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她會用什麼樣的辦法對付蘇小姐呢?顧先生呢?他會怎麼做?如果這裡麪包含着太多的陰謀陷阱,如果這些陰謀陷阱會有她加入的痕跡,那該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以後的深淵該是多深,可是,現在她就已經開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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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在他的臂彎,淡淡的柔光灑在他俊逸的臉上,似乎有了一層光環。菸草香味在鼻尖充斥,她凝了神,看着身側宛如天神一般俊美的男子。幾乎沒有過這樣的時刻,那樣珍貴的溫馨。醒來睜眼的那一瞬間,有幸福的感覺滿滿在懷。
黑眸猛地彈開,將她凝視的神情逮個正着,她的臉微微一紅:“你醒了,我去準備早餐……”
身子未起便被撲倒,他將她整個按在懷裡,聲音沙啞:“不用,阿希會準備……”
貪婪地嗅着她清新的髮香,心底是那般盈足的感覺,多少個早晨他都是行色匆匆,可是現在,他卻想停留。他不知道蘇伊一身上爲什麼會有這樣一種力量,可是,睜開眼看到她在身側,那真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奇異感覺。
“舒服點了嗎?”他的手摸向她光滑的小腹,“會不會不舒服?還是請個醫生……”
“已經不難受了。”她低低地回答着,心像小鹿一樣撲通撲通跳起來,他的目光那樣灼熱,似乎要將她整個人融成灰燼,像在傳達某種熟悉的訊息。
“不難受了嗎?”他撫摸着她小腹的手逐漸上移,聲音更爲沙啞起來,脣輕輕碰觸着她敏感的耳垂,“可是我很難受……”
幾個晚上沒有碰她,而昨天晚上,因爲念及她的身體不舒服,他強忍着自己的*,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個晚上。天知道做這樣的柳下惠是需要多大剋制力的,他簡直懷疑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睡着的。
“真的不難受了嗎……”他一個翻身便覆住了她的身子,漆黑的眸子已經是沉不見底,蘇伊一睜着清靈的眸子,有淺淺的羞澀氤氳開來,讓他的心跟着起了漣漪。
吻細細密密地落下,她總是讓他捨不得草草地去品嚐,熟練地褪下她的睡裙,氣息逐漸灼熱,他的指尖漸漸下滑,陶瓷一樣的光滑感覺,卻在落到脖頸以下的位置,有了粗糙的觸感。
他知道那個位置,有着一個傷疤,跟林佳凝的簡直一模一樣,硬幣大小,燙傷的痕跡。
“這裡……怎麼來的?還是沒有想起什麼嗎?”
蘇伊一睜開眼睛,看着他大掌落下的位置,輕輕搖了搖頭。關於這個傷疤,她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應該只是小時候不小心之舉吧,還記得那次,他也是那樣執着於這個傷疤的來源。蘇伊一不解地擰了擰眉:“這個傷疤……很重要嗎?”
“不重要……”他輕笑,目光擡起,“重要的是,你不要總是想着逃走,你是我的女人……明白?”
蘇伊一錯愕了一下,他的吻便狂熱而來,時間不多,他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浪費。
一場激戰,汗水淋漓,呼吸都帶着促喘,她在他身下溶成了一灘水,他總是強悍地主導着一切,她甚至連思辨的能力都沒有,只是跟隨着身體的感覺。
“你有進步了。”在去浴室沖澡之前,他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呆住,看着他滿臉邪肆而又滿意的微笑,她幾乎想要鑽入地洞。
門外的叩門聲響起,是阿希提醒他們該下樓用早餐了,蘇伊一紅着臉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毯子滑落,她的目光也落到了左胸之上的疤痕。
她只是偶爾留意這裡,也未曾多想過什麼,這疤痕,跟她失去的記憶一定有所關聯。她輕嘆了一聲,沒有了記憶的人生終是不完整的,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是因爲記憶存在而存在,記憶失去了,那曾有的時光歲月,便統統爲零。
“到現在還沒有穿上衣服,女人……”她一個不備便又落入某人懷抱,“你是想*我,是不是?”
