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屜有被撬過的痕跡,觸手的優盤還帶着一絲餘溫。果然,她偷看了裡面的東西。
是有憤怒的,然,也有慌亂。
坐在椅子上,柏子贏輕輕揉着眉心。很煩。
這陣子是太放鬆了,不然怎麼會接二連三的栽跟頭。被人拍了視頻勒索也就算了,竟然會被萌萌發現!這下可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睡夢中的人似有很重的心事,眉頭輕皺,滿臉愁雲。
微不可聞的嘆了聲,柏子贏輕輕躺了上去。單手一撈,整個人攬入懷中。
沐浴後的杜萌萌,身上帶着股淺淺的奶香。是的,她喜歡牛奶味的沐浴露,說是能把皮膚洗的光滑潔白。
他聽後覺得好笑,隔天差人送過來百十箱鮮奶,告訴她,以後用這個泡澡。
她不肯,跳着腳罵他,說用鮮奶泡澡簡直太浪費了,轉頭送給了福利院。
其實她就是脾氣差點,嘴巴損點,其它方面真的很好。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超可愛,身材不火辣但是該凸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學歷不高有什麼關係,他找的是老婆又不是生意夥伴。她笨,可是他聰明啊。普普通通無所謂,他優秀的本來就無人能及。他喜歡她,很愛很愛她,每句承諾都是認真的。他相信她會原諒他,畢竟是在空窗期做的事,沒必要耿耿於懷是吧。
鼻尖縈繞着的奶香讓柏子贏越發煩躁,隨之而來的是某個部位起了反應。
輕柔的吻了下紅潤的嘴脣,柏子贏小心翼翼的解着睡衣的扣子……然而,就在他想要進一步動作時,杜萌萌忽的翻轉身子往牀邊挪了挪。
隔開的距離足有一尺多寬,突來的冷氣讓火熱的胸膛一點點變涼。
手肘支着牀,柏子贏就那麼半撐着身子,陰森的盯着杜萌萌。剛剛她背轉身時,臉上帶着一抹難以言明的嫌惡。
簡直是奇恥大辱!她竟然嫌棄他!
用力扳過背對他的人,柏子贏霎時黑了臉,聲音冷的出奇:“你沒睡,不是麼。”言外之意,有需求,你得配合。
被拆穿了也就不用裝睡了,瞪着一雙大眼睛,杜萌萌似是極力忍耐心中的不快,咬了咬脣,淡淡地說:“現在想睡了。”說完又背過身子。
知道她是因爲視頻的事心存芥蒂,那又怎樣,難不成打算一輩子這副鬼樣子,一輩子不準老子碰你?
柏少爺本就不是善類,更不是當下流行的什麼暖男。猛地鉗住杜萌萌一隻手臂,用的力氣比剛剛那下子還大:“起來。”
杜萌萌被拽的,差不丁點掉地上,憤然的瞪着柏子贏,氣的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瞅什麼,別說我們快訂婚了,就算初相識,只要我想,你也得無條件配合。”柏子贏語調平穩看似心平氣和,實則暴風雨前的寧靜。
柏子贏說:“幫我把衣服脫了,別讓我再重複。”陰測測的看着她,大有你敢說不,我馬上弄死你的架勢。
杜萌萌一點也不害怕但是很難過。她忽然很想問問他,他究竟是愛她還是隻想佔有她?
“柏子贏,”杜萌萌坐在牀邊,幽幽的看着他:“你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她不信,蘇瑜沒把今晚的事告訴他。因爲剛剛他去書房時,她在他西服的領子上看見一抹脣印,靚麗的玫紅色……記憶猶新。
“我的話你沒聽見麼?還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樣?”柏少爺根本就沒理會她的問題,他本就沒什麼耐性,尤其哄女人。心情好,或許能哄上那麼兩句,心情差……對不起了。
用力推到坐着的人,柏子贏幾乎在同一時間壓了上去。
整個過程可以用粗暴來形容。起初杜萌萌還有力氣咒罵,結果是更加激怒柏子贏……
這個樣子對待她,還能有什麼情義可言?抹了把臉上的淚,杜萌萌說:“柏子贏,我們好聚好散,分手吧。”想來,這便是原形畢露。他愛的終究是他自己。所謂的喜歡和追回,大概是受不得路尋歡對她動了心思。
聽到杜萌萌說分手,柏子贏冷笑出聲,斜睨着眼睛一邊係扣子一邊回:“想多了,分手是不可能的,訂婚儀式下月中旬舉行,乖一點,別惹我生氣,你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瞪着一雙大眼睛,杜萌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不想嫁給我了?你不是說,很愛很愛我麼?”柏子贏問,隨後捏了捏杜萌萌的臉,笑的陰冷邪魅:“偷看優盤了是麼,碰過別的女人接受不了了是麼,沒問題,以後不碰她就是了……包括你。”
柏子贏說,杜萌萌我沒對不起你,如果你介意我和蘇瑜的事,大可當面質問我,沒必要擺出那麼嫌惡的表情,是,我們是尚牀了,可那是在我們分開的時候!
