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你的腳有浮腫嗎？”他低啞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錯愕間，他已經脫去她的鞋子握在手心，仔仔細細地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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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他的手握住了她不安的腳，確實的是有浮腫，應該也有很多他未曾經歷的各種難受，身體的和心理的，心不由有些發疼，他擡眸，那是一雙情深似海的眸子在凝視着她，“會不舒服嗎？我給你揉揉……”
“孕婦腳腫，首先要確保進食足夠量的蛋白質；其次要進食足量的蔬菜水果；不要吃過鹹的食物；飲食清淡，控制水分的攝入。”他說得竟是頭頭是道，轉身拿過一個盆子，倒好熱水，他便把她的腳放入盆中，眉頭習慣性地擰起，“雖然這裡很熱，但是每天需要泡個熱水腳，會舒服一點……”
眼眶溫熱，溼漉的感覺，鼻尖亦是發酸。他的大掌有些粗糙，在她細滑的腳上摩挲……蘇伊一有些無所適從，看着他用柔軟的毛巾包好她的腳，目光中有那樣清晰的疼惜，她的心也顫了顫，目光想要望着別處，卻有被迫扣緊了下巴，望進了那一潭漆黑之中。
“該睡了……”又是那淡淡的菸草味道，身子被放到*上，很快，他的身子也躺了上來，拉上了薄被。
“別動……”他的手環過她的腰肢，聲音暗啞，“就讓我抱抱，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
彼此的心跳聲在夜裡如此清晰，還有不太規則的呼吸，燈已經被關上，有月光淡淡灑落*頭，她的頭被扣入他懷中，他的下巴正擱在她頭上，如此親暱的姿勢。
可是，並不想推開……蘇伊一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好吧，什麼都不想，任由他這樣抱着，菸草的氣息似乎比從前更濃了，他的鬍渣有時扎着她的額頭。從來沒有想過跟他之間還會有這樣的親密，這個男人……她真的是越來越不瞭解，從前是怕，現在，依然是怕……不，現在是更怕，怕陷在他的溫柔裡不可自拔……
耳邊傳來輕輕的鼾聲，溫柔地垂下眸子，蘇伊一睡得似乎很沉，孩子一樣的睡顏。他的手指輕輕地摸着她如凝脂一樣的臉，她獨屬的清香在鼻尖溢滿，心頭跟着一點點地溢滿，這樣看着，也是一種滿足。
淺淺地入眠，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邊有了點點的亮意，只是微涼。顧墨寒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緊緊鎖住了懷裡的人兒，手指在她烏黑的秀髮之間纏繞。命運真的神奇，可是，他感謝將這樣一份禮物送到他身邊。否則，他的人生只是平淡如水，他一直以爲女人只是*第之間的遊戲，那份心底的悸動，他或者有生之年不會嚐到。
一個善良到傻的女人……他輕嘆了一聲，眼底集聚着溫柔的光華。是的，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比她更傻的女人了，她的傻讓人心疼。心底柔柔地漾動，睫毛顫動了幾下，那眸子緩緩睜開。
一張帥氣逼人的臉，漆黑漆黑的眸子讓人沉浸其中大腦空白，蘇伊一怔愣了許久纔回過神來，這個房間，這張*，這個男人……
她的脣只動了動，便被溫柔地覆上了，舌尖柔柔地描摹着她脣部的輪廓，溫柔而又霸道，逃不開的力度，掙扎不開，退避不了，他似乎耐心而又小心地在逗弄着她，蘇伊一的心狂跳起來，微一張口，他的舌便順勢而入，完完全全地佔有。
“一一，你真甜……”他的舌已經到了她的耳廓，那是她最爲敏感的地方，每次只要稍稍逗弄，她小小的身子就會顫抖，她的眸子就會溢滿羞澀，那樣不知所措。
輕輕的*，蘇伊一猛然一驚，正撞上他帶笑的眸，臉上一紅，她急急地想要逃開，他卻是扣住了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小心地讓自己不碰觸到她隆起的小腹。
“一一……”他舔了舔脣，正要說什麼，一陣手機鈴聲清晰地打破了清晨的旖旎。
顧墨寒低咒了一聲，八成就是東方皓這個惡質男人打來的，否則一大清早的，會有誰打電話來給他！
他的眸子依然緊緊地鎖着那動人的水眸，一隻手只輕輕地觸了觸免提鍵，傳來的卻不是東方皓的聲音，而是白媽帶着哭腔的聲音。
“少爺，老夫人……老夫人暈倒了……”
什麼？蘇伊一的心也猛地提起，顧墨寒一下子抓起了手機，“你說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老夫人現在已經去了醫院，還沒有醒過來，就是這樣忽然之間……顧少爺……現在該怎麼辦……”
“你好好照顧奶奶……我馬上回來。”
顧墨寒的臉色有些發白，奶奶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這段日子，這麼多的事接踵而來，林佳凝的事，白一帆的事，蘇伊一的事……對她而言，都是打擊。他雖然找了人調理和看護，只是，那是心病啊……