“我沒有……”她的話音未落,身邊便轉了個方向正對着他,隨即,狂熱的吻又是鋪天蓋地而來,讓她一時無法招架。
許久,他纔不舍地離開她脣瓣,啞聲道:“快穿上衣服,不然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他的眼底寫着明顯的不饜足,蘇伊一低着頭快步走到衣櫥,只覺得身後目光炙熱,她隨意拿了幾件衣服,正想着該怎樣在他存在的情況下換衣服,手上的衣服卻忽地被抽去:“你的手不方便,我幫你……”
驚羞間,他的手已經熟練地給她套上了*,蘇伊一閉着眼睛,他手指不時在她肌膚間滑過,都是火熱的觸感。不是第一次跟他肌膚之親,這樣的時刻,卻總是可以讓她臉紅得要快滴血。
才發現這個決定是極其錯誤的,這個女人的每個神情每個眼神都足以讓他失控,終於,他的意志力還是被摧毀,衣服只穿上一半便又被扯開,再一次將她撲倒在*吃幹抹盡。
滿室都是旖旎的氣息,陽光已經淡淡地灑落到*頭,天氣很好的春日。迅速地將她穿戴整潔,四目相對,有什麼在空氣間流轉,從來沒有過這樣難捨的清晨,向來覺得工作的時間最爲珍貴,他從來不會浪費早晨的時間。
可是這個早晨,等他吃完早餐看錶的時候,卻是九時已過。
蘇伊一的臉還帶着微紅,秋水一般的眸子在觸及到他的黑眸時總漾動着動人的羞澀,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有着那樣乾淨的眼睛,卻讓人一直想着對她做“邪惡”的事情。
想着,他不由扯脣一笑,手摸了摸她的臉龐,低聲道:“晚上等我。”
額上有了溫熱的感覺,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像是無限憐惜。
高大的背影漸漸在視線範圍內消失,心底不知是怎樣的滋味,這個男人……她該怎麼辦?
***
陽光又是刺眼了幾分,擡腕,已是將近九點。林佳凝不由攥緊了手心。她到達公司的時候是七點半,那是他一般到達辦公室的時間,而現在……她足足站了一個半小時,足足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個半小時,他卻是依然沒有到來。
昨天晚上是在蘇伊一那裡過的夜,如果沒有記錯,在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從來不會在一個女人身邊逗留到天明的。果然是一隻狐狸精,她實在小看了她的功力。
給阿希的不是竊聽器,而是一個監控裝備,通過這個裝備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房間裡的一舉一動。她幾乎是一個晚上沒有閤眼,只是看着顧墨寒對這個女人如何溫柔……她對着她使性子,他竟然還會妥協,還會喂她吃東西,給她上藥,擁她入眠,捨不得她身子受累,硬生生地沒有碰她。
這個男人,竟然是顧墨寒?她看着屏幕的目光,很是陌生。他對女人什麼時候細心到這種地步了?在女人面前,他從來都是驕傲的王者,哪裡容得誰說半個不字?就算是她林佳凝,偶有的幾次爭執,也都是她討好於他。
他確實變了,當一個男人會因爲一個女人而改變的時候,那……意味着什麼?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的顧太太身份不保呢?
陽光刺眼,站在窗邊,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睜開眼睛,一輛熟悉的車子駛入,漆黑的車身在陽光下閃着光。
車門打開,英挺的男人走下車來,林佳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方向,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擁有這樣的力量,頂着那樣燦爛的光環。
成爲他的女人,她那樣驕傲,所以……她怎麼可能放開這樣的男人?她傾盡手段,也是要讓顧墨寒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走到茶几面前,秘書已經換上了正泡好的咖啡,她的目光凝視着這滾燙的液體,聽到門外響起了恭敬的“顧總好”的聲音,她眼睛一亮,把咖啡對着自己的手倒去。
她痛呼一聲,看着自己已然燙紅的手背,又把咖啡的杯子往地上一推,門被推開的同時,杯子在地上摔成碎片。她急急地蹲下身子,拿着碎片的手一用力,便扎進了肉裡。
“凝凝?……怎麼了?”
地上的鮮血雖然不是很多,卻也足夠觸目驚心,顧墨寒心急地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坐到一旁:“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泡咖啡的事讓別人做就可以了,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我沒什麼,我只是想親手給你做點事。”林佳凝咬了咬脣,“寒……昨天晚上你整夜都沒有回來,我想你工作一定是太累了……”
“去包紮傷口,我讓醫務人員上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便起身按下了電話,沒過多久,醫務人員跟清掃人員都一併到達。
那個負責處理她傷口的醫務人員很是認真,像在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不過就是一道傷口,她就足足整了十分鐘,才呼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怎麼樣?”顧墨寒掐滅了手中的煙,“嚴重嗎?”
“顧總,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對生活應該沒有影響。”中年女人神色嚴肅地說着,顧墨寒輕輕地點了點頭,似已經放下心來。
林佳凝不由在心底咬牙,這個女人!不嚴重搞個傷口搞那麼久,絲毫不懂女性心理,就不知道把傷口說得嚴重一點!什麼叫對生活應該沒有影響,這話簡直就是畫蛇添足!人家不過被繮繩掐了一下就連飯都不能吃了,可是她那樣狠狠地割上一刀,卻被她說是沒有影響,真是見鬼!
“還疼嗎?”
他磁性的嗓音響起,林佳凝擡眸輕笑:“不疼了,這些藥膏很管用,比剛剛好多了……對不起寒,我只是覺得你工作那麼累,我想給你分擔一點……”
她走到他身前,目光柔得像要滴出水來:“寒,你昨天加班熬夜了……是不是?婚禮的事那麼多,工作的壓力又那麼大,究竟我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我到公司來幫忙,好不好?”
