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寧顧已經緊緊握着病牀上病懨懨、闔着眼皮的父親的手，眼眶泛紅。
“爸……”我輕輕地喊了一聲，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昨晚我回家之前，他不是還笑得挺輕鬆的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聽到我的聲音，病牀上的寧涵乏力地睜開了雙眼，嘗試微笑來安慰我，卻比哭更難看，也使我更難過。
“貝貝……過來！”
寧顧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位置，我怯生生地走上前，俯身迎上寧涵舉起的手，他的手不再像以前那麼溫熱，輕輕地從我臉上拂過，落在了我的手上，拍着，將我的手蓋在了寧顧的手下。
“寧顧，你是哥哥，以後要代替爸爸照顧貝貝，知道嗎？”
有一滴水珠‘啪’地滴落在寧顧的手背上，我才發現我的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
寧顧看了眼手背上暈開的水漬，轉頭看着一旁開始視線模糊的我，僵硬地點了點頭，回答：“嗯，我會的！”
“貝貝！”寧涵虛弱地喚着我，“答應爸爸，以後，好好讓哥哥照顧你，好嗎？”
“不要！”我含淚搖頭，猛用衣袖擦去止不住的淚水，“我不要哥哥，我要爸爸……你答應過的，媽媽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我的……”
“可是，爸爸要去……陪媽媽了！不能再照顧你了……”死命按着我和寧顧的手開始發抖。
“爸！”寧顧‘撲通’跪在了牀前，眼角也開始流出透明液體。
被寧顧這麼一跪，我更驚惶了，抓住寧顧的手臂要拉他起來，“你這是幹什麼？你起來，爸不會有事的……醫生呢，叫醫生來給爸看病呀！”
叫喃着，我已經淚流不止了。
“別哭了，孩子！”喘過一口氣，寧涵把我的手放進了寧顧的手中，“貝貝，你要答應我，天上的媽媽和我才能放心……”
我抽泣着，寧顧卻向寧涵保證了，“爸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是嗎？”咳嗽着，孱弱的男人象是得到了安慰，微笑了。“不管怎麼樣，她是寧家人，你要永遠照顧她！”
“是的，我答應你，我會永遠照顧她，保護她！她永遠是寧家的一份子！”寧顧緊緊握住我的手，向父親展示我們是相依的兩兄妹！
“好……很好！”放下了心中大石，寧涵的眼睛緩緩閉上，呼吸漸漸平穩，似乎已經睡着了。
“爸……”我嚇得立刻伸手去探他的脈搏，還好，雖然微弱，但還在跳動。
寧顧拉起我，示意我不要吵，跟他去病房外。
病房外的長椅上，坐着神情凝重的甯浩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白人醫生，我認得，是寧涵的主治醫生，也是甯浩的好友，名叫白墩。
見到我們出來，他們站起來。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的情況很不樂觀。”白敦嘆口氣，“看護會隨時注意他的，有什麼情況會馬上打電話給我。”
我聽了白墩這話，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嘩啦往外冒，有雙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將我拉進了他懷裡。
我也不想擡頭去看是誰，就靠在他胸前低低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