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要拿不定主意了!”郝磊靠在椅背上,雙拳抱胸,一副愛情專家的模樣。“像她那樣的條件,怎麼可能做得了你家的媳婦兒!話說,你是怎麼看上她的?長得又不是多漂亮,身材也不見得多好,還那麼古板保守……難不成你和那姓花的有仇,所以故意要撬他的牆角?這種事哪用得着你親自出馬啊……”
“膚淺!”陸白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立即駁斥道,“現在臉蛋漂亮的哪個沒整過容啊?身材也可以造假的好不好?古板保守,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矜持端莊啊?我問問你們,你們約會的時候有一起去圖書館看過書嗎?你們的馬子除了會喝酒跳舞,會寫小說編劇本嗎?她們會死心塌地一直愛你十年之久嗎?就算你不在她身邊十年,她也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從來不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有嗎?”
陸白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抑揚頓挫,間或雜夾着不屑的神情。
他不是不明白他的朋友說的是事實,但是,他心上的人,他可以欺負,他可以取笑,他可以不以爲然。別的人,誰也不能詆譭她,誰也不許看不起她,誰也不能笑話她!
郝磊和鄒瑜越聽越是愕然,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到後來神情慢慢就平靜下來。
“陸少真的動情了呢!”沉默了一會兒,鄒瑜這才翹起了二郎腿,笑得高深莫測,“沒想到自稱冷酷無情瀟灑不羈的陸少也有深陷情網的一天啊!難怪突然說想要結婚了呢。”他嘖嘖讚歎道。
“陸少,站在朋友的立場,我想要說句不中聽的話。”郝磊一臉嚴肅,鄭重地說道,“你現在正處在熱戀時期,所以會被短暫的激情衝昏了頭腦。就是天仙美女,你也別把她娶回家,更何況……你要是冒冒失失地結了婚,等這激情一消散,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誰說不是呢?我不正是爲這件事苦惱嗎?”陸白苦笑了一聲,這個自命不凡眼高於頂的男人竟然也有犯愁犯難的時候。“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但是,無論我用什麼方法,使盡了渾身解數,她也不肯向我走過來……”
郝磊與鄒瑜又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臉同情地看向陸白。
“跟她尚過牀了嗎?”郝磊突然問道。
陸白低着頭又是一聲苦笑。
郝磊與鄒瑜又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少,不會吧?你這麼遜?”鄒瑜也打趣說道,“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先搞定她的身體就好啦,這點你還會不懂嗎?你這次的行事風格,跟往常大相徑庭啊!”
“你們這羣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跟你們講你們是不會懂的!”陸白鄙視了他們一眼。
那兩人啞然失笑。vexp。
“好吧,我們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郝磊打趣說道,“陸少現在返璞歸真,走純情路線了哦。”
“這就叫近朱者赤,懂不懂?”陸白白了他們一眼,諄諄教誨說道,“反正跟你們說了也不懂,你們又沒有接觸過她那樣的女生。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們養過含羞草嗎?她就是那種你總是忍不住想去戳她一下,然後看到她又羞又窘的樣子,你就會覺得心裡很舒服很愉快。她是那種會讓你沒有負擔的,頓時覺得心裡很純淨很輕盈,讓你心緒沉澱寧靜,就想那樣靜靜地守着她,一世安好,流水無痕。”
他專注傾情地敘述出來,聲音愈漸溫和優雅,眼神慢慢變得深邃幽遠,彷彿沉醉在美好安寧的畫卷中,眉間柔和溫馨,自有一股恬淡雍容的氣度。
郝磊和鄒瑜對望了一眼,卻都哀嘆着將腦袋垂放在了桌面之上。
“陸少,我的腦袋爲你所傾倒。”鄒瑜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向叱吒風雲雷厲風行的陸少,竟然有一天也會變成酸不溜丟的詩人!”郝磊也附和着說道。
“你們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陸白笑着揚了揚脣,“你們啊,太年輕,太浮躁,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
“噗“的一聲,鄒瑜剛剛坐好身子,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聽到他說這句話,便忍俊不禁地將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
好在他坐的這個位置,對面是空位,陸白和郝磊相對而坐,不然,陸白不知道又要多嫌惡了。
陸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至於嗎,有那麼好笑嗎?還如此失態!
