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焦頭爛額？我看你是巴不得若雲就這樣被顧墨寒折磨吧？這樣蘇伊一就可以回來了不是？”樓子蘭抽噎了幾下，厲聲道，“蘇旭，你不要腦子犯糊塗，蘇若雲纔是你親生女兒，那個蘇伊一，她身上可是沒有流你的一滴血！你老實說，到現在是不是還對那個踐人念念不忘！”
鏡片後的眸子寒光乍現，隱隱地一抹嗜血，樓子蘭心裡一怵，卻又很快擡了擡下巴：“怎麼，我說錯了嗎？人家都已經命喪黃泉了，既然跟你毫無關聯，你把她的孩子帶回家來幹什麼！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做善事，跟你同*共枕那麼久，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樓子蘭還會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舊情難忘，你會那麼好心！不過，就算你對她的女兒再好又怎麼樣呢？她人都已經死了，還能被你感動嗎？你以爲……”
“你說夠了沒有！”一聲厲吼，他的手掌在桌子上重重拍下，震得一個放在邊緣的古董花瓶不穩地落到地上，啪地一聲裂成碎片。
“你……”樓子蘭從未見過蘇旭發這麼大的火，驚愕地看着地面上的碎片，心裡惱恨得跟火燒似的，她捂着胸口，“好啊蘇旭……當年娶我的時候怎麼說的？什麼要唯我的命是從？現在倒好，一提起白嘉這個賤女人，你就跟我這樣大呼小叫，你……”
她的話卻是再也說不下去，蘇旭的手已經掐住了她的咽喉，眸光是她從未見見過的冷冽和暴戾，像一頭髮怒的豹，他咬牙，一字一頓：“樓子蘭，再跟我提這個名字，信不信我休了你！”
他重重地一甩手，樓子蘭一個重心不穩便朝着地面倒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蘇旭怒然離去的樣子，驚愕了一陣，哭天搶地起來。
***
藍格雅頓別墅。
時鐘敲過十點，林佳凝在*上輾轉反側了一陣，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翻身下了*。已經幾個小時了，顧墨寒只是簡單地跟她說了一聲去公司便不見了人影。心裡有什麼不祥的預感，那是絕對精準的女人第六感，真的有什麼不對了……
手機在枕邊，她的手指觸上屏幕又收回，顧墨寒向來是不喜歡有人干涉他的公事的，她不會越他的雷池。只是，這樣胡思亂想的煎熬……披上衣服，在房間裡來回地踱步，忽地，她飛奔出房門，朝着白媽的房間跑去。
白媽還沒有入睡，看到林佳凝，顯然有些驚愕：“林小姐，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
“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聊聊天。”林佳凝笑着便走進白媽的房間，“白媽，你不知道，這些日子在*上躺着，我真怕自己連話都不會說了……”
白媽訕訕地笑了，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接。她怎麼會想到找她聊天呢？這麼多年，好像從來沒有過，她都是跟老夫人聊天，怎麼會找一個無趣的老媽子？
“白媽……”林佳凝親暱地握住了白媽的手，笑道，“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照顧寒，真是辛苦你了……”
“林小姐哪裡的話，照顧少爺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哪裡稱得上辛苦呢？”白媽不自在地接下話來，“林小姐醒來就好了，少爺可以不那麼擔心了……”
“他很擔心我嗎？”林佳凝撲哧一聲笑道，“在一起的時候，也沒發現寒對人有多細心，總是冷冷的，不過我也習慣了。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有什麼都放在心裡，從不說出來。白媽，你說說看，寒是怎麼擔心我的？我好想知道，彌補一下自己小小的虛榮心，你不知道，他從來不說甜言蜜語。”
“……少爺就是很擔心……前些日子，人很陰鬱，具體要我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林佳凝點點頭：“都是我不好，讓他擔心了……白媽，那位把我推下樓的蘇小姐，寒……把她怎麼樣了嗎？”
“……”白媽的臉色白了白，她竟是問到蘇伊一身上，她該怎麼說纔是？
林佳凝擡了擡眉，白媽的神情已經給了她答案，她就知道，顧墨寒這樣的男人，方法手段絕對讓人不寒而慄，想必那位蘇若雲大小姐一定是……她笑了笑，很快轉移了話題：““寒……總是這樣半夜去公司加班嗎？”
