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爲現在民政局的人都下班了,我現在就帶着你衝去民政局領證,所以只能等明天了。"
許暮一有些愣,這符袁朗忽然說的話題跟她剛剛巴拉巴拉講的一大堆關於嶽非凡他們的事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啊。
這符袁朗怎麼突然提到領證的事兒了?
“怎麼,到現在你還怕我跑了嗎?"
“是的,就是怕你跑了,你當初有證都跑了大半年,這沒證跑了五年,想想就覺得後怕,不行,怎麼着也得趕緊把證扯了,然後看牢你,誰敢動你,我掰斷他的手!"
許暮一咯咯直笑。
符袁朗急了,“你別光顧着笑啊,我說的是認真的,明天我們就去把證領了,然後再把證給燒了!"
“燒?"
“沒錯,燒了,燒了就沒得離了。"
“呸呸呸,這證都還沒領,你就想着離的事,真是的。"許暮一嘟起小嘴表示不滿。
符袁朗趕緊掌嘴三下,“瞧我這話說的,我的意思呢,就是,這樣的話,你我永遠都分不開了。"
“嗯,這還差不多,不過,別真燒了,到時候萬一辦什麼什麼文件什麼什麼手續需要結婚照,而你給燒了,就完了。"
“那,那你可得答應我,不準再離開我了。"
許暮一氣的敲了符袁朗的腦門子一下,“還說這樣的話!"
符袁朗趕緊抿住嘴,使勁地搖頭,表示不說了。
第二天,符袁朗自然不會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了,拉着許暮一就去了民政局。
這不,剛領完證從民政局出來呢。
而這時,電話來了,符袁朗接了之後,是符敏豔身邊的護工打來的電話。
掛了電話,符袁朗的眉頭簡直就像澆了水泥一樣皺着硬邦邦的。
“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
“薛騰宇把我媽帶走了。"
“什麼?他,他把媽帶走想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想要求我媽原諒她。"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找他們?"
“跟我來。"
“嗯。"
這是許暮一第一次跟符袁朗回薛家。
可能,這也是符袁朗第一次回薛家,如果不是想着符敏豔可能在這,他肯定也不會踏足這裡的。
許暮一攥緊符袁朗的手,她能感覺到符袁朗心裡的壓抑,他很不想回來這裡,他很牴觸這裡。
她想告訴符袁朗,她會在他身邊陪着他。
按響了門鈴,是傭人過來開的門。
“薛騰宇在不在?"符袁朗直接問道。
“先生在的。"
“在就行。"說完,符袁朗就直接進去了。
傭人看符袁朗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根本不敢攔着。
許暮一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進到了薛家宅子。
他們看到薛騰宇正帶着符敏豔四處轉着,跟她講着這是哪裡哪裡,以前她在的時候都會做什麼之類的話。
而符敏豔的樣子明顯有些害怕,有些不自在。
“媽!"符袁朗衝過去,一把將符敏豔拉到了身旁,然後瞪着薛騰宇,“你做什麼!"
“袁朗,你來了,我帶你媽回家看看,雖然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可是家裡還跟以前一樣,並沒有變過。"
“你憑什麼帶她回來,誰准許你帶她回來了,這裡是你的家,不是她家,薛騰宇,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不要再來打擾我媽了。她已經把你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了!"
符袁朗看着符敏豔那瑟瑟地樣子就難受,符敏豔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了,每次都是見到薛騰宇纔會這樣。
就像許暮一說的,她雖然不記得車禍之前的事了,但是那些傷害太深,已經烙印在心了,所以只要見到了傷害她最深的人,就會不禁顫抖害怕。
“正因爲她把我忘了,所以這是老天給我重來的機會,袁朗,我是你爸啊,我想要照顧你媽,照顧你,你和你媽都回來吧,好嗎?"
符袁朗冷笑一聲,“照顧我,照顧我媽?呵呵,薛騰宇,這話你爲什麼十年前不說,二十年前不說,三十年前不說!我現在三十五了,三十五年的時光裡,你可以有多少次機會來照顧我和我媽,可你到現在纔來說,是不是晚了?"
“我之前就想求得你們原諒啊,可是你說什麼也不肯。"
“呵,事發過去二十年之後,纔開始意識到錯誤,想要挽回,你知道這二十年裡,我和我媽過着什麼日子嗎?我的辛苦我不想說,可是你知道我媽她怎麼過來的嗎?
