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8 我們結婚
段父說道,“藍小姐,真是抱歉,突然來找你,事先也沒有給你打個電話,看看你有沒有空。”
“段伯父,沒關係,您一定是有事和我說,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藍星夜心裡也是明白,能讓段父這樣突然到來,那一定是有急事。
對於她的禮貌懂事,段父倒是很欣慰,他開口道,“也不用找地方了,我只是想跟你聊幾句而已。不然這樣的話,就直接上車聊吧。”
藍星夜也沒有拒絕,微笑着點了個頭,雙雙上了車。
坐進了車子裡,兩人又繼續着話題。
段父也不打算拐彎抹角,都到了這個地步,他更是沒有必要了,低聲說道,“藍小姐,其實之前段哲進就跟我提過你。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他很喜歡你,他想娶你。他呢,也告訴我和他媽媽了,說你很好很優秀也很能幹。我們段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但是也一直生活的很不錯,我坦白跟你說,我是希望段哲進能找一個可以在事業上幫到他的女孩子。但是因爲段哲進喜歡,我和他媽媽後來也沒有太固執己見,總想着只要他滿意就好,只要是規規矩矩的人家就好。”
“可是藍小姐,你有一個孩子,段哲進從小就是被我們寵壞了的,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還沒有長大,他又怎麼能當好一個爸爸?怎麼能照顧好你的孩子還有你呢?”
“所以於公於私,我和他媽媽都是不同意的。藍小姐,你別怪我這麼直接,我只想和你說一些心裡話。”段父緩緩說着話,他頓了頓,聲音沉了幾分。
藍星夜似乎早就有了預感,所以她一點也不感到好奇,因爲她早就明白,單親媽媽不是這樣能夠讓人接受的。
“段伯父,您說吧,沒事,我都知道的。”藍星夜輕聲一句。
段父點了個頭,“哎”了一聲嘆息道,“我也知道,這都是段哲進一廂情願,是他不應該……”
“你和邵氏的邵總……”段父沉思了下,想着該怎麼說纔是合理,他又接着道,“你們是認識的,你們還有一個孩子,這都是段哲進不應該……”
“他是癡心妄想了,所以纔會這樣子,但是不管怎麼說,段哲進這幾年對你都不錯,你能不能念在這些年的情份上,念在他對你是一片真心的份上,給他一個出路?”段父急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他一雙眼睛裡都是懇求,扭頭望着藍星夜。
“廣發是段哲進的心血,也是我們段家的所有,不能就這麼倒了,不能就這麼沒了啊!”段父低聲請求着,“藍小姐,你就讓邵總放段哲進一馬吧!”
“藍小姐,算是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段父兩手輕握,朝她鞠了鞠。
藍星夜哪裡能承受,她立刻搖頭,“不,段伯父,您不要這樣,您這樣我受不起!”
“藍小姐,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不能就這麼看着段哲進,什麼都沒有啊!”段父都快要老淚縱橫了。
藍星夜心裡忽然感到難過,她一向都最受不了這樣的請求,一個父親爲了兒子,能做到如此。更何況,他什麼錯也沒有犯,明明是她連累了他。
藍星夜的笑容漾開,她望着段父,輕聲說道,“段伯父,您先回去吧,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沒事的,廣發不會有事的。”
終於聽到她的允諾,段父又是點頭。
“段伯父,那我先去上班了。”藍星夜道了一聲,她就要下車。
“藍小姐……”段父又喊了一聲,藍星夜回頭,段父很是爲難,那神情卻也是懇切,他低聲說,“段哲進要是以後再來找你,你也不要再理他了。你不理他,這樣就是對他最好的了。”
藍星夜全都明白,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回了個笑下了車去。
藍星夜擡頭望着前方,也許有些事情一如早年就已經註定,正如他所說,她沒有別的選擇。
這一整天裡,邵氏繼續飛速收購廣發,百分比擴大的迅速,讓人驚心。
熟人又能與之抗衡,放眼整個s市,誰又會爲了一個隨時面臨破產危機的公司而伸出援手來。更何況此番收購的公司是邵氏,又有熟人會在這個時候和邵氏作對,和邵家二少作對。
她早就瞭解這個事實,無法抹殺的事實。
也就在當天午後,藍星夜終於撥下了他的號碼。只是剛剛接通,尚未等她說話,他卻在那頭說道,“你現在到廣山道1139號。”
又不等她迴應,他已經將電話掛斷,藍星夜微微凝眸,她收起了手機立刻前往。
廣山道這邊地價很高,是s市出了名的名店區,有許多國際品牌,很多富商名流貴婦都愛來這裡。
計程車到了廣山道,師傅在前方問道,“小姐,多少號?”