“也不是……”剛說完便覺得不對，白媽又搖搖頭，“有時也經常出去加班，畢竟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少爺以前也常常加班的，林小姐應該很清楚……”
“我知道……”林佳凝笑了笑，目光卻流着一絲悲慼，“不過我更清楚，他每次加班的時候，並不一定真是加班，也有可能是有別的事情。白媽……男人太過優秀就是這樣的，總會有太多女人喜歡。”
白媽暗暗地驚了驚，沒有料到林佳凝竟會這樣直截了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訕訕地接口道：“林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在少爺心中是最不一樣的……”
林佳凝悠悠地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跟他從小青梅竹馬，可是，我昏迷了幾個月，就算他真的有女人我也不會怪他什麼……男人逢場作戲總是有的，白媽，你說是不是？”
“……”不好回答，白媽一陣慌亂，不知道她前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那個女人長得美嗎？”她看着白媽慌亂的眼，“她到過別墅過夜，是不是？”
她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眼底卻有着咄咄逼人的氣勢，白媽嚥了嚥唾沫，笑道：“林小姐，你多想了，我沒有見過少爺有什麼女人。”
“是嗎？”她挑了挑眉，探究着白媽眼底的真正神色，顯然地，她是不相信的，枕頭上的那根長髮顯然地告訴了她答案，而白媽的這番託詞，絕對是顧墨寒的指示。她只是下人，下人只會盲目服從，白媽這一趟，她更是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至少……我是沒有見過。”
林佳凝點點頭，又是勾脣一笑：“白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也相信寒即使有女人，也不會這樣亂來的……”
“對了白媽，在美國的時候看到這個，覺得跟你很配，送給你。”她拿出一個精美的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條純金的手鍊，燈光下閃着金燦燦的光。
“不……”
“拿着吧，反正給我我也不喜歡，我最不喜歡黃金了。可是你們這樣年紀的人帶着，會感覺比較貴氣一點。這些日子你這麼辛苦，也是我的一點心意，或者，就當作獎金吧……”
她笑着關上錦盒，不容她一點推脫的餘地，站起身，她的目光在她的房間裡環繞了一會，目光在牆上落定：“這幅畫畫得真不錯，這風景看着有些眼熟……”
“……”白媽猛然一驚，這是少奶奶的手筆，她讓她丟了，她卻是沒有捨得扔。那麼好的一幅畫，扔了多可惜……可是她現在卻是後悔了，林佳凝的眼神像是洞悉什麼似的……
“我想起來了。”她忽地出言，白媽一驚，林佳凝已經走到那幅畫面前，“這裡的風景就是從寒的房間裡望出去的……這幅畫是寒請人來畫的嗎？”
“……”白媽愣了愣，又是點點頭，她倒是從來沒有注意過那裡會是怎樣的風景，還真是湊巧不巧，這事兒！
“時間不早了，白媽，我也不該打擾你休息。我先回房了……”白媽正鬆了口氣，林佳凝的話又讓她心裡一沉，“白媽……你是少爺身邊重要的人，也是藍格雅頓的管家，你應該管好這個家，有什麼對家有破壞的……你都會竭力制止，或者，交由我處理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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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清楚她的意有所指，白媽看着合上的房門，重重地嘆了口氣。少奶奶雖是被少爺帶走了，可是，她的生活很快又會被打破的……唉，這樣的折騰，何時纔是盡頭？
***
陽光透過米色的*窗簾射入，蘇伊一的眼皮彈了彈，緩緩睜開，所有的陌生元素在眼中一一定格，思緒緩緩地迴歸，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又是一個改變的命運的夜晚，或者，她的悲劇從來未曾改變，只是現在的身份更是悲哀了一點。一個明明沒有罪卻是要成爲“小三”的女人……
坐起身子，渾身痠痛，光滑的絲被順着她光潔的肌膚滑落，便是滿眼青青紫紫的烙印，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顯眼。她愣了愣，又拉高被子，枕邊早已人去，卻是氣息殘留，那淡淡的菸草味道縈繞不去，閉上眼睛，便是昨夜他的狂熱癡纏……
“你……真的會放過姐姐？”
