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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個星期,她的傷已經漸漸好轉,只是每次見到她溫柔的笑靨,他卻是覺得心情沉重,帶着莫名的厭煩感。這個女人,他真的可以跟她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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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確實的,有那般不同。
同一個人,做同一件事,會有那樣截然不同的後果。即便顧墨寒知道了所有,也只是視而不見罷了。蘇伊一不知道該怎樣站在他的立場去理解,只是,她卻更清楚地瞭解,林佳凝在他心底的不同。
如果是她,會怎麼樣?
她一向不是那種喜歡置人於死地的人,只是,顧墨寒如此的不作爲,甚至不讓林佳凝知道他已經知曉所有的事,這樣的態度還是會讓人心寒。
巫向雲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只是心疼,只是着急。那該是個怎樣幸運的女人呢……有那麼多愛着她的人,一個從小在愛中長大的孩子,她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有這樣陰暗的一面。
隔幾天就會去催眠,每次總是出現朵兒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細節畫面,有時是聊天,有時是遊玩,有時是一起做小蛋糕。每個畫面都是幸福滿懷的,她真的很期盼看到安澤漁村,只是,那記憶的門卻關閉得如此緊密,她幾次刻意地去想,卻是太陽穴脹痛,又是頭痛欲裂,心底,還是那樣莫名的恐懼感。
林佳凝,林佳凝,這個莫名會跟她有牽扯的女人。難道她的想置她於死地,不僅僅是因爲顧墨寒,還有其他的糾葛?
從安唯之的診所走出,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每到這裡一次,都會經歷一場幸福,一場心傷。幸福是那樣的溫馨畫面,心傷的是,她依然找不到自己。
陽光幾分灼人,這樣的天氣,已經讓人感覺到了燥熱。順着林蔭大道往前走着,腦海裡浮現的總是那三個與她不知道是什麼關係的人。白嘉,林佳凝,林有言……一陣一陣的混亂,始終還是理不清頭緒。
“一一!”
依稀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轉過身去,竟然是巫向雲在車子上對着她揮手。
“一一,快上車。”
車子已經到了她身側,開車的顧彬禮貌地給她打開了車門,巫向雲熱絡地拉住了她的手:“我正打你電話呢,怎麼都沒有人接?”
蘇伊一拿出手機,這才意識到手機因爲催眠,手機調整爲靜音。她笑了笑:“對不起,奶奶……”
“有空嗎?陪奶奶去買點東西。”
“好啊。”她撩了撩耳邊的鬢髮,巫向雲的手還握着她的,喋喋不休地說着,她看着她那樣慈愛的目光,心頭一陣一陣地暖,她總是那樣親切,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特別喜歡這個老人。
陪着巫向雲買了一大堆東西,沒有料到,那車子最終停下的地方,竟是藍格雅頓別墅。
一時之間,竟然怔忡,那樣多的記憶剎那之間涌入,在腦海裡狂轟濫炸。她想起了那麼多的自己,慌亂而狼狽地跑回別墅的自己,在浴缸裡受他凌辱的自己,每天不停幹活的自己,被鞭子打的自己,歲月靜好中的自己,爲他安排了一桌子飯菜離開的自己……
“一一,怎麼愣着?第一次來吧,這裡是墨寒在洛城的別墅,今天凝凝出院,我準備要在家裡好好做一頓晚餐呢!”巫向雲笑着拉過她的手,“你說過今天下午的時間都給了我這個老太婆了,可不許耍賴哦!”
“白媽!白媽!”
“老夫人,你可回來……”
最後一個字吞沒在喉間,白媽愣愣地看着憑空出現的蘇伊一,百感都在心中交集,她的脣微微顫抖起來,眼眶不由有些發紅。
真的是好久未見了,她不知道心裡有多麼的想念,她想跑上前握着她的手,問問她過得到底好不好。可是現在這樣,究竟是什麼狀況你?老夫人跟她,怎麼……
“白媽,這是蘇伊一,我帶回來的客人,趕緊泡茶啊!”
