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沈哲敘述,褚東弦多多少少明白了幾分。
明美的全名叫做古力明白,的確是少數名族的,幾年前,一場風暴帶走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生活,那時候一家三口人出去,那時候尚且在襁褓中的小女兒沈夢涵託託付給了村子上的一戶人家。
沈哲和古力明美分別在這場風暴中不知所蹤,全村人幾乎都在到處尋找着她們的消息,一晃眼,明美已經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沈哲清楚人死不可能復生,於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乾脆的就帶着小女兒一起生活了下來,沈夢涵那時候,年齡還小,什麼也不懂得,更不明白什麼叫做親人離開的悲傷,每天都是在他身邊晃悠着,不停的問:“爹爹,你是不不是不喜歡夢涵了。”
對於過去,沈夢涵的確是只有零星散亂的記憶,她幾乎是對母親這號人物沒有太大的印象。
古力明美被攙扶在了牀上,沈夢涵知道母親不是有意的要拋下自己離開,心裡自然是沒有怨恨的,從小在村子裡,被這種和諧謙讓的氛圍包圍,心裡只能是滋生了善良。
“阿媽,你這些年都去哪裡了?”
沈夢涵邊問邊給古力明美擦乾淨臉,這樣看來,的確是美女,簡直就是翻版的沈夢涵,兩人如此相似的容貌,讓人不相信兩人其實親生母女估摸着也很困難。
兩人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沈夢涵多多少少也是遺傳了父親,身上的異域氣息,也並不是那種強烈濃厚的那種。
“阿媽哪裡也沒有去。”
古力明美悲哀的說道:“我順着海浪被沖走了,元曾我還以爲我不能活下去了,誰知道正好被一個醫生給救了下來。”
“醫生?”褚東弦蹙眉,抓住重點:“古力阿姨,既然您說您是被醫生救走的,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
——方纔沈夢涵想要去尋找村子上唯一的那位醫生,被褚東弦迅速的阻攔了下來,他的理由是:“夢涵,我覺得這件事不像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背後說不定正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她單純,到時他不能,直覺告訴他,這是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如果冒冒失的在村落裡被傳開了,說不定會造成什麼不了挽回的後果。
很顯然,他的這番想法,正好和古力明美的想法不謀而,她點點頭,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看這架勢,他們三個的關係應該不錯,儘管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褚東弦,心裡對他還是莫名的信任。
“我也不清楚。”古力明美搖搖頭:“當時我被衝撞到了頭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也忘記了你們,直到之前一段時間,我才零散的想起來一些東西,這纔想着要回來,沒想到快到的時候,發現有個男人正在我身後,她一直都在跟蹤我,他是我們這個村子裡的人,我忘記他叫什麼名字,樣貌也好像是被他刻意的僞裝過,我根本就看不清他叫什麼……”
沈夢涵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她真的是很慶幸,褚東弦在她們身邊,及時的阻攔了她,要不然憑藉她暴躁的性格,還說不定會
發生如何可怕的事情。
“等等,阿媽,那你是怎麼確定他就是我們村的?”
古力明美正在喝水,褚東弦替她回答:“這個問題很簡單,無非就是從生活習慣上判斷出的,比如一個人平常走路,或者下意識的動作,這些是無法僞裝出來的。”
“嗯。”
古力明美喝完水,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褚東弦的身上,直截了當問道:“你是夢涵的男朋友嗎?名字叫什麼?長的挺帥,腦子也靈光。”
“阿媽!”
沈夢涵沒想到古力明美突然轉換了話題,一時鬧了個大紅臉。
“古力阿姨,其實我的情況和您是差不多一樣的,我醒過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夢涵,腦子裡只有混沌的印象,我也是撞到了礁石上,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更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褚東弦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總是覺得我以前不會是在這裡生活,這裡的一切,我都覺得非常的陌生,甚至是水,都有種頭昏腦漲,暈乎乎的感覺……”
“孩子——”古力明美收斂起來了臉上的笑容,她的神情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們爲什麼會發生相同的情況,只是可以確定的事情就是,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我們身後陷害,並不是簡單的意外事故那樣的簡單。”
一直都在沉默着的沈哲,終於開口了:“其實當年出事的時候,我們的船出現了問題,當我發現被人動了手腳的時候,已經晚了,那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是有所懷疑——”
“住在海邊久了,就會有種特別的看天氣的本事,這並不是什麼大本事,而是生活在這裡的人爲了能夠生存下去而必須學會的本領。”說到這裡,古力明美沒太大反應,倒是沈夢涵,有點驚訝的看着沈哲:“爹爹,我怎麼都沒有聽你說過這些東西?”
