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再不快點喝粥，就要耽誤小吾的相親了。”秦媛推門進房，將手裡的提包放在門邊的沙發，走到牀邊，接過秦吾手裡的碗。
她這話是調侃，惹得秦吾推了她一下。
聽大女兒提起，秦烈纔想起相親的這回事兒，真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前兩天剛說過的事就給忘了。
“你快回去換身衣服，打扮打扮，第一次約會別遲到了。”秦烈催促小女兒，另一邊對秦媛說，“你做姐姐的回去幫她參謀參謀，讓她別穿着工作套裝去約會，免得外人說我們秦家的女兒沒規矩。”
說着，他搶過秦媛手裡的碗，自己拿起勺子來喝粥，以示他現在身體很好，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狀態，讓她們別擔心。
父親把相親說成約會，秦吾知道他是高興纔會這麼說，無意與他計較這一字之差。她挽着姐姐的手，走出病房，離開醫院前還不忘交代護士臺的護士，讓她多留意一下父親的病房。
姐妹倆，秦媛開車，秦吾窩在副駕駛座裡，她整個心思都不在即將要赴的相親上，而是在處理秦氏集團危機的事情上。昨晚和林曉聊到大半夜，以林曉的意見也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幫秦氏度過難關，如果錯過最佳時機，那麼之後的路會走的更艱難，又或許路根本就走不通了。
但是怎麼救秦氏？
此刻的她，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父親的話讀工商管理專業了，以她現在的法律專業根本不懂公司管理上的事，若是重新學起，短時間內也未必會有成效，沒有成效，秦氏怎麼辦？
“姐，如果秦氏破產了，你說爸爸會怎麼樣？”陷在真皮座椅的她，一整晚都沒有閉眼，把顧大白安頓在林曉家後，她就回了醫院，在病牀前坐了整夜。
睡夢中的父親，眉頭皺緊，團在身側的手抓成球，他似乎做了夢，嘴裡不能嗯喃着秦氏秦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別看父親醒着的時候一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模樣，實際上他很擔心秦氏的近況，擔心他奮鬥了一輩子的事業。
秦媛目光不斷在後視鏡和反光鏡間切換，聽到妹妹的問題，不假思索回答，“如果破產了，那父親的身體估計也跨了。”
以父親的驕傲，定然會把秦氏的興衰繫於自己全身。如果秦氏破產，那這件事就會成爲他心頭的刺，除非他死了，不然休想忘記。而一個心血管方面存在疾病的人，如果一直鬱鬱寡歡的話，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雙重摺磨。
心病還須心藥醫，沒有秦氏，父親的心病只會越來越重。
“嗯。”秦吾接過話茬，她背脊往車門挪了一點，轉過半面身體，看向駕駛座上的人，“姐，那你會怪我嗎？”
這次她矯情了。但姐姐的回答真的對自己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我還是那句話。秦氏破不破產我不關心，只要父親安然無恙，我們的家就不會散。”
秦吾點頭。
姐姐向來都持這樣的觀點，秦氏的事她不怪自己，但如果牽扯到父親，那麼她也不會饒了自己吧。
半小時後，兩人到家，秦媛陪秦吾到二樓房間，替她選衣服。衣櫃打開，清一色的工作套裝。
“你平時不買衣服的麼？”秦媛雖是工作狂，但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每年換季都要去商場血拼，儘管買來的衣服大多掛在衣櫥裡，不知不覺就過時了。可她還是很熱衷買東西，大到衣服包包，小到鞋子飾品。
看着秦吾衣櫃裡這些呆板到讓人頭暈的工作套裙，她真是連吐槽的慾望都沒有了。
秦吾一晚沒睡，看見大牀就趴了上去，她整個頭抵進被子裡，對秦媛舉了舉旁邊的小櫃子，“平時的衣服在小櫃子裡。”
她律師的職業，平時只穿套裝，這樣才顯得專業嚴謹。週末的時候，一般加班，很少出去。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款式了！”秦媛打開小櫃子，忍不住吐槽，手指將裡面掛着的衣服依次劃了一遍。
這些都是幾年前的款式，現在誰還穿啊！
