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料到陸白絕不是普通人物,但是他也沒料到對方會有如此顯赫的身世。
高-幹-子-弟,又有軍功在身的傢伙,他的身份地位可不僅僅是有多少財富就能比肩的。
要是這樣的人向沈心棠發起進攻,兩相比較,不管是哪個女子,想必也會選他不會選自己吧?
所以,當他看到她和陸白在一起時,心裡對他們的想法就更加肯定了一些。
也是在那一刻,他那麼清楚地感覺到,沈心棠是真的離他而去了。
他甚至在想着,到底是要放了她成全她的幸福,還是拼盡全力把她搶回來……
他只想確定她的心,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沒錯,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在這一刻,她突然狠下心來,決定加深這個誤會。
也許,這樣的話,他應該就會放棄了吧?
“你……愛他嗎?”他睫毛顫了顫,心痛地看着她,想要從她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
“是,我愛他,愛得要死,離開他我就活不了,這樣可以了嗎?”
她幾乎是衝着他的臉大喊着。
這一刻,她覺得心裡被兩把利劍左右循環反覆地絞着一般,說不出的痛楚哀傷。
但是,她的面上卻倔強地表現出義無反顧的樣子,將心裡的真實情緒掩蓋得滴水不漏。
“呵……”他悲愴地笑了笑,心裡的疼痛無以復加,鼻子裡也不爭氣地發酸起來。“那他呢,也愛你嗎?他不是說對你沒有興趣嗎?”
“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她匆匆地結束話題,她覺得再多呆一秒,她就會控制不住地暴露出她的真實模樣來。“總之以後不必再見面了,要是你真的覺得我對花軒堂出過力,你想要獎勵我的話,那就拜託你把那件婚紗找回來,好嗎?明天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再見!”
利落地把話說完,她迅速地轉過身去。
穿過馬路,她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小區大門方向衝了過去。
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有悲傷的眼淚,從眼角兩端滑落。
陸白回到家,先把花束找瓶子插了起來,又對着花瓶滿意地看了看,這才捧着花瓶慢慢步入臥室內,將花瓶放在了臥室裡的小圓桌上。
洗了澡,換了乾淨的家居服,他走近玻璃窗前,遙遙地看了一眼對面,又拿起放在窗臺上的望遠鏡,然後喃喃地低語了一聲:“還沒回來啊!”
他就和沈心棠同住在一個小區裡。
他就住在她後面一幢建築裡,和她同一樓層的高度,位置也正好相對。他只要一拉開窗簾,就能看到對面房間裡的她。
每天起牀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簾,看看對面的窗簾打開沒有。
看到她辛苦地打掃房間的時候,他就端着一杯咖啡,不經意地笑着。
看到她推開衣架晾衣服時,他就捧着一本書探身到窗邊,但是沈心棠從來沒注意過對面有人在觀察她。
她好像總是這麼遲鈍的。
他下意識地笑了笑,俯身拾起地上的兩隻啞鈴,一手一隻,做起提舉運動來。
屋子裡散發着香水百合沁人心脾的幽香。
其實他是很討厭有着這麼濃烈花香的花的,他也不喜歡房間裡香噴噴的,但是現在聞到這個味道,又覺得似乎並不賴。
她買的花本來是要送給小龍女的吧?到底是什麼事在小龍女那裡受到了挫折?
她今天對他既熱情又殷勤,又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呢?
想了想,他便放下啞鈴,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喂!”小龍女倒是不怠慢他,快速地接起了他的電話。
“今天和沈心棠見面了是嗎?”他開門見山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自作主張拿走了我的婚紗,我讓她還回來!”
“哦?”他挑了挑眉,“那件婚紗對你很重要嗎?”
“是!”她回答得簡潔明快,也不想多加解釋什麼。
“非要拿回來不可嗎?”
“是!”
他略加沉吟。
“那好吧,我知道了。”最終,他也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嗯。”她從來不喜歡多費口舌。“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剛回來,先休息兩天吧!過兩天我會通知你的!”
“好!”
