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聽了顧城的話，卻並不想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問顧城，“顧城，你說邵深爲什麼不和我回家？”
顧城轉身面對着蘇沫，兩隻手都握上蘇沫的手，“那我和你回家，好不好？”
“顧城，爲什麼我沒和你說過，你就知道我喜歡橙汁？”
“我還知道小沫最喜歡甜食，不喜歡酸的。喜歡五顏六色，不喜歡黑白。喜歡熱鬧，不喜歡冷清。生日是明天……”
顧城滔滔不絕的說着，“你怎麼都知道？”
“這樣你很介意嗎？”顧城看着蘇沫。
車裡沉默了好久。
“顧城，你是不是喜歡我？”蘇沫擡頭看着顧城，止住了眼淚，可眼睛裡的悲傷被冷靜的目光代替，馬上又接着開口，“顧城，你不可以喜歡我。”
顧城看着蘇沫緊張的樣子，但是又故作冷靜的眼神，極其的不搭，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顧城，我是拒絕你了，你怎麼還笑啊。”蘇沫一擡手抹乾眼淚，看着反應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的顧城。
顧城止住了笑，看着蘇沫，眼神忍不住就放得柔和，“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女人，明明拒絕得這麼幹脆，可是我卻不傷心，只是難過。”
“傷心和難過難道不是一個意思？”蘇沫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可是抽噎的頻率卻大大的降低了。
“我只是想說，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不想放棄，怎麼辦？”
看着顧城滿是笑意的臉，蘇沫有些搞不懂顧城的心思，自己明明是拒絕了他的，爲什麼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挫敗。她懂那種給人希望，又被推入谷底的感受，所以……
“顧城，我喜歡的人是邵深，你知道的。”
顧城的表情一滯，臉上沒有了笑意，看着蘇沫投來的目光，“小沫，想要說狠心的話，就不要露出這樣的眼神。”
“顧城，你真的……”
蘇沫沒說完的話，被顧城打斷。顧城往旁邊挪了挪，搖下了窗戶，靠在了後座上，“不管你怎麼說，總歸，我看上你是我的自由，你也沒權利干涉。”
顧城的話，讓蘇沫無力反駁，張了好幾次嘴，又都重新合上。
“你以爲我爲什麼對你這麼溫柔，爲什麼會不斷的找你，爲什麼會幫你，因爲我想要你成爲我的女人，我顧城的女人，我顧家的人。”
蘇沫聽着顧城直白的話，明明說得很溫柔，但是卻不容反駁。就如同是在陳述着地球就應該圍着太陽轉一樣，那麼的理直氣壯，“顧城，我說了我喜歡的邵深。”
顧城嘴角揚起的弧度，不知道是笑還是落寞，“小沫，同樣的話說一遍就夠了。”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看見顧城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受傷，蘇沫心裡卻升起了一股罪惡感，自己現在到底算什麼，早就應該說清楚的，“你真的很好很好。”
顧城眼裡的受傷馬上就煙消雲散，消失不見了，轉而代替的是一抹勾人的笑，伸手挑起蘇沫的下巴，帶着幾絲挑逗的味道，“我當然自己很好，而且，我一定會讓你成爲我的女人。”
蘇沫看着顧城的眼神，這樣的表情簡直和她以前的一模一樣。想着，邵深的臉就浮現在了眼前，以及剛剛的柔聲呼喚，果然她還是不行嗎？
“怎麼了？我還是第一看到，被告白的人比一個告白被拒絕的人還傷心。”
“顧城，你不懂。”
蘇沫語重心長的樣子，讓顧城笑了，手也拍上了蘇沫的頭，“小沫，現在怎麼說得你比我大一樣了。”
“明天就十八歲了。”
“有想要的東西沒？”
蘇沫看着顧城，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說出來，總算知道女人什麼時候最優柔寡斷了，“沒有。”
顧城看着蘇沫，“我送你回家吧，今天你也累了。”
“我現在不想回家。”蘇沫第一次感覺喜歡一個人這麼累。突然就想到了朱子韻的話，邵深，難道真的像子韻姐說的那樣，喜歡你比累更累。如果我放棄了，你會後悔嗎？
“那去我家？”
蘇沫的頭直搖，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發現顧城喜歡她之後，總覺得自己不論什麼事情，只要牽扯到顧城，就有一種罪惡感，利用別人喜歡的罪惡感。
像是看出了蘇沫內心的想法，“小沫，感情的事情，沒有利用不利用，從來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不用有什麼罪惡感，你沒有錯。”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顧城笑得像只狐狸，就像蘇沫第二次在試衣間見顧城笑的那次一樣，“因爲我學過心理諮詢啊。”
蘇沫終於把嘴角向上揚了揚，“說得跟真的一樣。”
“當初還不是有人相信了？”
好像和顧城也真的認識有段時間了。
“終於笑了。”
“顧城，送我去一個地方，我覺得有些事情，我該問清楚。”
“小沫，你還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吧。”顧城聽着蘇沫的語氣，忍不住有些擔心。