藍星夜回道,“1139號,往前開吧。”
一話因周間。車子開了一路,經過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店,師傅眼尖地找到了,他在前方喊道,“小姐,是這家婚紗店吧!”
藍星夜扭頭一瞧,卻是愣住了。
1139號,這裡確實是1139號沒有錯。
可是爲什麼,竟然是一家婚紗店。
藍星夜怔了下回過神道,“是這裡了。”
付過車錢,藍星夜立刻就下了車去。如此富麗的婚紗店,像是一個遙遠而不可碰觸的夢境,讓藍星夜此刻瞧見的時候,都宛如是一種夢境,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踏進了地獄。
店員瞧見客人到來,立刻將門拉開迎接,“小姐,歡迎光臨。”
藍星夜朝她們笑笑,那店員又是道,“邵先生已經在了,小姐這邊請。”
對方如此的應對讓她知道,他早就在等候。
藍星夜由對方帶着走向了休息室,在是貴賓室的休息廳裡金碧輝煌,清一色的象牙白傢俱,讓人感覺是如此聖潔美麗。
他一身黑色西服,沉靜地坐在那深咖色沙發裡,映襯這一片白色天地,整個人醒目到不行。
他適然微笑着,有一種不可捉摸的溫雅魅力。
從來,他都是瀟灑俊逸的男人,不管在哪裡,都能展現他的英姿。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她不應該碰觸的,多年以前,她就不應該碰觸纔對。
“邵先生,您等的小姐已經來了。”店員笑着喚了一聲,而後恭敬退下了。
藍星夜怔了一會兒,她走上前去。
邵明陽還坐在那裡,藍星夜沉默地在他對面入座。
他先開了口,“去挑件婚紗吧。”
他彷彿早就奪定,她會同意,總是這樣的姿態,讓人無法拒絕,彷彿他要給的時候,別人就一定要接受。
每一次都是如此。
“雖然沒有婚禮也沒有賓客,但是婚紗總是要讓你穿一次的。”他微笑着說,好似給予了多大的饋贈。
藍星夜靜靜瞧着他,她輕聲開口,“你放廣發一馬吧。”
“好,我不會讓段家一無所有。”他回答的很是爽快,沒有經過片刻考慮。
藍星夜卻是蹙眉,心底的困惑積壓了太久,她不禁囈語詢問,“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現在又是什麼身份,想要嫁他的人多的是,只要他開個口,誰都會願意。
難道只是爲了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他所得不到的嗎!
邵明陽沉默了下,他低聲說道,“五年前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現在也不會!”
難道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要得到?藍星夜凝眸反問,“邵明陽,這有什麼意思?”
“的確,是沒有什麼意思。”他忽而幽幽說道,那眸光裡沉澱出無數的不知名的光彩來,深邃暗涌。
他不知道在說什麼,可分明那牽絆又衍生而出,藍星夜抿緊了脣道,“也許結婚對你而言,只是一時興起,隨便說說的話,但是……”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他卻又打斷了她,眼神震心,“我這一輩子,只會結一次婚!”
所以,這又是什麼意思?
