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沫從廁所出去的時候,辦公室裡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都是去吃飯去了嗎,怎麼也沒人叫我。”蘇沫喃喃的自語,邊說邊摸着肚子癟癟的肚子。和邵深賭氣去了,早飯也沒有吃,現在也該餓了。推開辦公室的門,就漫無目的瞎轉,也不知道公司的員工食堂在哪裡。遇到一個人蘇沫剛想問,那人就躲得遠遠的。剛想追過去,想到在洗手間寧沁說的話,她有股居然莫名的認同感。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好了。
邵深坐在辦公室,盯着桌上的兩個午餐盒。李添低頭站在面前,只是注意着邵深臉上的表情,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怎麼又兩份?”
“還……還有一份是給小沫小姐準備的。”李添頂着邵深投來的目光,不停的冒着汗。
“小沫現在不是小姐,她理應去員工餐廳吃。”邵深的話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沒有夾雜任何一絲多餘的感情。
蘇沫站在門口,看着桌上的兩個飯盒,直吞口水。皇城大廚做的,貼着門縫使勁的嗅了嗅,一聞味道就知道是桂花魚,好香。問着香味,蘇沫的肚子叫得更響了。本來她也是不想上來得,想去找員工餐廳,結果沒找到。想出去吃,一掏口袋,發現居然沒有帶錢。於是走到門口的她,又只好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沒想到一上來,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明明有兩份飯還不叫她,真是過分。
“那這飯怎麼辦?”
邵深只是揭開了自己的飯盒,一時間飯香四溢,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飯盒,“倒了。”
“倒了多浪費呀。”李添看着桌上的兩個餐盒,裡面可都是名廚專門做的菜,也不是偏袒蘇沫,只是覺得不吃就真的浪費了。
“浪費?”
“是啊,這可是皇城專門的廚師做好送過來的。”李添看着桌上的飯盒,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哦,是嗎?那你吃。”邵深拿過一盒,把一盒笑着推到李添面前。
看着近在遲尺的美食,李添更是忍不住了,撲鼻而來的濃郁香味,讓他的手就要往桌上伸去。
嘭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就連放着飯盒的桌子都震了震,李添剛剛伸出去的手就收了回來,“小沫小姐。”
蘇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抱住飯盒,看着李添,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邵深,“這是我的。”
李添戀戀不捨的看着蘇沫手中抱着的飯盒,到口的美食都被搶了,“那總裁,我先走了。”
“我在這。”
“哦哦。”李添趕緊轉過身子,把面對着飯盒的臉,面對着邵深。
“嗯,下去吧。”
“是。”
李添剛走到門口,邵深擡頭叫住了他,“如果真的想吃,就自己去叫皇城的廚師做一份就是。”
“是。”李添看着邵深的眼神頓時就充滿了崇拜,他從來都沒有覺得總裁如此高大偉岸過。
李添走了之後,蘇沫也不管邵深,抱着飯盒,挪張椅子就坐了下來。揭開蓋子,就開吃,狼吞虎嚥的吃得不亦樂乎。
“慢點吃。”說完之後,邵深也纔開始動筷子。
“我不愛吃胡蘿蔔。”蘇沫邊吃還不忘嗚嗚咽咽的講話,一隻手拿勺子,另一隻手拿起筷子就把胡蘿蔔往邵深碗裡夾。
皺着眉頭,胡蘿蔔在邵深的碗裡還沒有呆熱乎,又被夾了回去,“不許挑食。”
吞下嘴裡的飯菜,蘇沫瞪着眼睛看着邵深,“我又不是兔子。”
邵深指着蘇沫碗裡的肉,“那你是哈皮?”
“……”蘇沫直直的盯着勺子裡已經送到嘴邊的肉。
“快吃吧,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邵深看着面前盯着肉眼神發直的人,手上卻不停的把自己碗裡的往蘇沫碗裡夾。
“嗯。”
整個過程,都是蘇沫一個勁的在吃,邵深一個勁的把碗裡的菜往蘇沫碗裡夾。等蘇沫吃完了,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怎麼覺得最近長胖了。”
蘇沫看着邵深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碗裡。一個是光溜溜,方圓碗裡,不見一粒米飯。另一個則是大山小山的,像是發現了什麼今天大秘密一樣,蘇沫猛的一拍桌子起身,“邵深,你不會是在減肥吧。”
“……”
見邵深沒回答,蘇沫又低下了頭,拍着自己的肚子。從邵深的角度看過去,剛好露出微微的雙下巴,鬼使神差的邵深的手就伸了出去,兩隻手指捏住了蘇沫的下巴。大拇指在蘇沫的下巴上微微的摩挲起來,一下一下有規律極了。
不知道是不是長期看文件的緣故,邵深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上都有薄薄的一層繭,一圈一圈的摸索着舒服極了,不知不覺中,蘇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蘇沫的眼睛緩緩的閉上,長長的羽睫搭了下來,頭微微的揚起,邵深看着就入了神。聲音不知爲什麼也略微的帶上了嘶啞,“小沫。”
聽到邵深的聲音,蘇沫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蘇沫只覺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迷濛,有些不真實,“嗯?”
