。對了,他人呢?”
她一愣,“誰?”
“東方卓。”
她這才恍然,“他呀!臨時有事出門了,走前有告訴我好好招待你。”
“這樣啊!對了安安,你的預產期快到了是嗎?”他抿了一口茶,如是問道。
“嗯,快了。”
“這次來Z市,我大概會停留一週左右,估計能看到你的新生兒。”
她心裡一突,他要停留這麼長時間,不會又在計劃什麼她不喜歡的事吧!心裡這麼想,但她嘴上哪能這麼說,“聽說剛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很醜,沒什麼好看的。”
“怎麼會?我覺得安安的孩子一生出來肯定會很漂亮,不親眼看看,一定會很遺憾。”
“哦,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學業?”
“不會,學校都在放暑假。”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誤,現在可不是暑假麼!就因爲是暑假期間,所以阿輝才一早報名要來他們家住,說是這個假期他哪裡也不去,就在他們家每天逗小孩子玩兒。
奶奶從樓上下來,笑眯眯地打招呼,“喲,這麼俊俏的男孩子,是誰家的?我怎麼沒印象?”
葉梅暗鬆口氣,淺笑着扶腰站起來,“奶奶,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西雅圖葉家的二公子,葉孟秋。”“葉公子,這是我奶奶。”
這時候葉孟秋已經站起來了,彎腰行禮,“你好,奶奶,突然來拜訪,希望沒打擾到您休息。”
奶奶樂呵呵地道:“好,好,坐,快坐。原來是遠來的客人,怪不得老太婆我對這麼俊俏的孩子沒印象。你今年多大了?”奶奶邊問,邊坐到葉梅身邊,順便上下打量葉孟秋。
葉孟秋笑得一臉純真,“我十九歲。奶奶,我和安安一樣叫您奶奶不介意吧?”
奶奶:“呵呵……不介意,不介意。被這麼俊的男孩子叫奶奶,老太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奶奶爲什麼事這麼高興。”門口有人邊問邊往裡邊走。
大家聞聲看向門口,就見一個陽光大男孩兒揹着一個大揹包,拒絕了管家的服務,笑得一臉燦爛地向他們走來。
奶奶笑得更歡了,“喲!奶奶的乖孫子放假回來了,快過來,坐奶奶身邊,讓奶奶好好看看,是不是瘦了。”
東方輝把揹包往無人的沙發上一扔,撲上前抱住奶奶,“奶奶,您看,我又瘦了。您快管管您五兒子吧!他不僅不給我生活費,上個月去我那裡,還把我存的那點生活費全給花光了。最可惡的是,花光了不知道給我扔點錢,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害得我餓一頓飽一頓的過了一個月,我真的很可憐。”
奶奶捧住他的臉左瞧右看,心疼二字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遭罪喲,這個可惡的老五,居然這樣對待我的寶貝孫子。別怕,奶奶替你收拾他。”
“奶奶!還是奶奶對阿輝最好了。”他摟着奶奶的脖子不放,像撒嬌的小孩子一樣。
葉梅從旁邊看的受不了,“奶奶,別理他,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姑娘一樣撒嬌來撒嬌去的,還背後告父親的狀,太丟人了!”
東方輝擠出一臉要哭的樣子,“奶奶,您看,連大嫂都欺負我,您要爲我做主啊。”
葉梅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一轉眼,看到默不作聲的葉孟秋眼中流露出的羨慕之色,微怔。也是啊,初曉雲在世時,他還是一個被媽媽寵愛的孩子。初曉雲走後,他的成長經歷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有一個失魂落魄的父親,還是個動不動就動手打人的酒鬼父親。有一個爺爺,還是個不受他人威脅不準備養育這個孫子的勢力眼爺爺。從一個軟弱的愛哭的小男孩成長爲偶爾顯露陰狠之色的大男孩兒,這中間的辛酸事,肯定不止一兩件。
奶奶拍了孫子的頭一記,“呵呵……別把腦筋動到你大嫂身上,你大哥知道非扒了你皮不可!”
“奶奶!”尾音拉的長長的,東方輝這撒嬌的口吻,就像八九歲的孩子一樣粘乎乎的。
葉梅不得不開口提醒他,“阿輝,注意點形象行不行?你沒看到有客人在嗎?”
東方輝這才停止搞怪,不再粘着奶奶,站直,向葉孟秋伸手過去,“你好!我是東方輝,今年二十一歲。”
葉孟秋站起來,回握他的手,“你好!我是葉孟秋,安安的朋友,今年十九歲。”
東方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誰是安安?”
葉孟秋一臉意外地回道:“葉梅的小名叫安安,你不知道嗎?”
東方輝瞄一眼葉梅,然後湊近他小聲對他說:“我好心警告你,千萬別在我大哥面前叫我大嫂的小名,否則……”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爲什麼?”
“因爲我大哥小氣啊!我大哥對我大嫂的佔有慾已經到了非常變態的地步。有一次,大嫂的哥哥扶了大嫂一把,被我哥發現了,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發生什麼事情了?”葉孟秋很配合地問出口。
“大哥把人拉出去,狠扁了一頓。回來後在大嫂面前還若無其事地講,他們倆個已經是好朋友了。”
葉梅和奶奶對視一眼,表示對東方輝瞪眼說瞎話的功力很是無語。
奶奶依然樂呵呵的,“阿輝,你嫂子正好累了,需要躺一躺。你和葉公子年紀相近,肯定有很多共同語言,你就暫代你嫂子招呼一下客人,帶葉公子去玩兒吧!”
不等葉孟秋拒絕,東方輝笑得越發燦爛,答應了一聲是,不由分說拉着葉孟秋去了一樓的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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