是要一生一世嗎?
時隔五年,到了今時今日,說着一輩子的話,有多虛無有多荒誕。
藍星夜的心茫然而泛空,她更不明白,動了動脣道,“就這樣和一個人生活在一起,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是進了一座墳墓,只會讓人痛苦,只會是一種折磨!”
墳墓。
“你覺得嫁給我,就像是嫁給了一座墳墓?”邵明陽微眯眼眸。
藍星夜沉默,多少人說過,婚姻是墳墓,愛情葬生於此,更何況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那份感情的維繫。
那隻會是讓人意志消沉,那無疑就像是一座墳墓。
“呵。”邵明陽笑了,他的語氣如此輕鬆自在,“墳墓就墳墓吧,藍星夜,你這輩子也就只能嫁給一座墳墓了。”
藍星夜眼眸一睜,她有些不敢置信。
瞧見他似乎決心已定,她亦是無可奈何,“什麼時候辦手續。”
“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會去。”
她堅持着最後的堅持,邵明陽也沒有固執,微笑着說,“去挑一件自己喜歡的婚紗。”
“不了,我不喜歡婚紗,而且也沒有必要穿,反正也沒有婚禮也沒有賓客。”藍星夜再次拒絕,她清麗的臉龐上瞧不出喜悅的情緒,好似她此刻不是新娘。但是似乎,她也的確不是,她不是心甘情願。
“你討厭我,我已經知道了。”邵明陽薄脣輕啓,他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拉過放在脣邊一吻,又是緩緩笑着說,“痛苦就痛苦吧,都無所謂。藍星夜,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互相折磨。”
那手背上落下的吻,彷彿要灼燒了她,不知名的灼熱感一下沁進肌膚裡。
藍星夜有一絲心慌,她立刻抽回了手,“時間不早了,我回公司上班。”
她的身影扭頭而去,邵明陽還坐在沙發裡,側目望向落地窗外,她越走越遠。
清早的廣發公司,秘書推門而入,想要整理一下辦公室,但是卻看見段哲進就坐躺在椅子裡睡着了。可想而知,段哲進昨天一晚上沒有回去,此刻的情形,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讓他心中焦灼。
秘書剛一進來,段哲進就有些醒了。
段哲進動了動眉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秘書料不到他會在裡面,下意識道歉,“抱歉,段經理,我不知道你在,吵醒你了……”
“幾點了?”段哲進沙啞問道。
“剛剛八點……”秘書回了一聲,段哲進應道,“你幫我去衝杯黑咖啡。”
“是。”
段哲進從椅子裡起來,進了小房間洗漱了一番,而後出來的時候,秘書已經衝好了咖啡送上。段哲進喝了幾口,這才感覺恢復了一些精力。電腦開了一整個晚上,指尖一點,屏幕亮起,瞧了眼時間。
再過不久,股市又要開盤。
“咚咚!”突然,辦公室的大門又被人敲響。
卻是秘書帶了一個人進來。
段哲進擡眸一瞧,不禁一怔,立刻站起身來了,“爸,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段父。
“董事長,您請坐,我給您倒杯茶。”秘書微笑迎接。
“不用了,我就是坐一會兒。”段父瞧了段哲進一眼,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也坐吧。”
段哲進也在他的對面入座,段父看見他一臉憔悴,突然也有些心疼,“昨天晚上,怎麼都沒有回來睡?”
“沒什麼,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忙着忙着就忘了時間,所以就乾脆留一個晚上了。”
“段哲進,這個公司是我們段家的全部,也是你的心血,你不能讓它就這麼毀了啊!”
“爸,我知道!我一定會盡力!”段哲進如此保證。
段父卻是蹙眉,他剛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就被打斷了。
秘書在此時敲門而入,卻也領着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儼然是一副精英的模樣。
段哲進凝眸瞧去,秘書應聲道,“段董,段經理,這位先生說是委託方的代表律師,是來談注資廣發的事情。”
注資廣發?