他剛剛掛斷電話不久,再看對面時,窗戶已被燈光點亮。
沈心棠回家了。
花文軒把車開到了黃浦江畔,從車上下來,獨自漫步在江邊。
江邊遊人如織,浦江兩岸的建築裡,巨大的led顯示屏上,各式景觀燈光明滅閃爍。江中游船嗚嗚地鳴着笛聲,載着遊人緩緩地徜徉在柔和的夜色中。
江心動盪,折射出淚光粼粼。
花文軒覺得眼中有些溼溼的,胸口中彷彿積鬱着滿滿的氣體,彷彿要將他的身體撐破。
周圍都是歡聲笑語。
只有他格格不入。
她說:“我愛他,愛得要死,離開他我就活不了……”
他的苦苦挽留和哀求,最終變成一個自取其辱的大笑話。
他們的愛情遭遇到了阻撓,她爲愛吃盡了苦頭,在她悽苦絕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了比他更好的男人……
一切都變得那麼順理成章!
到底是他負了她,還是她負了他?
就算她移情別戀,他對她也無可指責。
是他沒用,到最後還是沒能守護住她。
是他一上來就認定了,她是屬於他的,只愛他守着他,只要他沒有將她推開,她就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是他自信過頭了,還是太過低估她了?
阿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絕情?
這一次的重逢,本來是想要用我一生來補償你的,爲什麼會變成分道揚鑣的局面?
還是我不夠好吧?還不值得你信任我跟着我,即使面對困難與阻撓,也要齊心協力肩並肩的朝前走啊!
“總之以後不必再見面了,要是你真的覺得我對花軒堂出過力,你想要獎勵我的話,那就拜託你把那件婚紗找回來,好嗎?”
耳邊,又迴響起她臨別時說的話。
再也不見了嗎?
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吧?
當年他懵懂幼稚,就那樣徹底地從她生命中消失。
如今既叫他們重逢,竟然不是讓他們破鏡重圓,只不過是給了她一次以牙還牙的方式。
他也終於得到了報應!
世間因果輪迴,果然報應不爽!
阿棠,那個人,他愛你嗎?會對你好嗎?
想到這裡,他趕緊收回胡亂的思緒,從身上摸出手機,從電話簿裡翻出一個號碼。
陸白的號碼,他今天才確定下來的。
“喂!”電話那頭,陸白還站在窗邊,拿着望遠鏡看着對面忙碌着打掃房間的沈心棠,他接起電話,聲音顯得心不在焉。
“我是花文軒!”
陸白這才收回心神。
“有何指教?”
“方便見個面嗎?”
“今天不想出門了,明天吧!”
“好,明天我再給你電話!”
“電話就不必了,短信告訴我時間地點就行!”
“好!”
花文軒掛斷電話,對着江面忘形地大喊了一聲,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想起沈心棠所說的事,他再次翻找了一遍手機通訊簿,對於一些接觸頻繁有頭有臉的客戶,他都有保持良好聯繫的。
找到那個拍下婚紗的顧客,他撥通了對方的電話號碼。
“咦,這不是花總嗎?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伴隨着一陣格格嬌笑,電話被對方接了起來。
“真是該死,我已經很久沒給你打過電話了嗎?”他臉上已經自然而然地掛起了職業性的笑容,“這不因爲傅小姐你快要做新娘子了嘛,想必你一定是忙得團團轉的,我也不好意思總是去打擾你,我還等着你給我打電話,給我發喜帖呢。”
“你放心好了,喜帖肯定少不了你的。”傅小姐笑得幸福而甜蜜,“聽說你也快結婚了是嗎?爲什麼這樣的好消息我是通過別人才知道的呢?”
“嘿嘿……”花文軒尷尬地笑笑,很快便將這個話題揭過去。“那麼,傅小姐結婚的時候是打算穿那件從花軒堂拍下來的婚紗嗎?”
“不是啊,那件婚紗不在我手裡。”
“誒??”花文軒一頭霧水,“你已經轉手出去了嗎?下家是誰?”
“啊,這件事你不知道嗎?就是貴公司的副總裁nancy小姐啊!”
花文軒這才得知,當時傅小姐以800萬拍下小龍女的首件婚紗後,發佈會纔剛結束,她還在回家的途中,便已經被nancy的貼身保鏢林朗追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多追加了一百萬作爲補償,將婚紗重新買了回去。
nancy從一開始就志在必得,她看中的東西,那樣貼合她身材,彷彿爲她量身定做,只有她穿在身上,才能證明完美,她又如何會輕易放棄?然雖少顯通。
只是,這件事,現在變得又多了一層難度。
nancy才和他撕破了臉,如今還在談拆夥的事情。
要叫他低聲下氣去和她談婚紗割愛的事情,絕對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
所以有句老話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10kpd。
原來,經典之語之所以一直被口耳相傳,確實是經過了時間的驗證的。
風水總會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