“喂,你們說,我到底要不要結婚啊?”陸白舊話重提。
郝磊和鄒瑜都有志一同地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是這樣!”陸白一臉失望之情,“其實根本不用問你們,我猜也能猜到你們會怎麼回答我。”
“那你既然知道了還問?”郝磊沉重地嘆了口氣,“說實話,陸少,其實你自己心裡也不確定要不要跟她結婚是吧?你現在是來詢問我們,只是想增加一點說服你自己的籌碼罷了,你只不過是因爲她說要先結婚了才能和你談戀愛,你才突然興起這個念頭的。你的最終目的,其實也只是爲了和她談戀愛。我跟你說,你結了婚就不是談戀愛了,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孩子奶粉尿布查,查你今天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幾點回家,不許抽菸不許喝酒不許反抗隨時準備奉獻一切還要笑哈哈……”
“你做詩呢,你妹的!”陸白已經忍無可忍地抓起面前的餐布就朝對面扔了過去。
“陸少,磊子說的是真理啊!”鄒瑜也力挺郝磊,生怕朋友行差踏錯後悔莫及。“你對那位小姐之所以那麼癡迷,就是因爲他和你以前接觸的女人不太一樣,你吃慣了重口味,偶爾來點小清新,這種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上升到結婚什麼的,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慎重一點,冷靜、理智!”
“依我說,是不是陸少最近因爲幹看着吃不到,所以慾求不滿啊?”郝磊躲過了陸白的餐巾攻擊,依然笑嘻嘻地說道,“要不要打電話給溫沅和費西詩啊?啊,說到這個,陸少,她們是怎麼惹到你了嗎?聽說你把她們趕走了?聽說功夫很不錯哦,你是不是還沒試過啊?要不要找她們來?我替你打電話?”
“多事!”陸白給了他一記白眼,又給自己酒杯裡倒滿酒,然後舉杯朝他們示意說道,“算了,找你們商量也是白搭,就陪我喝酒吧!”
沈心棠自己坐車去了醫院,買了一點營養品去看望葉清歡。
葉清歡已經醒轉過來了,頭上還纏着繃帶,臉色蒼白,呆呆地坐在牀上看窗外。
莊亦明在食堂給她買了飯,葉清歡也不吃。
好得條專。“沈小姐來了啊!”看到沈心棠來,莊亦明像看到救星一樣。
葉清歡從窗外收回視線,要哭不哭地看着她。
她上前抱了抱葉清歡,想安慰對方一下,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心棠,讓我住到你那裡去吧!”葉清歡傷感地說道,“我不想回我的家了,不管是真的鬼還是人爲的鬼,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沈心棠身子一僵,鬆開她來,看着她,頗感爲難地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正準備要搬家……”
“搬家?爲什麼搬家?搬到哪裡去?”
“還不知道呢,應該會搬到郊區吧,現在市區的房租太貴了。”說到這個,她也挺犯愁的啊……
“郊區啊……”葉清歡遲疑了一下,她纔不想住到郊區去。
“清歡你不餓啊,我覺得好餓,一起吃飯怎麼樣?或者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沈心棠趁機趕緊轉移話題。
“我什麼也不想吃,”葉清歡頹然地靠在牀頭上,一臉絕望沮喪,“我的人生怎麼會這麼糟糕陰暗?真不想活了。”
“清歡,別這麼想,你現在還年輕呢,人生才走了不過四分之一,未來的事誰也預料不到的。”沈心棠盡力想要安慰她,“先吃點東西吧,不吃飯怎麼行?”
“是啊,多少吃一點兒吧!”莊亦明也在一旁勸慰着,“午飯也沒吃呢。”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了!”葉清歡恨恨地對莊亦明吼道,“我最好馬上死掉,你就可以去買鞭炮慶祝了!”
“清歡,你那是說的什麼話?”莊亦明臉上有些難堪,捧着飯碗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我說的是中國話,你聽不懂嗎?”葉清歡厭惡般地看着他,然後掀了被子下牀。
莊亦明立即放下碗筷要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沈心棠見狀也趕緊起身,繞到那一邊準備扶她。
誰知葉清歡剛剛把莊亦明推開,才走出兩步路來,就兩眼一閉,身體一軟,“碰”的一聲栽倒在地上了。
好一片忙亂!
等把葉清歡安頓好,沈心棠把昨晚取出來的錢交給莊亦明,莊亦明極力推辭,說今天他父母來過了,聽說清歡孩子掉了,倒是頗有些後悔心疼,臨走還拿了點錢給他。他還說昨晚她墊付的醫療費,他以後會還她。
聽他這樣說,沈心棠也不堅持了,事實上,她自己現在也很需要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