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淺綠色的外套,額前有細碎的髮絲遮住了些許姣好的容顏,皮膚白裡透紅,整個人就像吸收了充足雨露茁壯成長的小樹苗,當真賞心悅目。
“我想把林家的別墅以房客的名義先租着,等我經濟實力夠發達的時候,一手交地契一手交錢,可以嗎?”
說完她揚起頭期待的看着孫明川,心裡小鹿亂撞,她希望可以把父親給自己留下唯一的東西保留好。
孫明川眉毛皺成了一條毛毛蟲,好似在考量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林欣怡不知道的是,只要是她的要求,孫明川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許久未聽到孫明川的回答,林欣怡以爲他有什麼爲難之處,眼裡的希望逐漸渙散,微微咬着嘴脣,可愛地以另一種方式給自己找臺階下。
“房東,租個房唄!”
孫明川實在把持不住,只要是與這個女人有關的事情他都會亂了方寸,何況這麼簡單的要求呢。
“只要你樂意,地契我今天就可以交給你。”何況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東西。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點美德他還是有的。
林欣怡兩眼放光,高興的抓住林樂成胖嘟嘟的小手,好像剛得到棒棒糖的孩子在歡呼:“林樂成,我們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了!”
在外面漂泊這五年,去任何一個地方或者到達另一個地方,能讓她親切地用到“回家”這兩個字屈指可數。
既然想要克服自己的心魔,就必須面對這座城市的所有,包括過去回憶的殘忍狼藉。
小奶包對眼前的叔叔印象分提升了不少,回國第一次見到媽咪笑的這麼開懷。
他以後一定要讓媽咪永遠這麼美麗,住漂亮的大別墅,有一個溫暖的家。
媽咪說他是一個男子漢,要有擔當!
孫明川被他們高興的氣氛渲染,決定捉弄一下這對可愛的母子。
“再不給我回應我可就收回成命咯!”
窗外有陽光斜斜地灑進來,爲林欣怡渡上一層柔軟的金光,她彷彿就是童話裡走出來的仙子,竟讓人移不開眼。
她的粉脣可愛誘人,一張一合,孫明川喉嚨上下不自然的滑動,就差把她攬進懷裡吻上去,忽然存在私心,他真想林欣怡一直是他的女朋友。
林欣怡眉眼柔美,一舉一動都透出嫵媚成熟,仔細看你還可以發現單純,可愛。
這樣傾國之姿甚至美到心靈深處的女人,是男人渴望征服得到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和福氣。
“男子說話,一言九鼎!你若是敢收回去,我就……”
林欣怡一時語塞,在加利福尼亞的時候最困難最窘迫也不會出口成髒,亦不會拿別人的自尊心開玩笑。
她晃了晃林樂成白嫩嫩的小手,可愛的朝着小奶包擠眉弄眼,“就怎樣?”
“就掐死你!”
小奶包說的嫉惡如仇,孫明川笑的前俯後仰,和這對母子在一起可真是輕鬆。
林欣怡自然知道孫明川話裡沒有任何揶揄的意思,只不過開玩笑罷了。
那麼這麼多年已經過去了,曾經那個傻得天真有話直說的林欣怡已經深深地埋在了心靈最深處。
人總會成長,她換來的卻是最親近的人最尊敬的人的生死下落不明。
小奶包笑的眼睛彷彿月牙,彎彎,露出一口大白牙,等着林欣怡給他喂吃的。
“樂成,我答應你們!”
孫明川故意裝出一副怕怕的樣子,氣氛在這一瞬間太融洽,林欣怡竟然不好意思開口索要林家別墅的鑰匙。
孫明川開車將小奶包和林欣怡一起送到林家別墅門前,把一串鑰匙塞進林欣怡的手裡,“你們先回家,我處理一些私事,晚上給你們驚喜!”
林欣怡接鑰匙的手微微顫抖着,孫明川心情愉悅並沒有注意到。
當初她滿懷信心回到這個屬於自己的家時,迎接她的是一場支離破碎的夢。
夢的最後她一無所有,還因爲父親高額的醫藥費以及歐季晨那個狠毒的男人威脅,現在想起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好。”
倉促地回答了孫明川的問題,抓着林樂成的小手迫不及待地打開門躲在門後面。
她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她現在所有的堅強不過是給自己塗上的一層保護色。
這樣,隔着一扇門,也就隔着她與孫明川的永遠。
別墅小路的兩旁有才冒出新綠的小草,一切都沒變。
花園裡依然是她喜歡的薔薇花,只不過是去年秋天開過之後的枯枝,卻依然傲立。
三月風凜冽地吹過臉龐,林欣怡聽見了林樂成天真的童聲問她:“媽咪,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嗎?”
林欣怡鄭重的點頭,曾經離開這裡的時候那麼狼狽那麼無助,如今卻是這樣的姿態,她走了五年,父親就消失了五年。
這件事一直沒有調查清楚,她也知道歐季晨極力替他自己辯解,可是當初若不是他打垮林氏集團,她現在可能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世事無常,她早已學會了面對,這些對她來說也算是寶貴的經歷。
別墅定期有人來打掃,房間裡的陳設,書畫,傢俱,無一不是她離開前的樣子。
只是大廳被有心人處理過,這樣也不至於她看着就回想起當初暴力血腥的畫面。
林樂成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鋼琴,林欣怡一反常態緊緊地抓着小奶包的手,站在大廳的中央,腳上猶如被灌了鉛,移動不了分毫。
“媽咪,我想彈鋼琴!”小傢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被鋼琴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林欣怡以最快的速度調整了一下情緒,鬆開了林樂成的手,任他朝着鋼琴那邊跑過去。
她打開整棟別墅的燈,不是孤單與恐懼時刻充斥着自己的內心。
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歇斯底里的問自己,“這樣,對嗎?”
輕緩的鋼琴曲流入耳朵裡,她浮躁的心情冷靜了不少,林樂成是看着曲譜彈《綠袖子》,林欣怡竟然記不起她有多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
別墅裡面乾淨的好似每一天都在有人打掃,她擡起腳步上二樓,書房裡有林子昂的照片,那個笑起來很慈祥的父親。
時間終會帶走一些屬於你的重要的東西,比如?
你認爲你有幹這件事這方面的經驗,卻不一定天時地利人和。
歲月磨平了她的棱角,不再當初那麼乖張。
她靜靜閉上眼,手搭在桌子上,全身心的放鬆,彷彿一切還是以前的模樣,坐在以前父親會常坐的轉椅上,就好像他也從未離開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