“唉!”沈哲嘆口氣:“夢涵,其實讓你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一是那時你年齡很小。我和你說了也沒什麼用,二來,就是我希望能夠用頹喪和失意來讓對手放鬆警惕,因爲很容易的就能感覺到,這一定是村子裡的人做的——對方知道我心思細膩,動手腳的地方正是我不易發覺出來,但是卻足以致命的地方,這說明了他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沈夢涵倒抽一口涼氣,追問:“爹,那後邊發生了什麼?對了,你有沒有人找到是誰?”
沈哲搖搖頭:“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那個人的樣子,那時候技術還沒有發達到能夠提取指紋的地步,就算是可以,我也必須想到一個能夠瞞過一切的辦法,很顯然,這樣興師動衆的,必定會引起兇手的懷疑,我也是隻能在私下裡悄悄的行動了。”
沈夢涵氣憤的用力拍了拍桌子,生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我們,爹,阿媽,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褚東弦幽幽的說了句:“夢涵,你先不要激動,現在還不能確定對方是一個人還是多個人,就這樣貿然做決定的話,會吃虧的。”
沈夢涵被澆灌了一身涼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要是
褚東弦說的話,她基本上都是無條件信服的,她也總是覺得他不是一般人,身上肯定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所以才被人陷害,誰曾想到大難不死,竟然又都重新的活了下來。
古力明美嘆口氣,問褚東弦:“你爲什麼認爲可能不不止一個人針對我們?”
沈哲嘆口氣:“可能其實我這個村長太清明瞭,根本里不做什麼通融的事情。或許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所以纔想着要對我們家痛下殺手,甚至是孩子也不願意放過!”
褚東弦再次抓住重點:“叔叔,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其實您的仇敵的故意報復。”
“嗯。”沈哲點頭:“只可惜當年我什麼東西也調查不出,這件事一拖再拖,就到了現在,夢涵已經快要十八歲了,我心想着事情這麼久了,就算是抓住了故意陷害我的人,那又怎麼?就算是我把他們活活打死,或者是用火燒死,解決了我的心頭之恨。我妻子和孩子也是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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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褚東弦問古力明美,明知是在戳傷口,還是問了句:“阿姨,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古力明美嘆口氣:“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或許……或許已經成爲了這海水裡的亡魂了。”
對於這個哥哥,他在沈夢涵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來的印象只有耳朵後邊有個猴子,其他的毫無印象。
“猴子?”褚東弦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沈哲解釋:“就是一大塊圓圓黑黑的東西,大多數喜歡長在眉頭上,也有的喜歡長在耳朵後邊,不過不多,夢君就是這類人之一。”
提起來自己失蹤了多年的孩子,衆人陷入了沉默。
沈夢君,沈夢涵的親哥哥,許多年前在一場風暴裡去世。
“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和你的年齡差不多。”古力明美說着,眼眶裡正閃爍着晶瑩的淚珠,她看着褚東弦的眸子裡充滿了深深的愛意。
褚東弦卻突然覺得頭痛,耳朵上有猴子?
這個怎麼聽起來如此的熟悉,他好像是對此有印象的,不過爲什麼,腦子這麼痛?
“阿郎,你怎麼了?”
阿郎是沈夢涵給他的稱呼,他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她也沒辦法稱呼,於是就問他叫做“阿郎”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褚東弦說道:“古力阿姨在說猴子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沈哲說道:“明美,我想我們應該儘快搬離這個地方,越快越好。”
“爲什麼?”沈夢涵問。
“有人盯上了你們。”褚東弦從容不迫的解釋:“叔叔害怕繼續住在這裡話,會讓對方有機可乘……
“可是……”
“噓……”
褚東弦打斷了沈夢涵的話,用嘴型告訴衆人:“有人在外邊偷聽。”
“啊!”
沈夢涵一驚訝,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沈哲及時的捂住她的嘴巴,可是還是沒用。
外邊一片淒涼,什麼也不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