“顧城，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顧城看着蘇沫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悲傷，也跟着鬆了一口氣，就算是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好。”
邵深送完林末薇回答家裡，推開門，卻沒有看到期待的景象，沒有熟悉的聲音，空蕩蕩的房間有些淒涼。拿出手機，熟稔的輸入密碼，手指頓了頓。打開手機，上面沒有短信，沒有電話，什麼都沒有。
隨手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邵深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一盒煙，抽出一點，點燃，夾着手指間。只是看着嫋嫋的煙霧不斷的升起，卻不放進嘴裡，整個客廳馬上就飄滿了重重的煙味。
突然，一句話從邵深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邵深，你要是再抽菸，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把菸頭按黑在菸灰缸裡。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裡面的煙味慢慢的散掉。看着窗外的天，“小沫，你會是怎麼想的。”
聽到沙發上手機不停的震動聲，邵深心裡閃過一絲激動，可是走到沙發前，卻變得猶豫。最終還是拿過電話，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陣陣失落的同時，卻鬆了一口氣，接過電話，“喂，子韻。”
電話這頭的朱子韻，沒理會邵深疲憊的語氣，一開口就是一頓破口大罵，“邵深，你TM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小沫急成什麼樣子了？你說你照顧小沫，有你這樣照顧人的嗎？”
這邊的邵深也不掛電話，就安靜的聽着那頭的朱子韻的話。
“你不說話是吧，上次我就想說你了。那天晚上，要不是我開車經過。你就真不打算出去找，讓小沫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蹲在外面過夜？今天，小沫給你打電話，你什麼都沒說，電話就斷了，接着打過去，就關機了？知不知道大家有多緊張，打你電話關機的那一刻，小沫神都沒了，你知不知道。”朱子韻邊說邊喘着氣。
“小沫給我打電話了？”邵深皺着眉，把手機拿下來，顯示欄上什麼通知都沒有。
“是不是沒收到呀，還突然關機了呢，真想知道那女人是誰。我認識嗎？你認識她多久了，她就比小沫還重要！”朱子韻幾乎是吼着出來的，嗓子都有些啞了，不知是不是沒有力氣了，朱子韻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你難道都沒有察覺到，小沫沒有以前開心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着朱子韻說話，邵深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剛剛朱子韻的話，不是對他說的一樣。
“邵深，我只覺得你現在是不是有些過分冷靜了？你想過小沫嗎？你想過嗎？你到底要她怎麼樣？女人，你還敢揹着她找女人，我看你就是瘋了！”朱子韻又激動了起來，語氣裡還有股很鐵不成鋼的味道。
“朱子韻！你知道什麼，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還有……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要是敢在小沫面前多說半句，朱子韻，我相信你不是同一天認識我。”邵深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句話都比平時沉着聲音說話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可怕。
“你……你憑什麼威脅我？我想說什麼自然是我的自由。我知道什麼？你問我知道什麼，我還想問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在做什麼嗎？你以爲人真的不會累，你就等着後悔吧。”吼完朱子韻就掛斷了電話，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直盯着手機，像是在等着什麼。
“是在等小沫的電話？”
“是啊，邵深的電話倒是打通了。我剛剛真是氣死了，拿起電話就開始罵，還沒來得及問小沫是不是和他一起回去了。”
“等小沫自己打電話來比較合適。”
“嗯。”朱子韻搭着話，突然扭頭看着身後的人，“駱函，你不是走了嗎？”
“我不大放心你，跟着你進來了，就給你燉了點湯。”
朱子韻看着身後的駱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要是邵深是這種該有所好。
駱函坐到朱子韻身邊，“怎麼了？都把人罵了一頓，心裡還不舒服？”
“越罵越生氣，小沫真可憐。”
“子韻，你真的瞭解邵深和小沫之間的事情嗎？”
駱函一句話把林末薇問懵在那裡。
“說不定是你真的不知道事實，說不定，現在比小沫更辛苦的是邵深，而不是小沫。”
……
蘇沫站在熟悉的小區門口，看着顧城的車開走，才往小區裡面走，擡頭看着熟悉的方位，“林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