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家的電話好像壞了,你現在要去哪裡打電話?”
天色都暗了,不久後便是黑夜,村裡又不比城市,一到天黑,便是黑壓壓的一片。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打個電話回去,否則,我怕我媽會想不開。”閔譯辰緊緊抓着他的手,“你知道嗎,在失去茹然的時候,我媽她試過各種尋死的方法,我每天待在她的房間裡,連眼睛都不敢闔上。”
“我真是粗心大意,怎麼會沒想到車禍後,媒體一定誇大的報道我出事了。”
他懊惱的皺着眉頭,因爲慌張,險些自己摔下牀,幸而小小扶住他。
“你現在也別急啊,現在都天黑了,你急也沒用,這樣吧,等明天天一亮,我就陪你去打,你相信我,只要伯母一天沒有看見你的屍體,她是不會相信你死了。”
閔譯辰一愣,隨即眼中裡落滿了悲傷,“茹然的屍體,我們至今也找不到。”
小小有點小吃驚,“沒找到?”
談及傷心事,他垂下眼簾,“是的,她是跳海的,起初我們不相信,警方將她列爲海洋失蹤者,可一直都沒有消息,我們不得不承認她死無全屍。”
“你知道嗎?她最怕水了,小時候我們去游泳,她緊緊抱着欄杆,死都不肯下水,後來,爲了接近陸少爵,她硬着頭皮學會了游泳。”
說到這,閔譯辰無奈的扯起嘴角。
小小也突然有點傷感,她對閔茹然沒有多少印象,可是知道她死都找不到屍體,她也覺得很難過。
在那一片汪洋大海里,有誰能知道她的屍體在何處?或許早已被魚類啃食,也許早已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她從未看過他這麼慌張和悲傷的神情,這由此而讓她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家人有着多麼強烈而深厚的感情。
世人都說豪門裡,親情淡涼,也許不盡然。
小小好羨慕閔茹然,她有一個那麼愛她的男人,有一個那麼溫暖的家,還有那麼心疼她保護她的哥哥……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蘇小小望塵莫及的。
不過,人各有命,羨慕歸羨慕,她卻不想替代她的位置。
“早點休息好嗎?明天我陪你去打電話,相信我,只是一個晚上而已,不會有事的。”
閔譯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突然覺得浮躁的心,一點點靜了下來,他拉住她的手,“小小,謝謝你。”
他的手很燙很燙,小小趕緊站起來,想要甩開,豈料他卻握得更緊,目光直直的逼向她,“你在怕什麼?”
“你放手,我要回去休息了。”
“小小,不要逃避我,你知道的,你繼續逃下去,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他不喜歡看見她總是逃避自己。
聞言,蘇小小吃驚的看着他,他是不是發燒了?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猜測,深情的說着,“你不用懷疑,我沒有發燒,也沒有喝醉,你看,我很正常,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蘇小小,我現在正式的,認真的告訴你,我喜歡你。”
他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喜歡這個字眼,在各色各樣的女人面前,他可以叫對方寶貝、親愛的、卻從未說過任何一句喜歡的字眼。
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得她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說話,他索性一把將她拉進,用力的捧着她的臉,印下炙熱的吻。
感受到脣上灼熱的溫度,她更是驚愕的瞠目結舌,慌亂的推開她,往後退了幾步。
“我、我回去了。”她不能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愛意,倉惶的逃跑。
回到房間,蘇小小糾結的摸着雙脣,他怎麼能吻她?
是他太寂寞了,需要一個女人來解解悶,還是拿她耍開心?或者,一個吻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說喜歡自己,那麼目的是什麼?蘇小小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閔譯辰爲什麼,憑什麼喜歡自己,最終,她得出一個結論:除非他傻了,要不然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懷上別人孩子的女人呢?
一定是玩笑話,她不應該當真。
如此想着,她才能安心的睡覺。
可,她睡着了,陸少爵卻睡不着。
坐在牀邊,大手摩挲着她經常躺的位置,深晦的雙眸裡寫滿了思念和擔心,她在哪裡?
他顧不及孩子還在不在,他只要她平安。
平安回來就好,他說過要她乖乖在這裡等他,她爲什麼就不相信他?爲什麼要去婚禮現場?
下午去了警局,法政那邊的人沒有發現屍骨,並以此確認,兩人都還活着。
月光透過窗子,落在他的髮梢上,折出淡淡的光暈。
然而,在別墅的不遠處,蘇曼君坐在車裡,沒有人能看透她的表情。
阿福看了她一眼,“少奶奶,需要進去叫少爺嗎?”
蘇曼君垂下眼簾,哀怨的眼神投向那扇透着光亮的窗戶,“不用了,回去吧。”
“另外,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這裡。”
阿福一愣,隨即明白的點頭,“好的。”
車子啓動,緩緩的離開,蘇曼君的手掌心裡有着好幾個指甲的血印子,她忽明忽暗的眸子裡,讓人看不懂她即將要做什麼。
翌日清晨。
蘇小小攙扶着閔譯辰往村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麼話,她心裡雖然還挺尷尬,表面上卻表現得若無其事,好似昨晚他所說的話,只是一場夢。
見她刻意去逃避自己,閔譯辰也沒再繼續逼迫她,到了村鎮,他才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正好是鍾可愛。
閔譯辰有些吃驚,他不知道這麼早,她就待在他家做什麼?可是他沒問太多,只是隨意的交代幾句,便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他若有所思的皺緊了眉頭。
一回到木屋,他想跟她說說話,小小恍若知道他要說什麼,優先開口,“你自己坐一會兒,我去看看老奶奶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語畢,便急步離開,好似害怕跟他單獨相處一分鐘。
望着她急切離開的背影,他無奈的勾起的嘴角,他不會逼她,也不會像陸少爵那般去強迫她,他要的是她真心實意的說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