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沐坐在沙發上,目光淡淡的環視着四周,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不管什麼時間來,這個不大的公寓裡都是整整齊齊的。
沈悅然泡了茶給上官沐,她看着他的樣子,撇嘴說:“看在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的份上……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說着,沈悅然盤着腿,大不咧咧的就在一旁的手掌型的沙發上坐下,等待着上官沐的“盤問”!
“就這麼肯定我有話要問?”上官沐淺笑,聲音猶如小提琴般優雅。
沈悅然甩了下手,“切”了聲,挑眉說:“你送我回來……不至於要送我到樓上吧?可不要給我說,你假/扮我男朋友入戲太深!”
上官沐是個很懂得分寸的人,至少,在沈悅然這裡是這樣認爲的,他大氣又不拘小節,對晴空存了極強的心思,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可惜,一個鴕鳥心態的因爲小時候的事情在逃避,一個不想對方爲難在默默的等着……
而如今,有個強勁的對手出現了,他默默守護了這麼多年,突然半路被人搶走了,當然不甘心!
上官沐揚了脣,放下手中的茶杯後輕鬆的靠在沙發上,方纔說:“我想知道晴空到底爲了什麼在逃避!”
一個月……他等不及,有些事情他可以掌控,可是,晴空的心他沒有辦法,就連下一刻她的心會發生什麼變化他都不確定,何況是一個月?
他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他不管冷靖寒是抱了什麼態度對晴空,他也不能讓自己失在了先機上。
“這件事情……”沈悅然皺了下眉,很爲難的說:“那是晴空心裡的結,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想了一會兒,沈悅然看着上官沐問:“慕氏集團在十年前的事情你應該不陌生吧?!”。
上官沐輕輕點了頭,當時,也算是a市十分轟動的一條新聞了,慕氏集團董事長慕遠航帶着太太姜淑琴趕去一個出事的工廠,途中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警方當時也有去調查過,裁定爲超速駕駛,無意外!
在喪事還來不及辦的時候,集團財政的問題又被紕漏出來,可以說,事情發生在瞬間,不管是人還是公司,都瞬間不見了……
一切快的讓人咋舌,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惋惜的時候,那個原本和父親不和,住校的女兒慕晴空突然跳了出來,硬是說慕遠航不可能超速駕駛,這次的車禍絕對是有預謀的,就是不讓警方結案。
但是,一個高中生,能左右的了什麼?
這也是慕晴空傷心之下……放棄了自己最愛的設計,而考警校的主要原因。
“晴空以前的性格不是這樣的……”沈悅然輕輕嘆息了聲,“她小時候很任性,她用任性來包裹自己害怕孤獨的心,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這樣……和她玩的人就越少,到最後她一個朋友都沒有,她變的越來越孤獨,越孤單,她就越任性,周而復始的惡循環下去……”
上官沐皺了眉頭,完全沒有辦法將現在這個對生活充滿積極性,對身邊的人都極好,就算時不時的去翻看慕遠航一案的案例,依舊無法釋懷,卻不消極的她和沈悅然嘴裡說的那個小晴空聯繫到一起。
“直到有一天,有個比她大的小男孩出現在她的身邊,他和別人不一樣,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孤單……”沈悅然說的很平靜,她沒有辦法去感受晴空當時的心裡,自然,也沒有辦法明白這份小小心靈裡,那種就像是溺水的孩子抓到了一根浮木的感覺,“他陪她,可是,卻不走進晴空的生活,小男孩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沉着,他鼓勵晴空去換個方式接觸小朋友,他看着晴空畫着扭曲的不知道是什麼的飾品圖樣淡淡而笑,總之,那個時候,他就是晴空的所有……”
上官沐靜靜的聽着,脣角漸漸抿了起來。
“晴空在慢慢變化着,她變的堅韌、開心、每天都能從她的臉上看到笑容……她有了許多的朋友,但是,她的心卻越來越依賴那個小男孩。每次和小男孩的相約都讓她無比的開心。”沈悅然繼續說着,“有一次,小男孩對晴空說,現在的你……就像美麗的太陽花一樣,迎着太陽散發着她最爲淳樸而耀眼的美。晴空開心極了,第二天,送給小男孩一個刻着太陽花的小太陽金飾,開心的說,他是她的小太陽,因爲有了小太陽,太陽花會越看越美……”