“……只要你不離開，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的手指跟她的教纏，“我說到做到。”
“如果我離開呢？”
手指驟然收緊，他的眸光一閃而逝的冷意：“那麼……我絕對有能力讓你後悔。”
簡短的幾個字，卻是給了她這麼多恐怖想象的空間。讓她後悔，她自己知道這個男人擁有這樣的能力，所以，不敢冒這個險……他吃定了她，吃準了她……
多年的相處，再如此，在她心裡，那也是親情。生命，在她眼裡，是最最珍貴的東西，所以，她不敢冒險……
冬日的暖陽，在晨間，力道依然不夠。冷的風吹過，刺骨的寒意，蘇伊一眯了眯眼，看着遠處的峨山黛眉一般，起起伏伏，陽光普灑，彷彿是籠了一層金紗。託着腮幫凝了神，這個地方，倒是絕對的環境幽美，有讓人安靜下來的力量。
彷彿聽到一聲敲門，不太確定，繼而，又是連續的幾聲輕釦。蘇伊一擰了擰眉，這個地方，除了顧墨寒還會有誰？而他……這個時候，也會來嗎？明明有個剛剛醒來的重要女人等着他關心……
還是打開了門，那張陌生的臉卻讓蘇伊一猛地一驚，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女孩，很小，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澀生生地看着她，輕聲說道：“蘇小姐，我沒有吵醒你吧？我……我是想看看你醒了沒有，早餐已經熱過兩趟了……”
“……”呃？蘇伊一錯愕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來照顧蘇小姐的。”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她的眼睛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笑容又憨得可愛，蘇伊一一眼便喜歡上了她。不過，她看起來那麼小，應該還是上學的年齡吧？
“我是顧先生請來的。”她又繼續說道，“顧先生交代了，不要吵醒蘇小姐，那……我先出去了，等蘇小姐睡醒再準備早餐……”
果然，他是準備讓她做籠子裡的金絲雀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又柔聲對着女孩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我叫阿希，今年十五歲。”
“十五歲？”蘇伊一倒吸了一口冷氣，正是上學的年齡，當那些悲哀的社會現實在真實生活中出現的時候，總是刺得讓人心痛。
“阿希，我並不需要人照顧……”
“蘇小姐！”阿希着急地就要掉下淚來，“阿希有什麼做得不好嗎？蘇小姐不滿意的話，阿希會改，但是請蘇小姐千萬不要辭退阿希，蘇小姐！阿希會認真做，認真學的，蘇小姐，求求你千萬不要讓阿希離開，阿希家裡還有弟弟妹妹需要錢……”
她說着便跪了下來，蘇伊一急忙扶起她的身子：“你別急，你沒有哪裡做得不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顧先生請來的，我哪裡有資格辭退你呢？”
“可是顧先生說，如果你不滿意，不要我照顧了，他就會換人……”
她乞求的眸子泛着淚光，蘇伊一輕嘆了一聲：“好吧……我下樓，吃早飯。”
這個男人決定的事，總是無法改變的。看着阿希雀躍的臉，她輕輕勾起了微笑，心底卻是苦澀，這個世界上，終是有那樣多的人無法爲自己而活啊……
才發現已經將近上午十點，她吃了幾口早飯，阿希一直在旁邊看着，她看得很認真，似乎在觀察着她的神情，竟是這般小心翼翼的姿態。想是這個男人對她吩咐了什麼吧？世事真是多變，她還記得那個新婚之夜他的羞辱，她的無助，之後種種的折磨刁難，而此刻，他竟是不要她幹活了嗎?想當初，林媽可是天天拿着白紙在高聲命令……
改變，總是不經意間，不經意間，什麼都是不一樣了。一直以爲，林佳凝的醒來，會是終點，卻不想是另一個開始……
該是既來之，則安之吧……
午後的陽光多少有了一些力度，暖暖洋洋，很是舒適的感覺走到白色的鞦韆藤，手摸了摸繩索，很喜歡鞦韆，喜歡它的名字，喜歡它把人搖到空中的感覺。
輕輕搖擺，閉着眼睛，陽光暖暖地照着，微風柔柔地吹着，她脣角綻開了微笑。
“啊！好高！咯咯咯……”空氣中，有稚嫩的童聲穿過時光，穿透耳膜，一片白霧之間，她看到了那個搖着鞦韆的背影，長長的頭髮一直到肩頭，穿着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有個穿着公主裙的女孩，頭髮紮成一束，看不到臉，只是背影，還有那隨風揚起的裙襬。
“……啊！再高一點，再高一點！我不怕，咯咯……”
“小心，不能再高了……”好溫柔好溫柔的聲音，柔到心底的疼，睜開眼睛，那畫面卻是消失殆盡了，只有那遺留的感覺，跟上次拾貝殼一樣，她的淚毫無預設地落下，不受控制。
