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男人雙臂張開靠躺在沙發上,女人半個身子趴在他胸膛,他一條手臂壓在女人肩上,落地窗外的微風吹進來,拂起女人的長髮,在空中劃過弧度,細長又落回到他白襯衫上。
秦吾舉着發酸的左臂,實在吃不消了就把手臂放下,疊在自己跨部。耳朵貼在顧西爵胸口,心臟強勁有力地跳動,聽着這樣的律動,安心不已。
此刻的他們像極了夫妻,一對平凡無奇的夫妻。丈夫工作回到家,妻子接過他手裡的西裝外套和公事包,然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分享這一天的見聞。
撇開顧西爵的身份,秦吾覺得他們有一天也可以這樣,只是可能她需要更遷就他一點。只要他每天回家,只要他心裡有她,多遷就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溫文靜34歲就能擠掉原來的財務總監,坐上那個位子,你就不覺得奇怪?”過了許久,顧西爵才進入正式話題。
他在引導她。
“她是博士畢業,又在華爾街呆了這麼多年,能力強沒什麼可質疑的啊。”但是秦吾不覺得顧西爵說的這件事存在問題,這個社會不都是有能者居之嗎?
他們律所也一樣,誰的業務多就分成多,而拉業務是需要極高的能力的。以前師傅就說她臉皮太薄,這樣對做大業務很有阻礙。
“林曉在顧氏做了幾年?”顧西爵提起她的閨蜜,以身試法給她開竅。
秦吾想了想,曉曉是前年的十月份進顧氏上班的,滿打滿算,也有兩年了。
“她做了兩年還只是第三秘書,負責打印發文件接電話的活兒,難道你認爲她沒有做大秘書的能力?”顧西爵反問她。
秦吾覺得,顧西爵就是故意的,好端端的說起林曉幹什麼,還問她林曉有沒有能力做第一秘書?
當然有啊!
如果她說沒有,那以後林曉要是升不了職,一定會怪她這個閨蜜錯過了這麼好的獻媚機會。可是想想林曉的莽撞樣子,和第一秘書Linda,那完全天壤之別。
她不能破壞閨蜜升職的機會,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只能選擇沉默。
“林曉和溫文靜雖然不能同日而語,但性質差不多。”顧西爵繼續吊她的胃口,每次話說一半又咽回去,就是不給她一個痛快。
秦吾每回等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就戛然而止,憋得她着實難受。但她不敢發脾氣,極有耐心地提問,“相同的性質是什麼。”
“你猜。”
“顧西爵!!”在多次調侃之後,秦吾實在忍無可忍,她騰地一下從顧西爵懷裡掙脫出來,直起身體與他對視。
恨得牙癢癢的兩隻眼睛卻在下一秒瞪地更大,她斜眼看自己的左手——
正不偏不倚地放在顧西爵褲襠上,而她似乎摸大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居然又……
這回沒等男人反應,她的手立刻縮回來,心虛地不敢擡頭。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一次這樣是天真,二次這樣就是缺心眼!
秦吾想到前幾天給顧大白洗澡,在樓梯上撞上顧西爵的情景,當時真是羞地恨不得殺了顧大白。這才幾天,歷史又給她重演了一遍。
“我不是故意的。”一句解釋,差點讓她憋出了內傷。
顧西爵原本晴空萬里的臉上,即刻烏雲密佈,連帶着下體的煎熬,他睜眼,眸子鎖住眼前的女人。
她兩隻手僵舉在胸前,頭幾乎垂到胸口,她額頭上的發因爲傷口撥開着,有幾縷不服帖,沾到他傷口。
這回倒學聰明瞭,知道解釋了!
顧西爵擡手,秦吾以爲他要動手,連忙躲開,警惕地看着他。可眼前的人,只是伸過他修長的手指,挑開她額上的頭髮。髮絲粘在傷口上,硬撥開,帶着血絲扯得傷口疼。
“等一下。”顧西爵從沙發上站起,走去廚房,秦吾捂着傷口,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知道顧西爵去幹什麼了,難道是想報復她,所以去找道具了?她聽見廚房的櫃子被打開,然後又合上的聲音。
顧西爵拎着一個小型醫藥箱向她走來。白熾燈的光芒照在他周身,白色襯衫左邊胸膛的位置,沾着幾絲暗紅色的東西。
她額頭上的血!