“奶奶怎麼樣？”蘇伊一有些關切地問道，一雙水樣的眸子滿是憂慮。
“她暈倒了……”顧墨寒揉了揉太陽穴，聲音疲憊而澀啞，“一一……我要回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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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算不上心狠的女人，即便知道這樣跟他一回去便一定會牽扯不清，可是，還是跟着他上了飛機。什麼都沒有帶，她只是想見見奶奶，那個能讓她感到溫暖的老人。無論是林佳凝還是蘇伊一，她都是對她那樣好的。許是這段日子風波過大，她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那個一手讓她帶大的孩子，一定讓她倍感傷心了吧？那樣的傷，會在心底刻上烙印，就像是蘇旭，那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可以把她打入地獄一般。只因爲，都是自己曾經在乎的人，所以，就會覺得難受，傷痛。她無法相信“林佳凝”怎麼忍心對着一個這樣的恩人下手……
“會累嗎？”顧墨寒把手中的熱茶遞到蘇伊一手裡，“累的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不會。”蘇伊一搖搖頭，腦海裡便是浮現出跟他一起坐飛機的畫面。跟他，也是一起坐過幾次飛機，每次的心情都不一樣。這次的心情是什麼呢？她不想細究，只是想看看奶奶……就好。
“奶奶的情況……是不是一直都不太好？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暈倒嗎？”
“沒有。”他搖搖頭，拉過她的手指，十指交叉，“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對奶奶來說，一件一件的，都是打擊……你知道，林佳凝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對她的好，不會比我少一分，只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毒辣……”
他的眸光閃過一絲攝人的寒意，蘇伊一眨了眨眼：“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冷笑了一聲，“雖然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但從那麼高的山上自己跳下去，該是死了吧……”
“死了？”那樣鮮活年輕的生命，還是會覺得可惜，蘇伊一怔了怔，心底還是覺得有些空落。
“你總是那樣善良，這樣的人活着纔是危險，她對你做過什麼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他握緊了她的手，想到了蘇旭，開口都開始困難起來。
“我知道她不是個好人，只是……死了也覺得不是滋味……”蘇伊一搖了搖頭，“其實照着奶奶對她的情分，即使知道她撒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她只是太過急躁了，又把世界上的人都想得跟自己一樣……”
“你覺得世界上的人是怎麼樣的？”他漆黑的眸子鎖着她，凝視着她清澈的眸子，“一一……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不會像你想得那樣單純美好。有的人，跟你生活在一起很久，你也未必見得會了解他，就像奶奶跟林佳凝……要有防範之心，不要過於輕信他人，尤其是身邊的人……比如說……”
他的聲音頓了頓，眸色沉重，蘇伊一的心不由輕輕提起，當耳邊“蘇旭”那兩個字響起的時候，腦海裡還是輕輕地轟了一聲。
她的臉色那樣清晰地發白，睫毛也跟着顫動了一下，遮不住滿眸的錯愕和驚然，顧墨寒嘆了口氣，這個父親，在她心底紮了根，即便對她做了這樣多的事情，她還是對他有着那份難捨的親情。可是……
他真的怕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如果林有言和白嘉的死跟他脫離不了關係，這個善良的女人該如何去承受這一切？
“什麼意思？”聲音好輕，眸光飄離，她該是自己心底清楚的，那個一手將她推向顧墨寒的父親，那個一次一次地把她當作交換條件的父親……跟自己心底的父親是怎樣巨大的距離。可是，那麼多日子，她從來不曾去細想什麼，只是害怕正視。曾經一次一次的懷疑，曾經一次一次的證實，她多想……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樣美好，蘇旭在她心底，是那個最最疼她愛她的爸爸，可是……
她騙不了自己。而今顧墨寒的話，另有深意，難道說，除了她經歷的那些，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