怎麼了？又是怎麼了？……她的手撫上了額頭，痛苦地擰緊了眉。有什麼一定是跟她有關的，只是這樣的片段，卻似乎跟她全無一點關係，而那噩夢……一個美好，一個血腥，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小姐，顧先生回來了！”阿希的聲音很是激動，擡眼間，這個男人已經大步走到她面前。
一時尷尬，她既不能開口叫“顧先生”，也無法說“墨寒”，所以，只是怔怔地，帶着些疏離跟抗拒，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舒服？”顧墨寒的眉峰攏起，蹲下身子，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卻下意識地別開，“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到這裡？”
“我以爲我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他的眸子帶着某種警告和威脅，拉起她的身子的同時便攬住她的腰，邪氣的眸眯起，“聰明的女人不該惹男人生氣。”
“只可惜我不是聰明的女人……”蘇伊一淡淡地看着他，“林小姐不需要照顧嗎？她大病初癒，你應該……”
“我想你了……”他沙啞地打斷她的話，目光炯炯，帶着炙熱的溫度，逼得她無法直視，心不爭氣地怦怦直跳，她討厭自己這樣的反應，在每次他跟她說什麼，做什麼的時候，她總是會輕易地出賣自己的心。
擡起她的下巴，便是一陣熱吻，阿希驚愕了幾秒，快速轉過身去，臉紅得跟柿子似的。
怎麼辦？他從來不知道對她，會是這樣的思念，如此強烈。整整一個上午，他對着電腦，腦海裡總是浮現着這張臉。分開了，離開了，更是折騰人，她在別墅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如此地思念入髓……
氣喘吁吁地離開，盯着她潮紅的臉，心底漾動。那清澈的水眸泛着羞澀，卻依然是別開眼去，纖長的睫毛不時地扇動。他不由又輕吻了一下她的睫毛，低聲道：“這個，拿回去。”
呃？目光稍轉，便是銀光閃閃的鏈子，眼睛一晃，他已經把鏈子戴上了她的脖頸：“不準脫，這是珠寶設計大王的封山之作，好好戴着！”
不是獎品嗎？還帶這樣貴重的？她疑惑地擰了擰眉，他卻是拉着她朝着房間的方向走去，“有什麼缺的嗎？要用什麼，跟我說，或者跟阿希說……阿希，你喜不喜歡她？”
“爲什麼給我請傭人？”蘇伊一停下腳步，眸子安靜地凝視着他，“你是準備把我當作金絲雀一樣養着了嗎？”
“千千萬萬的女人都向往這樣的生活。”他好脾氣地看着她類似怒意涌動的眸，只低低地笑。
“可是我不向往。”蘇伊一咬咬脣，“每天行屍走肉一樣，什麼都不做，看日出日落的風景嗎？你究竟……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
自由……他凝視着她倔強的水眸，柔聲道：“我哪裡不給你自由了？你每天都可以出去，只要阿希陪着……這樣，我會放心一點。”
蘇伊一的眸子陡然一亮，她還是有出去的自由，她還心驚地以爲，他是要畫地爲牢了。被禁錮了自由，她還是無法說什麼的，這個男人卻是……
“吃了晚飯我再走。”他的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貪婪地嗅着她的髮香，“晚飯我要你做，我想吃你燒的小菜。”
才一天的時間吧……確切地說，一天都不曾間隔，昨天他在這裡停留到凌晨兩點左右才離去，今天下午又趕到了她這裡，這個小女人，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他真的不懂……對誰都從來沒有過那般依戀的感覺，沒有她的日子，他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你……想吃什麼……”他的脣斷斷續續地落在她的脖子上，讓她連說話都不順暢起來。他的手在邪惡地沿着她的腹部上移，包裹住了她飽滿的胸前，她臉上騰地一熱，他沙啞地在她耳邊咬着耳朵，“我想先吃你……”
“喂……”她反抗的聲音卻被他狂熱的吻所淹沒，簾帳拉起，室內一片旖旎*，她不敢大聲，他卻是動作狂肆，絲毫不顧及這是白天……
一陣激情下來，彼此都是氣喘吁吁，清晰地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蘇伊一尷尬了一下，垂下眸子，他又輕吻上她的眼簾，啞聲道：“一一……”
“什麼？”
“心甘情願做我的女人，好不好？……不是因爲蘇若雲，不是因爲蘇家，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心甘情願。”漆黑的眸子在凝視，一字一句，都是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