上官沐眉頭緊蹙,心裡有股不安的情緒在蔓延……
“可惜,那天,她的小太陽是來和她告別的……”沈悅然耷拉着肩膀,有些傷感的說:“晴空當時哭的很厲害,她拽着她的小太陽,就一直哭着……”
“後來呢?”上官沐有些急切的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沈悅然聳了聳肩膀,悻悻然的說:“走了,只是送給晴空一張畫的很漂亮的項鍊草圖的紙,撂下一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會有一天,我會拿着這條【晴天】來找你’後,就消失了,甚至……晴空連他真正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舒了口氣,沈悅然看着上官沐說:“這個就是一直在晴空心裡的結,她在等,很執着,就算嘴裡說着她放棄了,小時候的事情誰會那麼較真……可是,她心裡卻沒有辦法釋懷,甚至,她每天都會期待着她的小太陽拿着晴天來找她,哪怕……只是爲了兌現當初他臨走時的承諾,哪怕,兌現後,從此是路人。”
上官沐垂了眼簾,他默然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擡眸問:“她心裡這個結和冷靖寒有關係嗎?”憑藉着自己多年警察的敏銳度感覺到,晴空對冷靖寒的心思不簡單。
沈悅然張了下眼睛,聽上官沐這樣問,她吃驚的反問:“有關係嗎?”
上官沐蹙了劍眉,顯然……有沒有關係,沈悅然也不知道。
“應該沒有吧……”沈悅然想着冷靖寒那身冷漠的氣勢,緩緩說:“晴空說,她那個時候呆在小太陽的身邊,總是能感覺到小太陽身上那股柔柔的,暖暖的氣息……冷靖寒好像和柔柔、暖暖這兩個詞完全背道而馳!”
邊說,沈悅然邊點着頭,好像越想越同意自己的判斷。
上官沐沒有接話,人的本性是天生的,但是,萬一後天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變故,也難保不會有所變故,依照他對晴空的瞭解,不會在看冷靖寒的時候,眼中有複雜的情緒纔是……如果是他想多了,那麼,就是晴空和冷靖寒之間,一定有着什麼事情發生過!
“好了,晴空的事情我大概知道的也就這些,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沈悅然撇了下嘴角。
“謝謝!”上官沐隱去了心裡的揣測,起了身,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兒休息,晴空估計今晚回不來。”
“我習慣了……”沈悅然笑了笑,晴空從進入南區警局開始,這日夜顛倒,假期不穩定什麼的突發情況,她已經對此無感了。
送了上官沐離開,沈悅然看着那頎長的聲音踏着階梯離開的背影,自喃的說:“上官沐已經不甘在默默守護了,晴空……你是不是也應該放棄過去了?”
輕嘆一聲,沈悅然闔上了門,往浴室走去……
小孩間的承諾到底能有多少分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小太陽走了十幾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許……人家早已經結婚生子,將她忘到腦後勺了,她卻還在這裡等,完全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等。
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愛情不是公交車,錯過這班還有下一班。
上官沐對晴空默默做的,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對晴空的心思,她就不相信,晴空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第二天,天氣依舊陰沉沉的,天際的烏雲漸漸扭結在一起,壓的人心臟跟着悶悶的……
南區警局內,由於大家昨夜忙到很晚,各個東倒西歪的在補眠着,寂靜的空間裡,就只有牆上的鐘“嘀嗒嘀嗒”的發出規律的聲音。
“蹬蹬蹬蹬”的腳步聲帶着焦急的旋律由遠而近的傳來,kili手裡拿着一份報紙,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人還來不及喘息,就吼道:“不好了,不好了……”
頓時,所有補眠的人都被她的吼聲震醒,何俊捂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心等着kili,咬牙就罵:“要死呢你?要是有心臟病,估計這會兒就要叫救護車了!”