柏子贏說的振振有詞,好似錯不在他,而她纔是挑起禍端的人。
或許是太年輕,對愛情的參透太過淺顯,加之杜萌萌自卑心理過重,柏子贏處理感情問題又是個白癡,於是乎,倆人便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爭吵和猜疑中,漸行漸遠。
車子呼嘯着衝出別墅大門,寂靜的小樓裡杜萌萌默默的哭了一會,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偏不訂婚偏要分手,還就不信邪了,法治社會還能被強迫了!
事實證明,杜萌萌不但低估了柏子贏的能力,更是沒了解清楚這個人。她以爲他只是表面的強橫陰狠,心下應該是善良寬宏的,不曾想,骨子裡就是如此。
拼命按着大門上的密碼鎖,杜萌萌渾身發顫。不是說,這個門在裡面是沒密碼的嗎? 爲什麼打不開?爲什麼把她鎖起來?
杜萌萌害怕之極,慌了慌張的翻包包,而後發現,手機不知何時不見了。腦子嗡的一聲,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裡……座機,網線,所有與外界聯繫的東西全都斷掉了。
前所有未的恐懼讓杜萌萌霎時跌坐在地上,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柏子贏根本就不是她能惹起的。
柏子贏開着車,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夜色裡。有那麼一瞬,他想回去看看杜萌萌,那丫頭看着潑辣,其實膽子很小,放她一個人呆在別墅裡,怕是會嚇壞她,尤其是他還掐斷了所有通訊聯絡,不知道會哭的多慘……
怔怔的坐在車裡,柏子贏想了很久,終是受不得心裡的惦念,調轉車頭。
整棟小樓燈火通明,車子剛停下,就能聽見杜萌萌的哭聲。
偏了下頭,柏子贏異常鄙視自己。媽的,心腸越來越軟。
“還鬧不鬧了?”柏子贏跑的有點急,氣息不穩的看着杜萌萌。
擡起頭,杜萌萌剛想把手裡的抱枕砸出去,下一秒,猛勁搖頭:“不鬧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離開這裡再說。
“知道我爲什麼生氣嗎?”教育小朋友的口吻。
搖頭,哀哀的望着他。
“是不是不相信我。”柏子贏問,去浴室拿了條毛巾遞給她:“擦擦眼淚。”怪心疼的,哭的眼睛都腫了。
“沒有。”杜萌萌哪敢說是。
“爲什麼撬開抽屜,你聽到什麼了還是誰和你說什麼了?”柏子贏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杜萌萌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撬鎖。
“……”某人仰着臉,怯怯的模樣甚是可憐。
“說。”柏子贏拿過杜萌萌攥在手裡的毛巾,一手扣着她的頭,一手輕輕的擦。
“吃飯的時候,看見她了,”好大一顆眼淚掉出來,而後斷斷續續把餐廳裡餐廳外的事說了一遍。
“就因爲這個跑去撬鎖?”
“嗯。”杜萌萌委屈極了,做錯了嗎?
“我說過以後不會見她們,爲什麼不信,你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柏子贏腦袋都疼了,特麼的哪輩子作孽了,喜歡上這麼個頭腦簡單的傻妞。
“自己。”杜萌萌老實極了,有問有答不敢隱瞞。媽媽的,周續你個害人精,這缺德鬼的精神病根本就沒好!
“就快訂婚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是你覺得我們應該馬上結婚,如果是,說出來,我同意。”
哎呦我的娘誒!結屁婚!發昏還成!
杜萌萌急了,一個勁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結……婚……”完了,大實話又冒出來了。
果不其然,好看的俊臉又陰了。狠勁推了下杜萌萌,柏子贏真想給她一巴掌:“什麼意思?從未想過嫁給我是嗎?那你收什麼戒指!”
“不是這個意思……”杜萌萌內不值錢的金豆子又掉下來了,嗚嗚嗚,人家害怕你嘛。
柏子贏說,不管你願不願意,有件事你要搞清楚,我柏子贏想要什麼,沒有得不到的。再說一遍,我這輩子只要你做老婆,明白?
杜萌萌真想痛哭一場。特麼的上賊船了怎地,不嫁都不行了!
這夜,柏子贏一眼未和,就那麼坐在牀邊,呆呆傻傻的看着睡熟的人。
手指輕輕撫過臉頰,一瞬間,淚如泉涌。他知道自己用的方式不對,不應該這麼強硬霸道,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對她好,想溫柔些,偏偏她總是觸碰他的逆鱗。
輕輕嘆了聲,柏子贏暗道,大概,這輩子再也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在深夜裡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