“奶奶說不讓你這麼辛苦……”他勾了勾脣,“你很快就要做新娘了,該好好休息纔是。”
“寒……”她看了他一眼,主動地環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輕聲道,“是真的嗎?我真的就要嫁給你了嗎?有的時候,我真怕自己是在做夢……你真的願意娶我,不是因爲奶奶,是自己願意的嗎?”
“我會娶你的。”還是跟從前一樣的話,她的問題他的答案,有對應嗎?林佳凝狠狠地咬了咬脣,脣邊又綻開微笑來:“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下午去試婚紗。”他輕輕推離開她的身子,擡腕看了看錶,“凝凝,我手頭還有工作沒有做,你……”
“我就在旁邊坐坐,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看最近大夥兒都很忙,如果你需要清靜的話,我可以去外面幫幫同事,或者文印室,或者人事科,我都熟的,可以幫得上忙。”
她說得一臉認真,無法拒絕,顧墨寒看了一眼她包紮着的手:“你的手還能幫上什麼忙?這樣吧,把試婚紗的時間換到上午,你看怎麼樣?”
林佳凝的心激動得快要跳出胸膛,顧墨寒一直是個不輕易爲人改變的男人,她揚起一臉的微笑,掩飾不住的激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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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幾個設計師設計了幾款婚紗,可是沒有一款是滿意的。她需要的婚紗,要簡單而華麗,要奢侈而浪漫,要襯托出她的氣質,要修飾她的身材……真不懂這些大師,怎麼就不能有一件讓她看得上眼一些的作品呢?
不過,她的心情依然很好,從未有過的好。因爲她的不喜歡,顧墨寒會給她請頂尖的婚紗設計大師爲她量身定做婚紗,據說,這位大師曾經爲王妃設計過婚紗。在提及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婚紗店裡的服務員流露出的那種驚羨眼神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在上洗手間的時候,她聽到了她們的竊竊私語,都是那些羨慕嫉妒恨的言辭。
在顧墨寒心裡,她怎麼都算是一個特別的女人,那麼多年,從小到大,那種感情,又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的?當年,她最害怕的就是唐思甜,因爲她也參與過顧墨寒那樣多的人生,可是最終又怎麼樣?沒有女人可以打敗得了她……
她喝了一口花茶,打開電腦。也許該看看蘇伊一在做什麼,每個時間段,那個房間裡的一切,監控上都會自動保存,她只要輸入時間,曾經發生的畫面就會在電腦上自動播放。
手依然有些發抖,女人的心眼比針孔還要小,他們之間哪怕是一個交流的眼神,對她而言都是一把利刃。可是,這利刃就算傷得她千瘡百孔,她也是要看的。她需要了解她,徹底地瞭解她。
又抿了一口花茶,她抱緊了杯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很快,便是女人癡迷的眼神,呆呆地對着那個睡着的男人看。林佳凝冷笑了一聲,她太熟悉這樣的目光,太多的女人出現過,包括她自己。
很快,她的笑容便僵在脣邊,她看到畫面上的男人抱住了女人,那黑眸溫柔如月,每個親暱的動作都是對着她的心窩捅刀子。自然知道接下去要發生的是什麼,可是,想象跟親眼所見的距離,相隔太遠,她已經說服自己不要激動,人卻依然處於失控的邊緣,手中的茶盞險些打翻。
有怒,有嫉,有恨,他的吻細細密密,她的拳握緊,忽然覺得自己太過傻,這樣的監控不過是往自己身上插刀子而已,有什麼意義嗎?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關掉電腦,卻聽得那磁性的聲音響起:““這裡……怎麼來的?還是沒有想起什麼嗎?”
他擡起了頭,手指在蘇伊一左胸之上的傷疤上停留。這個位置,她竟然也有疤痕?林佳凝敏感地停住了畫面,在他手指的位置上放大,確實是左胸之上的位置,類似燙傷的痕跡,細看之下,是愛心形的,她的腦袋轟地一聲,身子頓時僵住了。
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大小……她顫抖的手解開衣領,垂下眸子,她的左胸之上,也有着這樣一塊傷疤。爲什麼蘇伊一身上也有?難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的目光利劍一樣望向了屏幕中的女人,她是蘇市長的女兒,卻是收養的,她失去了之前許多年的記憶,她是個身份如此不確定的女人,那就說明,什麼都有可能了……
難道說……她倏地站起身子,手中的杯子也哐噹一聲落地,濺成碎片,有碎片濺到了她雪白的小腿,她卻是渾然不覺,有巨大的恐懼像海嘯一樣襲來,她的臉色頓時蒼白……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巧合?一定只是湊巧,湊巧而已……她這樣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卻是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