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他,卻褪去了所有的外殼,脆弱的像一個容易受傷的孩子,他極力的抱着她,但是她明白,他說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叫做小然的女孩。
小小怔然後,“陸少爵,我是蘇小小。”
聞言,陸少爵才從夢中拉回思緒,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在分辨什麼,又好像在探究什麼,她看着他額上的冷汗,“你做噩夢了?”
藉着朦朧月色,他看清楚了身邊的人,不是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兒,不是他的小然,陸少爵垂下頭,小小清楚的看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亦或者是痛楚。
他再次抱着她,動作卻很輕柔。
“小小。”
“你怎麼了?”
他深嘆一口氣,搖頭,繼續抱着她,“別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待在我身邊。”
“我也想不說話,可是現在很晚了,我必須回去。”
他這才擡頭看她,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好吧,我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她推開他,開始尋找着自己的衣服,拿到浴室裡換上,一出來,他斜倚着靠在牆壁上,見她走往門口,他拉住她,從身後抱住她。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他的下顎抵在她的肩頭,沉默着。
突然,她的耳朵上一涼。
她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將一對翡翠耳環戴在她的耳朵上,簡單的款式,精緻的做工,無論出席任何場合,佩戴着都顯得素雅而不失身份。
她伸手摸了摸,他以爲她要摘下來,便拉住她的手,“以後都戴着,很漂亮。”
說着,他溫熱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曖昧的氣息流動着,小小的臉蛋瞬間紅了起來,就像醉了一般,連耳根都紅了,她連忙躲開,“別鬧了。”
見她緊張得臉都紅了,他彎起嘴角,突然發現這個表面冷漠的女人其實臉紅起來,很可愛……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
話音未落,他的手指抵在她的脣上,堵住了她下面的話,“別跟我爭,聽話!”
從她下樓的那一刻,明顯感到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投向她,更有不堪的話語傳進她的耳朵裡,“別看她現在能上少爺的牀,等到少爺娶了曼君小姐,還不遲早要把她一腳踢開?”
“是啊,是啊,聽說曼君小姐對她還挺好的,這女人真不知廉恥。”
“你們是不是太閒了,連少爺的閒話都敢說?”說這話的是張嬸,這個家裡輩分最大的,語氣嚴肅,面色威嚴,嚇得在一旁討論的女傭趕緊散開,忙着各自的事情。
“蘇小姐,車已經在外面等候了。”張嬸微笑,忍不住再看一眼面前的蘇小小,暗自感嘆,這個世間真的有這麼相像的人嗎?
張嬸是陸少爵的母親最信賴的人,在陸家也算是德高位重,不僅帶着陸少爵長大,如今還待在陸少爵的身邊,一則是爲了照顧他的起居,二則是爲了時刻向陸夫人彙報她兒子的情況。
翌日醒來,蘇小小驚駭的發現語嫣的身上都沾着乾涸的血跡,臉頰邊也有血跡,心一緊,她趕緊抱着語嫣讓孩子躺着,“語嫣,把頭仰起來。”
“媽媽,我身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血?”
語嫣害怕的看着身上的血跡,乖乖的躺在她的腿上。
“語嫣,告訴媽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讓人心驚的鮮血讓她起了危機意識,心裡爬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毒蛇般盤踞在她的心頭吐着鮮紅的信子,她的 手越來越冰涼,甚至微微顫抖。
“沒有哇,我一覺起來就發現枕頭上有好多血了,身上也有。”
“沒事的,語嫣別怕,媽媽待會帶你上醫院看看,好嗎?”
“嗯嗯。”
語嫣握着她的手,尋找着安全感。
…… …… ……
主治醫生辦公室。
蘇小小緊張的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握緊,手心裡冒出冷汗,“李醫生,麻煩你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告訴我好嗎?”
李醫生面色凝重,嘆息,“你女兒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這段時間,她會出現流鼻血、嘔吐、甚至是身上有很多的淤青,我建議你儘快的安排你的女兒接受治療。”
她的心咯噔沉入谷底,“如果現在接受化療,我想知道存活的機率是多少?”
她鼓起所有的力氣,說出這句話時,全身冰冷一片。
突然,門口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身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出現在門外,“請問,蘇小姐在嗎?”
男人面帶着儒雅的笑意,光滑的額頭和下顎,直挺的鼻樑,濃黑入鬢的劍眉依舊讓人無法忽視他那雙墨黑的眼睛,雙瞳裡帶着笑意,儘管戴着黑框的眼鏡,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帥氣。
小小循聲望去,愣然,“我就是。”
他徑直邁步進來,伸出好看的手,“您好,我是語嫣的新任主治醫生,是陸先生委託我接手這個病例,我姓江,這是我的名片。”
小小看了眼名片,上面寫着:江一諾
跟着江一諾的身後,小小聽到一旁的小護士暗自討論着:“聽說他就是剛從美國回來的江一諾耶,你知道嗎,他爸爸就是咱們C城鼎鼎大名的江市長,爺爺還是當年的大將軍呢,出生書香門第呢。”
“聽說他十六歲就被保送到國外念醫了,好像是天才啊!”
“你這麼瞭解這麼清楚啊?”
“呵呵,我也是無意間聽到副院長這麼說的,他要是來頭不大,能這麼理直氣壯到李醫生的辦公室去要人嗎!”
一旁好幾個護士唧唧歪歪的說着,小小這才知道他的來歷不簡單,如此看來,陸少爵和他認識也不是什麼稀奇,他們本就屬於一個世界的人。
小小望着前面筆挺的背影,陽光從他的正面打過來,落下歪歪的影子在走道上。
“蘇小姐,我看過語嫣的病例,我有個建議,你可以考慮一番。”
江一諾翻閱着病例,擡眸看她。
“什麼建議?”
“這種慢性粒細胞白血病,如果單純靠化療,治癒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維持生命也就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