段哲進有一絲好奇,卻也有一絲欣喜,“你的委託方是哪位?”
男人開口道,“段經理,您好,我是厲先生的私人律師,我姓李。厲先生委託我過來,和您談一談有關廣發注資的事情。”
厲先生。
這讓段哲進心底一怔,卻是立刻的,想到了一個人來!
段父卻是困惑,“哪位厲先生?”
裘律師又道,“厲氏齊亞的副總厲俊先生。”
厲俊!
澈然邊已港。 果然是他!
段哲進心裡邊早已經有了這個定數,只是此刻聽見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蹙眉。
他還是知道了。
“厲氏齊亞?”段父卻是詫異無比,眼中更是有欣喜的光芒綻放而出。
厲氏齊亞在s市,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資產不計其數,是多少公司想要合作的對象。
而此刻,齊亞的大少厲俊,竟然主動派了律師過來,這讓段父感到了希望!
“裘律師,你請坐,你快坐吧。”段父立刻開口招呼着。
裘律師笑着道,“您客氣了,厲先生今天讓我過來,主要是想和段經理談談……”
段哲進坐在沙發裡,他聽着裘律師在對面不疾不徐說着那些話語,他卻彷彿沒有聽清楚。
“厲俊先生對廣發很看中,他知道廣發最近一些原因而導致公司發展有問題,發生了一些危機。不過這都是可以解決的,段董,段經理,我這邊呢,是來轉達厲俊的意思的,請你們這邊報個價,需要多少資金才能彌補這次的虧損。”
段哲進並不說話,段父欣然道,“好,這件事情我會讓財務那邊儘快報一個價格出來的。”
“那我這邊就等着您的報價了。”裘律師又是說道,“不過,在齊亞注資了廣發之後,厲俊先生也提出,廣發需要將百分之十的股權轉讓給齊亞,並且在一些項目的操作和接洽上,也需要和齊亞做一些必要的商量。”
說的多那麼好聽,事實上又怎麼可能會是這麼簡單。
齊亞的注資一旦注入,那麼廣發就成了齊亞的附屬子公司一般,就算不在齊亞的子公司名單以內。但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今後在每一個項目上,今後在每一個決定上,廣發都不再有絕對的主控權,因爲面臨的是注資方齊亞的施壓和壓迫。他們必須要聽從這位大股東的吩咐行事,這就好比是一個傀儡。
這樣大的一筆注資,在短時間內是絕對不可能賺到同價值的金額來彌補。
而他們也會隨時懼怕,齊亞會立刻索要這筆注資,這樣不能自主的情況,是段哲進心中的痛!
段哲進抿着脣一言不發,段父聽到此話後,他也是眉頭緊鎖。
“段董,段經理?”裘律師低聲呼喊。
段父微笑着應道,“裘律師,辛苦你跑一趟,厲先生的意思,我們都已經明白了,我們很感謝,這件事情是值得高興的,我們會再儘快聯繫你。”
裘律師笑着遞上了名片,而後說道,“這是我的名片,隨時等待着兩位的聯繫,那先這樣,我先告辭了。”
“慢走。”段父喊道,“秘書,送客。”
秘書小姐便又迎着裘律師走了,這邊人一走,段父開口說道,“段哲進,這是一個好機會!”
只要有了齊亞的注資,那麼問題會迎刃而解,就算沒有了那塊地皮,廣發也不會倒。齊亞的出現,無疑就是救星一般,更是可以讓諸家銀行借貸,連鎖反應一連串,前景是燦爛的光明的。
段哲進卻是皺眉,他扭頭說道,“爸,你知道接受這筆注資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以後廣發不管做什麼決定,全都要聽從齊亞!”段哲進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他更是有些無法承受,“這意味着,我們就算還是擁有廣發的控股權,可是卻也不能代表什麼了!什麼事情都要聽齊亞的安排,我們要忌憚他們隨時抽回資金索賠的危險!”
