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呆呆的看着掌心裡的手機,聽着裡面發出的忙音,按了下掛斷鍵,卻久久沒有動作,隱隱的,期待着鈴聲的響起。
許久許久,久到她渾身冷得發顫,連牙齒都在不自覺的打戰,她終於挪着僵硬的手,遲緩的按下一串數字。
“喂,現在是語音服務時間。請我吃飯請按1,請我旅遊請按2,借錢,請直接掛機!”在這特別的彩鈴聲響了三遍以後,終於有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接起了電話,“喂,姑奶奶,才幾點你就給我打電話,您老人家浪漫了一宿,不要擾人清夢嘛!”
聽着張沁絮絮叨叨的招牌嘮叨聲,安蘭“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恩……嗯?”張沁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晰起來,震耳欲聾的從話筒中穿透我的耳膜,“你怎麼了?哭什麼,是不是秦盛那混蛋欺負你了,你……哎呀,你別哭啊!你在哪,我去找你!”
張沁這一問,安蘭才反應過來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沁沁,嗚……”安蘭嗚咽着,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給她聽,直到她大致的說完了,卻聽不到那邊有絲毫動靜,心裡突然就慌亂起來,“沁沁,你……在聽嗎?”
“我在!”她很快的迴應道,安蘭剛舒了一口氣,張沁立刻很快的說,“你現在別慌,趕緊把衣服穿好,然後有什麼證據之類的收起來。出門看一下是什麼地方,攔輛出租車趕緊回來。”
想了想又說,“你身上有錢嗎?沒有的話直接打車到樓下我下來付!”
“好!”安蘭咬了咬脣,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雖然平時迷糊,關鍵時刻還是比她冷靜得多。
忍着身體的疼痛穿上衣服,安蘭想了想,壓抑住心底泛上來的強烈噁心感將那張髒污的牀單收了起來,然後逃離了那個夢魘般的屋子。
出了門,一陣風吹過,禁不住打了個顫,她回頭看了看這個破舊偏僻的衚衕,小心的沿着碎石路往外走去。
*************************************
沉默的坐在出租車上,安蘭下意識地將手機緊緊的握在手心,突出棱角的地方咯得手心生疼,一如心裡的痛。
秦盛,秦盛……她在心裡輕輕喚着他的名字,讓我怎麼面對你,我該怎麼面對你?
窗外的景色在眼前一晃而過,腦中卻留不下絲毫的痕跡。整個城市是如此的冰冷生硬,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繁華的面具下掩藏了多少罪惡與骯髒。
“蘭蘭!”張沁早已候在樓下,車甫一停穩,她便衝上來拉開車門,完全不管司機詫異的目光,嚴重睡眠不足的雙眸裡還泛着血絲,卻絲毫掩蓋不了濃濃的關心。
“沁沁!”安蘭沙啞着嗓子喚了一聲,一時之間千言萬語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張沁扶着她下了車,付了車費,什麼也沒問,沉默着陪她上樓。
進了屋子,安蘭整個人立刻如散了架一般,再也強撐不住,陷入了軟軟的沙發之中,輕輕環抱雙膝,如鴕鳥一般將頭埋入其中。
張沁倒了杯熱水,走過來坐在她的身側,一手撫着她的肩膀,淡淡的說了句,“想哭,就哭出來吧!”
只不過最淡然的一句話,安蘭的眼淚立時如決堤的洪水奔騰而出。
先是悶悶的嗚咽,接着就變成了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乾嘔不止。張沁沒有安慰,沒有勸說,只是輕輕的撫着她的背,繼而緊緊的擁着她,緊緊的。
當哭到一點力氣都沒有筋疲力盡的時候,安蘭終於止住了哭泣,腦子裡卻依然一片空白。她的世界彷彿在一夕之間傾塌,天崩地裂,所有的美好設想和未來期盼都被擊得粉粉碎!
怎麼辦?怎麼辦?安蘭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居然只有這三個字。
“秦盛知道了嗎?”張沁平靜的問道。
安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張沁立刻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叫道,“你怎麼這麼傻啊!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他的!”
“我……我想……”她似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囁嚅着說,“可是,兩個相愛的人是不應該彼此有所隱瞞的。我不想以後他從別人口中知道,與其這樣,我寧可自己告訴他!”
“你怎麼這麼傻啊!”張沁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安蘭的心突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