明明雙腿沒事,可就是不敢站起來走,只能坐在輪椅上,聽到汽車的聲音就會嚇的發抖,甚至失聲尖叫,聽到嬰兒的哭聲,也會跟着一起哭,因爲她想到了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時間是撫平心頭傷口最好的解藥,這麼多年了,她終於漸漸好起來了,像個正常人一樣了,那些丟失的記憶裡,有你給她的傷害,爲什麼你還想着要她想起來?
時間撫平了她的傷,卻讓我對你的恨日積月累,薛騰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而你也別想再來傷害我媽!"
符袁朗幾乎是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的,許暮一看到他的眼眶都紅了,那氤氳的霧氣快要將那雙深邃又好看的眸子給淹沒。
她趕緊伸手,剛觸碰到符袁朗手背的時候,還不等她握住符袁朗的手,符袁朗就已經反過來將她的手攥住,攥得緊緊的。
符袁朗另一隻手則緊緊牽着瑟瑟發抖沒說一個字的符敏豔。
薛騰宇怔在了那裡,眼睜睜地看着符袁朗帶着符敏豔離開。
“敏豔,對不起……"
符袁朗帶着符敏豔和許暮一剛走出薛家宅子的大門,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停在了路邊。
符袁朗認得,符敏豔也認得,那是嶽非凡的車子。
只見嶽非凡從車上急匆匆地下來,擡眼就看到了符袁朗他們。
他跑過去,眼睛一直看着符敏豔,看到符敏豔沒事,他也就放心了。
當他知道薛騰宇把符敏豔帶走的時候,他就急了,他就擔心薛騰宇要是把符敏豔帶回薛家,刺激到符敏豔,讓符敏豔舊疾復發怎麼辦。
“敏豔……"嶽非凡在距離他們兩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符敏豔聽到嶽非凡的聲音,緩緩擡起頭,朝他看去。
一直瑟瑟發抖的符敏豔竟然慢慢揚起嘴角笑了。
“非凡——"
那一聲“非凡",讓嶽非凡恍然回到了年輕時和符敏豔交往的時候,那個時候符敏豔都是這樣親暱地叫他“非凡"的。
“誒。"嶽非凡也衝着符敏豔微微一笑,然後應了一聲。
符袁朗回頭看着符敏豔,他感覺到符敏豔想要掙開他的手,於是他把手鬆開了。
得到自由的符敏豔笑着朝嶽非凡走去。
嶽非凡微微一愣,看着朝他走來的符敏豔,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符敏豔走過去,站到了他面前,“非凡,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嗯?"嶽非凡越過符敏豔朝符袁朗和許暮一看去,以眼神詢問他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符袁朗和許暮一很有默契地一起聳聳肩。
“非凡,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呃,這、啊,是、是的,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符敏豔高興地笑了起來,伸手拉起了嶽非凡的手,然後帶着他走向了他車停的地方。
嶽非凡的身子有些僵硬,他明顯還沒搞清楚情況。
走着走着,符敏豔就將頭靠在了嶽非凡的肩側,“非凡,雖然我不記得了車禍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記得你。"
嶽非凡微微一怔,然後側頭看向符敏豔,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年過半百,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可是此時此刻,靠在他肩側的符敏豔,在他眼裡,還一如當年一樣,明豔動人。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敏豔說,她,還記得他。
他猶豫不決了二十多年,自責了二十多年,原以爲,默默守在原地便是最好的結局,卻不想,他的心裡最想要的,還是和薛敏豔相依偎,上輩子了就這樣過去了,但下半輩子能在一起,也算是圓滿了。
符袁朗和許暮一對望一眼,笑了。
許暮一擡起手,替符袁朗擦掉眼角那滴他沒有察覺到的眼淚,然後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什麼都不用說,全在這一個親吻裡,彼此都能心安。
沒想到薛騰宇想要帶符敏豔回薛家找記憶,想要挽回薛敏豔的心,結果卻陰差陽錯地刺激到了薛敏豔,反倒讓薛敏豔明白了她自己的心,她的心裡有的是那個照顧了她大半輩子的男人,他叫嶽非凡。
“回家吧。"許暮一說道。
“嗯。"符袁朗點點頭。
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大門內,薛騰宇一直在看着,他看到符敏豔挽着嶽非凡的手走了。
“呵呵,沒想到,我費盡心機,到最後,還是不能拆散他們。"薛騰宇滿目淒涼與悔恨。
他的思緒飄回到當年,他和嶽非凡還是好哥們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就很嫉妒嶽非凡,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喜歡嶽非凡,明明他長得也不差。
符敏豔喜歡嶽非凡,聶蘭也喜歡嶽非凡,然而嶽非凡只喜歡符敏豔。
可,他也喜歡符敏豔。所以那個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