段父在商場上征戰多年,哪裡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真正意義,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怎麼還能考慮其他?
能夠挽回廣發,能夠讓廣發繼續存在,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就算是要聽齊亞的安排,只要廣發還在一日,那就不是問題!什麼都不是問題!”段父喝道。
“這樣一來,廣發就成了齊亞非名義下的子公司!”段哲進原本就沒有睡好,談論到這裡時,他的眼睛赤紅。
那是不甘,那是他的驕傲,那是他寧願選擇放棄,也不願讓別人佔有的事業!
“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廣發的控股權還在你手上還在段家手上!其他都不重要!”段父亦是喝道,“只是百分之十的股權,他們要就給他們,這筆注資值得用這十分之一的股權去換!”
段父的話擲地有聲,段哲進卻是心裡空茫,他喃喃着說,“爸,我不想這樣……”
“段哲進!這是唯一最好的結果了,不要再考慮了,立刻讓財務部計算報價,我們立刻就需要這筆資金來維持!”段父催促起來。
段哲進卻是皺眉,固執着喝道,“這樣的廣發,我寧願破產!”
“段哲進,情況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你和那位厲先生,爸爸記得,你們以前在一個學校過,有這個同校之情,他這次過來也不算是落井下石!”段父見他如此困迫,退讓了一步說道,試圖要勸說他。
對於厲俊,段父卻是也有些印象的。
因爲也就在當年,段哲進和厲俊在同一所學校,堂堂厲氏的公子,當時也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段父不是不知道厲俊的存在。有一天,段父去學校接他。在車子裡就看見段哲進和厲俊走在一起,一起出了學校。
段哲進笑了,“爸,你覺得商場上還有什麼情面可以講嗎?”
從來都是弱肉強食,這就是生存之道,無法改變!
段父眸光黯然,他自然是明白。
可是,段父已經早就顧不得這些了,他更是問道,“如果不是有這層情面在,你說他爲什麼要這個時候幫你?”
放眼整個s市,又有哪家公司哪個家族會在這個時候出手,這無疑就是和邵氏邵氏作對!
而段父的質問,讓段哲進更覺刺心,他有一瞬的恍然。
那是他一直都想要躲過的不想去讓別人插手的事情,可是最後,原來還是不行。
段哲進忽然有一絲痛恨,痛恨自己如此無能爲力,理智有一絲脫了鏈條,他脫口而出喝道,“你以爲他是爲了幫我嗎?”
段父莫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段哲進卻是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她之間,彷彿是沒有可能了。
他們是不會再有可能了。
八點二十分,西苑公寓裡張思思穿好了衣服,她正要去上班。可是卻怎麼也不放心,她遲遲不願意走。張思思的遲疑,藍星夜不是沒有看見。她回過頭來,輕聲說道,“思思,你不要擔心了。”
“可是阿夜……”張思思蹙眉,她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張思思的腦海裡,還一直迴響着昨天夜裡,藍星夜回來之後告訴她的消息。因爲太過震撼太過不可思議,那簡直就是這個世紀末天大的笑話,只因爲藍星夜說——我要結婚了。
張思思立刻反問:和誰?段哲進?
張思思沒有忘記段哲進,這個癡心了多年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許諾過會好好照顧藍星夜,更是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因爲只要藍星夜點頭,他就願意立刻娶她。
但是藍星夜卻說:不是他。
那是和誰?張思思脫口詢問。
藍星夜的回答,再次讓她瞠目結舌——邵明陽。
兜兜轉轉了這麼久,本應該相忘於江湖,卻到了此刻要結婚,誰又能相信。
就連張思思,也不敢相信!可是藍星夜的神情那麼奪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在說真的!