“長雙下巴了。”邵深捏着蘇沫的下巴,看着蘇沫輕笑着。
“哼,我去上班去,雙下巴就雙下巴。”蘇沫一把拍開邵深的手,把頭往旁邊一轉,接着就起身,頭也不回的推開門走出去了。
看着來回晃動的門,邵深低着頭,摩挲這手指,似乎是在回味剛搞的觸感,嘴角連帶着整張臉都不被發覺的往上揚起。
蘇沫一出辦公室,就拿出了手機,對着手機左照右照着,“真的有雙下巴嗎?我怎麼沒發覺。”
看着手機發了好一會的呆,纔想到自己似乎真的一上午,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那下午呢,她到底該做些什麼。
顧城坐在辦公室,整理着一疊又一疊的文件,“許城,還有多少?”
“不多了,只有最近三年的了。”
“……”
就在此時,桌上的手機適時的響起了滋滋聲,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並沒有接只是放下後,看了許城一眼。許城識趣的退了出去,去注意手機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來電顯示了,只能看到漆黑的手機背面,只好遵循顧城的意思退了出去。
確定許城已經走遠,才接起電話,“喂。”
“顧城,你在忙嗎?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顧城看了一眼桌上堆滿的文件,站到了窗戶邊,輕笑了下,“不忙,我正閒得不行呢。怎麼了?有事情。”
“唉。”蘇沫沒答話,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這倒是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隔着電話,顧城還是聽出了蘇沫的猶豫。
“只是我在想我是不是不應該來邵深的公司實習的事情。”蘇沫坐在椅子上晃動着雙腿。
“不應該?你不是邵氏的小姐嗎?有什麼不應該。”顧城聽着蘇沫的疑惑,明明她是找自己說不開心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會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就是因爲這樣纔不應該,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是邵氏的小姐。我進來邵氏本來就是靠的邵深,爲了大家對我區別待遇,我自己和邵深要求,叫大家得對我一視同仁。結果,現在整個部門得人都是惹不起我還躲不起我的那種狀態了。”越說蘇沫越是鬱悶,和顧城說話的語氣也是不盡的哀怨。
“那又怎麼了,你做你自己的,她們的想法有改變不了什麼,不是嗎?你只需要在那裡呆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你又就還是邵氏小姐,她們不是又會熱着臉貼上來,嗯?”
“可是,我這段時間在這裡會不開心啊。”
“那……你要不要到我這裡來?”顧城說完之後,他感覺到自己拿着手機的手心不斷冒着冷汗。
“你是問我要不要跳槽到你公司去嗎?”蘇沫又重新重複了一遍顧城的問題。
顧城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嗯。”
“不要了。”蘇沫拒絕得很果斷,“我一定要證明給邵深看,我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去了你那邊不是他就看不到了嗎?”
顧城推開玻璃窗的手不斷的收緊,不知道什麼時候玻璃上缺了一個小口,不知不覺中刺破了顧城的手掌,鮮血順着玻璃蜿蜒曲折的往下流着,肆無忌憚。
“顧城,怎麼不說話了?”
“我要去忙了,剛剛有人送來了很多文件。”顧城雙眼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
“哦,那好吧。”蘇沫稍稍有些失望,難得能找個人陪她聊聊天。既然是有公事,那她自然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嗯。”
蘇沫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顧城那邊就匆匆的掛了電話。不知道爲什麼,蘇沫總覺得顧城剛剛生氣了。
等了好久,見裡面沒了動靜,許城才推門進來。看着站在窗戶邊上的顧城,垂着的手鮮血不住的往下流,“少爺,你的手。”
“我沒事。”顧城沒有回頭,只是看着窗外,“許城,A城最高的建築是邵氏大廈嗎?”
許城頓了頓,點了點頭,“是。”
顧城眼光悠遠,流着血的手再一次的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