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雪白的牆壁反射出小男孩的臉色也更加的蒼白,女人雙手握着他的手,貼着她的臉頰,雙眸後怕的看着他的臉,幸好他沒事....
男人站在門房的門口,看着裡面的母子,心底突然明白了這幾年折磨他的到底是什麼,不是痛苦,不是恨意,而是後悔。
他後悔沒能保護好她,每到深夜折磨他的都是後悔。
白洛川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坐在了她的身旁,“醫生說,他起碼明天才可以出院。”
凌依依僵硬的坐在那裡,聲線有了一絲顫抖的說道,“是麼。”她想起剛剛失控的樣子,不由得心頭一顫,她怎麼老是犯同樣的錯誤。
現在她又該怎麼去面對他....
男人輕輕嘆口氣,“依依,剛剛纔用過我的肩膀,怎麼現在又不要了麼?”他滿意的看着她耳根子都紅了的樣子。
凌依依狠狠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白洛川,你不要以爲這樣就算了,今天早上說的那些話,我可都還記得,你不要以爲兒子病了,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白洛川垂眸看着她,“依依,那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說過的話?”
他記得剛剛喬喬走的時候,告訴他依依不是沒有他,而他一再的推開她,讓她也摸不清自己的心,到最後只能狠下心做出自以爲最好的決定。
他看着病牀上還在打點滴的兒子,只能輕嘆口氣,他以爲讓他們離開就是最好的結局,只是他忘了,他要給,也要問他們要不要,如果他們不要,給了也是浪費。
可惜,他明白的太遲,浪費太多時間。
凌依依側頭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小男孩,站起身輕聲說道,“白洛川,我們出去說,我不想吵醒兒子。”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女人站在窗戶旁,雙手撐在窗戶上,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雙眸,身上的寒冷也漸漸被溫暖所代替,心底卻是紛亂無比,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白洛川看着她沉默的側臉,雙眸
閃過一絲忐忑,“依依,我知道今天我說的那些話很過分,那你要怎樣才願意原諒我?”
凌依依突然輕笑了一下,側頭雙眸平靜的看着他,“白洛川,你不覺得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就已經太遲了麼?”
男人聽了之後,心口一窒低下頭說道,“我知道太遲了,但是我還是想要你原諒我。”
女人看着他低垂的頭,舔了舔嘴脣,下意識的問道,“原諒你以後呢。”說完之後,卻猛地閉上了嘴,雙眸彷彿深沉的海洋起了一絲絲的波瀾。
白洛川並沒有看到她雙眸中的變化,只是垂着頭看着地上兩個人的影子,“依依,五年前你欠我一個儀式,現在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了。”
凌依依聽了之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你胡說什麼,哪裡來的儀式!”
她低下頭看着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猛地停住了,他的手上還帶着那枚戒指,那天他們一起買的戒指,他幾乎是強硬的態度讓她戴上的戒指。
白洛川擡起頭的時候,卻看到她正看着他的手發呆,不由得低下頭看着修長的手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我一直戴着,因爲是你給我唯一的一樣東西了。”
對於他來說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只有兩樣,一個是這枚戒指,另一個就是她的照片。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很刺眼,讓凌依依的雙眸一陣酸澀,苦笑着說道,“白洛川,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麼?我們之間發生太多的事了,而且我也做不到和你重新開始。”
白洛川輕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彷彿像刺蝟一樣的女人,“我沒說要重新開始,我們從來就沒有斷過,又怎麼重新開始,我只是想說,你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凌依依伸手揮開他的手,她害怕她會再次無法自拔,她會再次沉溺在他給她的柔情暖意,“白洛川,你給我時間,讓我考慮考慮。”說完,便走進了病房。
男人獨自一個人站在了病房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深沉的嘆了一口氣,轉而又是一陣苦笑,伸手
摸了摸胃,那裡的刺痛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過。
他只能微微皺着眉頭,卻也不離開,只是站在門口等着這扇門什麼時候可以再次開啓。
白洛川側頭看着懸在空中的太陽,這次他不放手了,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了。
然而此刻的凌依依卻是背靠着房門緩緩的滑落在地上,雙手捂着嘴,深怕嗚咽聲會吵醒病牀上的人,淚水順着手背滑落在衣領深處。
她也想靠在他的懷中,她也想遵從自己的心,但是她可以麼?而他又可以麼?
今天在溫家的時候,她還以爲她要的是他的一句答案,但是現在發現她要的好像也不是這個,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她要什麼,只知道她好累,被這段感情拖的好累。
病牀上的人側頭看着靠在房門上的女人,不由得輕聲說道,“媽咪,你在哭麼?”她是在因爲那個男人在哭麼?
凌依依聽了之後,伸手擦了擦臉,才擡起頭看着他,勉強笑了笑,“沒有,媽咪的眼睛進了沙子而已。”
裴翎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那你爲什麼要坐在地上。”腹部的疼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他要知道這麼疼就不爲了這兩個人這麼做了...
凌依依立刻站起身走到坐到他的身前,“沒有,媽咪剛剛只是摔倒了,一時之間沒有爬起來,誰讓媽咪這麼笨呢。”
裴翎的雙眸掃了一眼四周,卻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媽咪,是你一個人把我送到醫院裡來的麼?”
凌依依聞言之後,雙眸閃過後怕,雙手緊緊握着他的手,彷彿害怕他就此消失一般,“兒子,這次你把媽咪嚇壞了,你到底吃了什麼纔會吃壞肚子的?”
裴翎垂眸遮掩住雙眸中的內疚,“媽咪,對不起,你一個人是怎麼把我送到醫院裡來的?”
凌依依沒有聽出兒子的弦外之音,“是溫叔叔送我們來的醫院。”
裴翎微微側過頭去,看着高高掛着的吊瓶,他其實很想問那個人到底在不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