對姐姐的吐槽，秦吾全盤接受，她的確很久沒買裙子了，上次買還是去美國之前和林曉逛街的時候，現在買的最多的就是套裝，顏色也以黑白爲主，別的顏色穿去工作總會顯得不倫不類。
秦媛實在看不下去，她托起牀上的人，去自己房間。她平時住在外面的公寓，很少回家，大多數衣服也在公寓裡，但是幾月前的款式總好過幾年前的。
“姐，不用了吧，我穿那件長裙不就好了。”
秦媛忙着在櫃子裡給她挑衣服，秦吾倒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屁股坐在梳妝檯前。她拿起臺子上的香水，往空氣裡噴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撲鼻而來。
不過相親，更何況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你穿得像個大媽，會把人家嚇跑。”秦媛把衣服連着衣架挑出來，摔在牀上，她停了停動作，看向梳妝檯前的人，“我可不想陪着一位大媽去相親。”說着她把一條淺粉色的短裙拿出來。
“去換上。”
短裙拿到秦吾面前，她擡眼一看，以爲自己花眼了。裙子極短，姐姐拎着衣架只到她大腿的位置。
秦吾不接，“我姨媽來了，穿這麼暴露的不安全。”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努力說服秦媛。況且這條裙子是抹胸設計，去相親有必要穿這麼性感嗎？
她堅決不穿。
“那牀上的，你去選一件。”秦媛指了指牀上，一手拎着衣服，閒散地靠在梳妝檯一側。
秦吾起身，走去牀邊，隨便拿了一件衣服起來。這是一條黑白相間的裙子，長短適中，剪裁簡約大方。將衣服翻過來，整個後背鏤空的設計，讓她立刻放棄這個選擇。再看別的，有比那條粉色裙子短的，也有比它長，但不是後背透明就是大腿開叉，還有就是顏色根本不是她能駕馭的色系。
看着牀上一條紅色長裙，長度夠長，後背也是正常的設計，但就是顏色太豔，若是穿着這樣的衣服去相親，一定會嚇到相親對象，以爲她很重視這場約會。
重視地過了頭！
“還是穿這件吧。我給你找個披肩就好了。”秦媛見她挑不中，把手裡的衣服塞給她，從抽屜裡兀自找披肩。
她記得有一件淺粉色的絲質披肩，配這條粉色小洋裙，別提有多美了！找到了！
秦媛從櫃子底部把絲巾拿出來，甩到秦吾手裡，“披上這個，應該就不冷了。”
姐姐一臉興奮，明明是給她配衣服，卻好像是自己去相親一樣。秦吾拿着衣服，遺憾地瞟了一眼牀上。
沒別的選擇，只能這樣了。
去洗手間，把衣服換上，抹胸的地方光禿禿地，涼意絲絲。披上披肩，好了許多。
“不錯不錯。有小家碧玉的味道。”秦媛拉過妹妹的手，拉着她轉了一圈，不停誇讚。
緊身抹胸小洋裙，將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地凹凸有致，露在外面的兩條腿，筆直白嫩。粉色系，更襯皮膚，黑色及肩長髮中間，一張小臉紅撲撲地彷彿剛熟的蘋果，垂涎欲滴。
秦媛越看越喜歡。
“姐，我又不是男的，你盯着我看幹什麼。”秦吾從懂事起就沒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裙襬只到大腿，她不自然地伸手往下拉了拉。
被人盯着看，即使對方是自己的親姐姐，她還是覺得不自在。
“你再往下拉，胸就要露出來了。”秦媛知道她害羞，打趣道。她收回視線，拉過秦吾坐回到梳妝檯前。
相親除了選衣服，髮型也很重要，像這樣的小禮服，如果頭髮散在肩上，就會顯得格外拖沓。秦媛拿梳子把秦吾的頭髮梳理一遍，兩隻手抓着她的頭髮，慢慢地捋到頭心，拿皮筋紮成一個丸子頭。
秦吾頭髮不長不短，但卻有許多碎髮，碎髮從丸子的花苞裡散出來，格外漂亮。
“不用化妝了吧？”秦吾任姐姐擺弄完頭髮，見她拿起臺子上的底妝，趕緊把臉撇開。
一個相親，真的用的着這樣麼？
秦媛把她的手拉下來，用粉刷將粉精華液塗在她臉上，“女爲悅己者容，別小看這次相親，萬一成了呢？”
“……”
秦吾無言以對，其實她根本沒把相親的事當成一回事，想着去見一面走個過場就好了，誰能想到姐姐和父親對待這件事比她還認真，總以爲她這次是去見未來的丈夫，還覺得相親一次就能成功。
他們都想把她早點嫁出去，倒不是不喜歡她待家裡成爲大齡女青年，估計是不想她和顧西爵再有任何牽扯。
而阻斷兩人牽連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她嫁人，這樣顧西爵就不會有任何靠近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