張思思輾轉難免了一個晚上,她總覺得這樣不妥。
“好了,我也要出發了。”藍星夜卻是微笑着說。
張思思心裡焦慮,她拉住了藍星夜道,“阿夜,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張思思哪裡會不知道,邵明陽讓邵氏將段哲進逼到了死衚衕,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段哲進陪伴了藍星夜這麼多年,只單單是這一份陪伴,張思思也知道藍星夜會絕對不能放任不理的。更何況,她和邵明陽之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所在,那就是孩子的撫養權!
但是這樣的婚姻,真的能夠幸福嗎?
張思思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難過,感到有些發澀,“阿夜,這不是兒戲。”
藍星夜秀眉一凜,“思思,你知道的,這是最好的選擇,城如,他需要一個爸爸。”
只是這一句話就說盡了一切,張思思突然沒了聲,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先走了。”
手腕上的指針已然慢慢走向了九點,藍星夜從西苑大廈裡信步而出。昨天下午的時候,她已經向經理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原本九點要到公司,但是現在她不是要趕去樓氏,而是要趕去另外一個地方。
那就是民政局。
藍星夜走出了巷子口,她攔下計程車而去。
車子往民政局的方向行駛而去,可是突然之間,有車子從後邊超車,直接一個大甩尾,硬生生地攔截在她所坐的計程車前方。司機師傅始料不及,只能快速剎車,藍星夜整個人差點撞上了前車座的椅背,她也有些暈眩,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回事?怎麼開車的!”師傅在前方大吼。
藍星夜一擡頭瞧去,只見一輛車子橫斜在馬路上,阻擋了這一條馬路的順暢同行。
車窗貼着黑色車膜,根本就看不見裡面的人。
就在藍星夜困惑的時候,卻是從車裡豁然下來了一道高大身影。
清晨的陽光很是炫目,藍星夜眼眸一瞠,就看見厲俊出現在眼前了。厲俊一頭短髮颯爽幹練,他從小就愛剪短髮,每次出現都是這樣的英姿。因爲太過突然,藍星夜一時間忘記了說話,厲俊卻是繞過車身,他大步走向了她。
直接替她打開了車門,而後見她從計程車裡一把拽了出來。
“小俊?”藍星夜驚呼着,厲俊卻只是帶着她走向了那輛橫在道路上的車子。
“上車!”厲俊喝了一聲。
藍星夜微微一愣,回過神道,“我還有事……”
“你還有什麼事情?是去廣發公司,還是去邵氏集團?”厲俊一句話出了口,讓藍星夜蹙眉。
“藍星夜!上車再說!”厲俊不再讓她多說半句,直接壓住她,讓她上了車。
車子往前方開去,藍星夜心裡邊卻是有些凌亂,竟是在劫難逃,“小俊,我真的還有事……”
“去廣發還是去邵氏,又或者是去樓氏?我送你!”厲俊喝道。
“都不是……”
“那你是要去哪裡?又有什麼事情要辦?”厲俊早已經過了那些張狂的年紀,如今的他成熟穩重,面對十幾個億的大項目也是臨危不亂,可是偏偏一對上她,就又展現出那張狂的性子來,他似乎非要讓她給一個結果,所以冷聲喝道,“藍星夜,到了現在,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
這個瞬間,藍星夜沒了聲,她輕蹙的眉宇之間,是一抹化不開的愁緒。她側目望着窗外,最後只是輕聲一句,“我要去民政局。”
民政局!
就在剛纔,厲俊趕到了公寓裡見到張思思。
實際上張思思已經對他說了:厲俊,阿夜要去民政局,她要和邵明陽去註冊結婚!
他驚魂未定,趕緊又追了出來,往去民政局的路上狂追。終於看見了她,將車給攔了下來。
只是現在,這三個字從她的口中聽到像是一顆響雷,一下炸開在厲俊的心底,“你去民政局做什麼!”
“我今天要辦手續。”藍星夜整個人鎮定下來,她直接說道,“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