“你這種豬,閻王嫌棄你蠢,沒有空收你!”kili瞪了何俊一眼,不再理會他,徑直的就朝着睡眼朦朧,還迷迷瞪瞪的慕晴空的位置走去,她將手中的報紙放到慕晴空的跟前,“晴空,你看!”
“什麼……”慕晴空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挪向報紙,看着頭版上那幾乎佔據了整張頁面的圖片,頓時,睡意全都被震的飛走了,她瞪着眼睛,拿起報紙就死死的盯着那個圖片,幾乎都快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何俊和李躍互相看了眼,疑惑的問:“怎麼了?是哪裡發現腐屍還是有人被截肢了……”
在他們兩個的眼裡,能引起慕晴空這樣大反應的,一定是慘絕人寰的案子。
慕晴空沒有聽到他們的問話,她一直就這樣盯着那張圖片,臉色漸漸變的慘白,甚至,抓着報紙的手也漸漸抖了起來,她的脣微微哆嗦着,腦袋裡一片空白。
kili看着晴空的臉色,臉也皺到了一起,開始,她心裡還存了僥倖,畢竟,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在一個黑巷子裡,晴空的的臉也只是半個,但是,熟悉晴空的人還是能認得出來的,而此刻,看她這樣,kili已經完全確定照片裡的人就是慕晴空,而那個男人的背影是冷靖寒。
何俊和李躍疑惑的看着慕晴空和kili不好的臉上,帶着疑惑走到慕晴空的身邊,目光落到報紙上的時候,頓時,二人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
“晴空……你昨天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何俊皺着眉,然後問,“這個不會是ps出來的吧?”
“執勤女警和一男子在黑巷激吻,疑似身體交易?”李躍看着那驚悚的標題念着,唸到最後,話尾不自覺的揚了起來,聲音裡全然是驚訝。
慕晴空的手死死的捏着報紙,她瞪着那個標題,彷彿要將標題看穿一樣,她的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那種添堵了整個心臟的氣讓她無法紓解。
“晴空……”kili看着慕晴空的樣子,擔憂的皺着眉,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整個報道里雖然沒有說晴空和這個男人的名字,可是,那些狗仔八卦的人很快就會將這個男人的背影和雜誌上冷靖寒的背影聯繫起來,而晴空也會被人肉搜索。
慕晴空深深的吸氣着,她企圖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可是,堵在心口的氣根本讓她無法冷靜,她死勁的吞嚥了下,牙齒打着顫兒的說:“我……我……沒……沒事……”
圍着她的三個人看着她的樣子均擔心的不得了,晴空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知道,而昨天晚上在藍調發生的事情,何俊當然也清楚,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卻被媒體拿來扭曲,不管冷靖寒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是,晴空肯定會受到處分。看目着光。
“晴空,你要不要去找他……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何俊這會兒還算冷靜,冷靖寒的身份他大概是能肯定了,他那樣的一個人,媒體甚至不敢登出他的正面,自然多的是手段去處理這樣的事情。。
慕晴空死死的咬着牙,因爲氣急,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此刻的她,腦子被這個新聞震的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
“是啊,晴空……”kili擔憂的看着慕晴空,說:“你去找找他吧?”
慕晴空閉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下,方纔漸漸平靜了一點兒,她睜開眼睛,攥着報紙的手緩緩鬆開……
就在這時,上官沐一臉冷寒的走了進來,渾身上下透着戾氣,他目光復雜的看着慕晴空,下達着命令:“慕晴空,到我辦公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