“……”白媽點點頭,轉過身用衣袖拭了拭就要溢出的淚水,“老夫人,我這就去……”
“一一,快坐下。白媽在顧家好多年了,我們跟她就跟親人一樣。白媽做點心可拿手了,待會兒我就讓她做些可口的點心給你吃。”
“蘇……蘇小姐,喝茶。”白媽放下茶盞,低頭間,低聲道,“你喜歡的……”
“謝謝……白媽。”喉間哽咽,蘇伊一拿過茶,便是淡淡的桔花香味,茶水的味道沒有改變,一樣清新甜潤。
“白媽,今天你可有得忙了,凝凝今天就會出院,也不知道幾點回來,我已經跟墨寒說了,要他回來吃飯,今天我親自下廚,做一頓好吃的……白媽,快幫我把這些拿回廚房……”
“一一,今天你一定要留下吃頓晚飯,奶奶要做幾個拿手好菜,保準讓你胃口大開!”
“奶奶……”
“門鈴響了,我去開門,一定是墨寒他們回來了!”蘇伊一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巫向雲便急急地走到門前去開門了。
門前,黑色的車子在陽光下泛着光,巫向雲笑意盈盈地站在一側,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下車來,卻不是顧墨寒,另一側車門同時打開,林佳凝笑着走到巫向雲身邊:“奶奶!”
“終於出院了!”巫向雲拉着林佳凝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真可憐,都瘦了一個圈了,回來要好好補補,這樣子可不像是個做新娘的人,要把自己養胖一點才行……”
“奶奶,人家做新娘都要減肥呢!”
“胡說,身體好最重要,真不懂你們年輕人,減什麼肥啊!胖點好,氣色好,身體好,將來生孩子也好!”
“奶奶!”林佳凝臉上一紅,撅了撅嘴,又看了顧墨寒一眼。在她期待他有所表情的時候,他總是目無表情,永遠那樣的寒冷深邃。
“墨寒呢?他沒有送你回來嗎?”
“他……有點事情,不過很快就會回來的。”林佳凝笑了笑,心底卻是空落的,這樣的時候,不是最重要的是她的事嗎?
“一定是重要的公事……”巫向雲看了看她黯淡的臉,笑道,“今天慶祝你出院,奶奶親手給你做幾樣菜,都是你平時喜歡吃的……”
“真的?謝謝奶奶!”林佳凝俏皮地把頭靠在巫向雲肩膀上,又在她臉上打了個啵,轉頭處,卻是看到蘇伊一淡然而立,登時,像是有一桶冷水從頭淋到腳,渾身僵硬起來,又像是無數尖針在刺着她的心。
爲什麼這個時候她會在這裡出現?那麼久,顧墨寒沒有在她面前提及過什麼,她也沒有再問。只是,心底卻有自己才懂的恐慌,某些時候,顧墨寒那樣的眼神和舉動,她不知道是他的性子使然還是……
有別的原因。
四目相對,彼此才懂的硝煙。蘇伊一是淡然冷然,而林佳凝,顯然地怒火滿目,又是極致的清高。
“一一,你怎麼在這裡?”林佳凝臉上勾着甜美的弧度,“專門來看望我出院嗎?”
“是我請一一來的,奶奶難得下廚,也請她嚐嚐我的手藝!”
林佳凝挑了挑眉,巫向雲喜歡蘇伊一,眼底眉梢都流露着喜歡,她的手心不由攥緊,雖然臉上帶着微笑,眼底卻是那樣的痛恨。
如坐鍼氈的感覺,不喜歡這樣笑對着一個讓人厭惡的人。在巫向雲起身到廚房的時候,蘇伊一也站起身子:“奶奶,我去廚房幫你……”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怎麼好讓你做這些活呢?”
