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此刻有鏡頭從歐季晨面前閃過,他爐火純青的演技都可以使得每一個人拍手叫絕。
臉上的深情以及關懷只不過頃刻間入戲太深,只可惜她不是戲裡的女主角。
亦不是灰姑娘。
水晶鞋合腳的話,灰姑娘最後的結局就不是香消玉殞。
林欣怡微微用力,轉身面對着歐季晨,逆着光看不清他臉上細微的表情,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歐季晨感覺到這個小女人的動作,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時,林欣怡首先開口道:“謝謝你。”
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她是非分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歐季晨眉毛不悅地跳動,“五分鐘之內,你已經說了兩次謝謝,以後別再讓我聽到。”
如果非要有什麼理由的話,那就是他樂意。
再也找不到比你心甘情願所做的事更加美好的。
雖然有時候遺憾也是一種美,歐季晨想要的就是自己能辦到的就不要存在遺憾。
林欣怡抿着脣不說話,歐季晨從來都是這般霸道,霸道到想要制定所有人的生存規則。
或許從小錦衣玉食習慣了,根本就不知道別人苦苦奮鬥的過程。
林欣怡倔強的不去看歐季晨,“那還請歐總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攪亂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如果歐季晨非要在她平庸無奇的生活裡做一個閃閃發光的神經病的話,那麼特別不好意思,她無福消受。
他兩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她累,他費心,所以何必呢?
何必把彼此搞得這麼累。
歐季晨不知道林欣怡心裡所想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心裡狠狠地告訴自己,他已經對這個小女人上心,絕對不會給她再次逃離他的機會!
林欣怡停下腳步,歐季晨也跟着停下,她的神情無比認真,“歐總,我想你也沒有大把的時間耗費在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身上,所以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
放過你?放過你誰來放過我這一顆爲你跳動勃勃的心?
歐季晨冷笑一聲,看林欣怡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個已經到手的獵物,一字一句說的極其清晰,“那個女人非你不可。”
他就是無法心平氣和的和這隻刺蝟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和想法說出來,那樣可不是他歐季晨。
所以寧可兩個人都搞得遍體鱗傷也會在所不惜。
林欣怡當然明白歐季晨口裡的非你不可是什麼意思,就像當初她不知道父親幹了什麼事情,歐季晨要將整個林氏趕盡殺絕。
非我不可?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可笑,回國免不了和歐季晨接觸發生摩擦,她以爲自己的心臟可以hold住一切迎面而來的問題,她自以爲是了。
人性是沒法改變的。
林欣怡呼吸有點急促,連日以來所有的委屈,疲憊不堪統統在這一刻爆發。
她惡狠狠地看着歐季晨,如果此刻她手上有器械的話,肯定會毫不留情的砸出去,讓他整個人千瘡百孔。以至於連帶說出來的話都咬牙切齒,帶着些許哭意。
“歐季晨,我恨你,恨不得送你去監獄,一輩子也別出來!你以後定當進地獄,被拔舌,受油鍋之苦!”
林欣怡爆發全身的力氣,猛的將歐季晨推倒在臺階上,看着他眉頭緊皺,掉下去的一瞬間發出一聲悶哼。
原來她這般厭惡自己,這樣做是錯的嗎?
可是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到現在可能都見不到這個消失五年的人吧!
林欣怡踉踉蹌蹌第一反應就是逃跑,逃離歐季晨那個惡魔的手掌。她不要爲他以往的過錯時時刻刻煎熬着內心。
歐季晨腦袋混沌,才捱了趙瑞一記,現在已經耗費了有一半的心力。
是誰說遇到自己心愛的人就用自己的方法去追,即使受傷也沒有關係?
放屁!
看着心愛的人掉眼淚受傷,心疼的首先是自己!
歐季晨勉強撐着身體站起來,眼看林欣怡就要消失在車流裡,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爆發力以火箭的速度衝過去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司機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他穩妥地把歐總和林欣怡送到他的別墅,他就可以下班了。
可實際情況往往是這樣的——
歐季晨拽着極其不情願的林欣怡站到了車前,若有所思的看了司機一眼,雖然覺得還是不妥,但是爲了自己的幸福,犧牲一點還是可以的。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車子留在這裡,你打車回去下班吧。”歐季晨說完斜斜地靠在車旁,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還是可以看出來異樣的,至少總裁的臉色沒有往日裡的神采飛揚。
司機默默點頭答應,分分鐘以實際行動告訴歐季晨他消失的非常利索。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至少每一次總裁加班完都是月明星稀的朗朗夜晚……
林欣怡看不慣歐季晨這副模樣,本來想出口抱怨的,隨後便覺得這些與她毫無關係。
理清了這層邏輯關係,林欣怡掃了四周一圈,在偷偷琢磨着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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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正感覺到了一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滋味。
她的另一隻手稍微靠近肚子的部分,歐季晨視線飄過來時眉毛皺成兩條毛毛蟲,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可愛。
歐季晨靠近她,“餓了嗎?我帶你去吃。”
沒有反抗和拒絕的機會,這簡直是變相的關心!
其實她想回答的是,不餓,只要看見你就已經被氣飽了。
覺悟也不是一天就有的。
車子極速飈在路上,就好像貼在地皮上的一隻狼,也似乎在訴說着歐季晨此刻鬱悶的心情。
他不否認自己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而且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平相處,化解矛盾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事。
已經出了郊區,冷風從車窗裡悉數涌進來,林欣怡打了一個哆嗦,下一秒車窗已經被完全劃上去,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就好像被罩上了一層濃霧。
歐季晨右手伸過來緊緊地握着她冰涼的小手,怎麼會這麼冷?
他的手在她的手上不斷的摩挲,竟然下意識地就隨口拋出“手怎麼這麼冰”一句話。
林欣怡有點驚訝,在她眼裡,對歐季晨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統統都沒有好下場。偏偏林氏集團當初欠了歐季晨一屁股賬,所以到最後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林欣怡孱弱的肩上。
人遇到困難時,自己解決不了的,會本能的逃避,她就是那樣,要不然也不會跑到加利福尼亞,一去就是五年。
南城對她留下的只是不可磨滅的悲傷的記憶,別人沒有資格說三道四,她亦不想多說。
“心冷手自然冰。”
林欣怡彷彿吃了炸藥一般,歐季晨說什麼都是碰釘子。
就連紅燈的時候歐季晨也沒有停車,刺耳的鳴笛聲毫不客氣地傳進林欣怡的耳朵裡,她倔強的轉過頭看着窗外一路模糊的風景,心裡爲自己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