“把頭髮撩起來。”秦吾乖乖聽話,撩起額前的碎髮,一邊一隻手固定住,顧西爵用鑷子揀棉球,沾了酒精,擦她的傷口。
“吇——”
一碰到,秦吾就疼得往後躲,等疼痛消散點又湊上前讓他繼續擦。幾次反覆後,酒精塗滿傷口,蒸發吸熱,傷口麻木地不疼了。
“在紀家你不是挺能忍的麼?”顧西爵把東西放回藥箱,說話的語氣不好。
紀家宴會廳裡,她撞在餐桌上傷了額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紀言愷給她擦傷口,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抓在紀言愷手臂上的兩隻手,倒是越拽越緊。
一想起這點,顧西爵胸腔裡的怒火又重新燃起來,他就應該早點站出來,對她宣誓主權,這樣就不會有那一幕了。
“剛纔那麼多人,我不忍着難道哭鼻子嗎?”心細如秦吾,顧西爵只要有一點變化,哪怕是情緒上的,她都能第一時間感應出來。她繞過茶几,跟在他身後跟去廚房。
顧西爵舉着醫藥箱放到櫃子裡,秦吾從後面,攬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後背,爲避免傷口碰到他的襯衫,右半邊臉朝上。
“可是我在你面前又不用僞裝,不是嗎?”從顧西爵在紀家說要娶她,默認喜歡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定了這個男人。
世間最幸運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那個人正好也喜歡着你,那麼在他面前,你不用僞裝不用逞強,只有這樣,你們的感情纔會貼的更近。
對秦吾而言,顧西爵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他的想法從不會輕易表露出來,其實他剛纔那種酸酸的語氣,已經是很大的妥協了。
她應該學會知足。
男人胸腔裡的火,因爲一個擁抱盡數消滅。顧西爵轉過來,將她納進回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秦吾點頭,頭頂抵在他喉結出,喉結一陣陣地鬆動。
握在她肩膀上的手緊了又緊,顧西爵把身體裡的*全壓在雙手上,他百般忍耐,可懷裡的女人卻一個勁的點頭,一個勁的動。
再動他就忍不了了!
“對了,你還沒說完溫文靜的事。”秦吾膩歪完,問及溫文靜的事,直覺告訴她,顧西爵知道的一定比她多的多了,但他就是不肯輕易的告訴自己,真不知道他賣的什麼關子。
她停下動作,仰頭看着顧西爵。
終於停下的騷動,讓顧西爵有些亂了的心神鎮定下來,他斂眉,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樓梯。
他突來的侵襲,讓秦吾不知所措,撲騰着兩條腿反抗,“我自己走就可以了。”盡力壓制住內心的狂轟亂炸,她儘量讓語氣聽起來放鬆些。
但她的內心絕對是萬馬奔騰的,他們不是還沒登記嗎?這麼早就要有夫妻生活了,可是她還沒準備好,怎麼辦?
“你受傷了。”男人輕啓薄脣,語氣不容置疑,讓秦吾準備了滿肚子的話憋在心裡,不知道怎麼說。
他們是兩情相悅沒錯,但是這也太快了吧,好歹給她一個晚上的時間適應一下吧。
“那個,我今天還要回家的。”顧西爵抱着她到二樓,再往上走,秦吾從側面提醒他。
“如果回去晚了,芹姨會鎖門的。”明明手包裡有鑰匙,明明交代了芹姨不要鎖門,可是爲了打消顧西爵的念頭,她已經不得不撒謊了。
對這件事她真的需要時間。
“……”沒人理她,只有拖鞋踩在大理石瓷磚上的響聲。
兩人到三樓書房,顧西爵把她放在寫字檯前的椅子上,他從一邊的抽屜拿出一疊資料放在桌上,“你這個腦袋一天到晚想什麼?”
剛纔她這麼緊張,難不成以爲他想辦了她?
他倒是想,但看到她剛纔的表現,似乎還是害怕。這件事,他本來就打算在她徹底準備好以後動手,他要的是全身心的接納。
秦吾腦袋被戳了一下,低頭看到資料,知道顧西爵真的是因爲她受傷了才抱她上樓,可她卻想成了他要做那種事?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沒想什麼呀。”她故作輕鬆,避免尷尬。
真是太尷尬了,她居然這麼想顧西爵!
秦吾低着頭,不敢看顧西爵,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她翻開桌上的資料,遮住半邊臉。
資料最前面一張生活照吸引了秦吾的注意,這張生活照比一寸照大出許多,可溫文靜的臉她卻一下就認出來了。細看照片後面的背景,是一棟白色的小洋樓,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棟洋樓,還有樓房旁邊的那株櫻花樹。
“往後看。”
她照顧西爵的話,翻到資料第二頁,與之前湯秘書給她的簡歷沒什麼區別,再往後看,近親屬一欄母親那一欄空着,但父親一欄卻填滿了。
溫茂良?
溫文靜的父親是溫茂良!!
“現在你知道溫文靜有什麼能耐了?”顧西爵對她驚訝的表情一點不意外,如果不是他讓韓離派人調查,他也沒想到。
原來溫茂良對秦氏覬覦已久,只是他得不到其他董事的支持,手裡的股權又比不上秦烈的,最後只能用這種手段,一點點滲透秦氏。
而他學財務的女兒成了他最好的棋子。
對顧西爵的調查秦吾瞠目,這種家庭成員信息是個人機密,除了公檢法依職權調取之外,別人根本看不到,更別說是複製這些信息了。
他又是怎麼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