“奶奶,我也準備做幾道拿手好菜給你們嚐嚐,我的廚藝好着呢,你不吃都不知道……”
“真的啊?”巫向雲看着蘇伊一,點頭,“那好,就讓咱們兩個一起大顯身手。”
廚房,還是熟悉的味道。曾記得,她在裡面忙忙碌碌地張羅,只爲了那個自己心底的人在吃到美食時流露出的那一絲喜悅和享受。
做的還是那幾道菜,他曾經讚不絕口的。她的動作嫺熟,看得巫向雲一愣一愣,看着那看着上眼的菜,她拿過筷子夾了一塊,嚐了一口,便是嘖嘖稱讚:“一一,真好吃,看來奶奶是要被你給比下去了……”
一盤盤的菜端上桌子,騰騰地冒着熱氣。林佳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看着電視,所有的心思卻都是在蘇伊一身上。看着她如此淡然地出現在藍格雅頓,眸光總是那樣清高的姿態,彷彿她林佳凝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她的心就像被火灼燒一樣。
尤其是……
這個女人真正的足以使她恐懼的身份,一想到這個,她就渾身不寒而慄。
“墨寒,你可回來了!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顧墨寒的腳一踏進客廳,巫向雲就激動地兩手一合,“爲了慶祝凝凝出院,今天奶奶親自下廚,還有一一哦!比比看,我們兩個,誰的廚藝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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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菜豐盛得很,香味撲鼻而來,一道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氣氛其實很詭異,除了巫向雲,誰的心裡都有些堵悶。
“真好吃……”巫向雲津津有味地吃着,笑看着蘇伊一,“奶奶可真是認輸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一一,看不出來,你的手藝真不錯!”
“奶奶喜歡就好。”卻是食不知味的,明白了一件事,吃飯,的確需要有一個好心情。
“凝凝,你也嚐嚐……”巫向雲說着便夾了一塊肉到林佳凝的碗裡,林佳凝看了蘇伊一一眼,笑道,“奶奶,我剛出院,這麼油膩的菜,怕是不能吃的。”
“……那倒是……”巫向雲夾回了菜,“白媽,以後飲食上都要注意一下,凝凝這段日子要吃得清淡一些。”
“知道了,老夫人。”白媽說着,目光卻是又望向了蘇伊一,在心底嘆着氣。
“凝凝,以後可要小心一點。你呀,動不動就是從這裡滾下來,從那裡掉下來。奶奶年紀大了,可不經嚇。我看過幾天就要到廟裡給你祈個福,求支平安籤,每天帶在身上,這樣奶奶才放心。你如果有個什麼萬一,怎麼對得起……”
“奶奶,我沒什麼的……”林佳凝輕輕打斷她的話,她最怕巫向雲每次提及那個所謂的林家夫婦,尤其現在,蘇伊一正坐在旁邊。
巫向雲放下筷子,望向了顧墨寒,正色道:“算算日子,我們也該去一趟安澤漁村了。”
安澤漁村?蘇伊一手裡的筷子一個不穩,差點落下,她感覺到自己的心突突跳躍起來。
“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安排一下,過幾天就去。”
“凝凝,今年你就不用去了,身體剛剛好,受不了這樣的勞頓。你就安心留在家裡好好休息,你父母知道,不會怪你的。”
林佳凝的臉色微微發白,正要說什麼,卻聽得蘇伊一輕聲問道:“安澤漁村?那是什麼地方?這個名字好奇怪……”
巫向雲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聲音有些沉重起來:“那就是找到凝凝的地方。還記得那年,知道林家夫婦遇難,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凝凝的下落。最後還是在一座破廟發現的,一定是菩薩顯靈,才讓我們找到了凝凝。如果找不到她,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會去很多地方……不過第一站,是一個叫安澤的小漁村。那裡雖然很小,不過山清水秀,風景秀美,朵兒一定會喜歡的。”
那個男人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的心輕輕一顫,安澤漁村……就是那個安澤漁村了。
“林小姐是跟父母去旅遊纔去那裡的嗎?”她的眸光尖銳地望向了林佳凝,她的臉色有瞬間的慘白,看着蘇伊一,猜度着所有的可能性。
“林小姐的父親是林有言,母親是白嘉,以前一直在美國生活。是不是這樣?安澤漁村是旅遊的第一站,是這樣嗎?”她的聲音輕輕的,恍然夢囈,卻是聽得林佳凝整個人驚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