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覺得夏東澤可能是因爲前期夏氏集團的突發事故,導致他整個人都太脆弱,有些不願面對現實。於是繼續說道:“爸,之前發生的一切問題都有辦法解決,你現在只需要配合治療,等你身體好起來,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不想夏東澤卻半句話都聽不進去,反而衝着千秋發火:“總之我就是不做這個手術,我的事和你無關,你少操心!你長這麼大一直都是和我對着幹,我根本沒有你這個女兒!”
夏東澤的這些話,像一根根生了鏽的針,刺在千秋的心上,讓她感覺心口都是鈍鈍的痛。
千秋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淚質問夏東澤:“既然你一直不認可我,爲什麼還要生下我?爲什麼?”
她說罷,一邊流着淚,眼睛定定地望着夏東澤,希望等來他一句回答。
然而回答沒有等到,卻看見夏東澤猛然吐了一口鮮血……然後昏迷不醒。
正在這時,顧伊美和夏思秋出現在了門口。
一看到這幅情景,顧伊美第一時間衝過來,跪在夏東澤牀前大哭:“東澤……東澤……你可不能拋下我們啊……東澤……你怎麼會這樣啊?”
夏千秋嚇傻了,但還是恨恨地說了一句:“別哭得一屋子的怨氣!我爸他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就趕緊去找來了楊院長和主治醫師。
經過一番搶救,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人更加的虛弱,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好幾次。
楊院長特地告訴家人不要讓夏東澤再受什麼打擊,家人要多陪伴,患者平心靜氣的接受治療,好起來的可能還是存在的。
……
而夏東澤甦醒後,千秋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顧伊美和夏思秋告訴她,夏東澤不想見到她,所以請她自動迴避。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實性,但是貿貿然去見也不是明智之舉。
正當千秋黯然傷神的時候,楊院長把她拉到一邊。
楊院長說:“夏小姐,根據我們的化驗,你不能爲你父親做細胞移植手術。”
千秋詫異:“爲什麼?”
楊院長撫了撫眼鏡框:“有些話不知該不該對你講……”
千秋很是急切:“楊院長,有什麼話,您不妨直說,我能承受得住!”
“咳,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化驗,你和夏東澤並無血緣關係。”
千秋懵了,直覺告訴她:肯定是化驗結果出錯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感覺自己的雙腿開始發軟,心跳幾乎停止。
但是短短几秒鐘之後,她又請求楊院長:“楊院長,可否化驗多一次,也許……也許是弄錯了!”
楊院長低下了頭:“拿到結果時,我也不相信,所以讓醫務人員做了二次化驗,結果和上次是一樣的。真的很抱歉,夏小姐。”
千秋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掐斷了,彷彿感覺這個世界上一切都靜止了,唯有她那孤獨寂寥的呼吸還在苟延殘喘地堅持着。
夏東澤,她的父親。
這一生唯一能給她溫暖,唯一能讓她信任,能縱容她的壞脾氣和小性子的男人,卻和她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
她已經心痛得連淚水都流不下來了。
她從小就聽說她是自己的父親和野女人生的,但是現在這個“野女人”生下的卻不是父親的骨肉。
她真的很想去恨那個被稱作是“野女人”的母親,但是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因爲她從來沒見過她,對於這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她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而不是恨。
如果父親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很後悔曾經對她的付出呢?
她透過玻璃窗看着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夏東澤,無聲地流着淚,心中默默道:爸,那一巴掌,你打得太輕了!
她就這樣,一個人拖着空虛疲憊的身體走在喧鬧沸騰卻又處處皆是寂寥的大街上,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輕飄飄的步子不知該落向何處。
在不遠處的車內,一雙眼睛冷不丁地看到了這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穿梭在人羣中。
他的眸子暗了暗,對身邊的唐寧說:“跟上她!”
唐寧自然明白陸逸塵的心思,早就穩穩地跟在千秋的後面了。
唐寧:“陸總,我看夏千秋走路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陸逸塵冷哼了一聲:“幹這行的女人,走路姿勢不對勁是好事,說明昨晚生意好。”
陸逸塵的毒蛇讓唐寧都暗暗佩服。
緊接着陸逸塵又開口了:“看她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估計是昨天晚上又是白費功夫沒撈到錢……”
唐寧笑着搖搖頭:“哎,夏千秋看起來多麼有個性的女人,看起來還真不像是爲了錢能出賣身體的人,這個世界真是奇了怪了……”
陸逸塵點了一支雪茄,緩緩吐出眼圈:“一點也不奇怪,只能說幹他們這行的素質越來越高,越來越敬業了,精細化程度也越來越高了……”
正在他們聊在興頭上的時候,突然發現千秋不見了。
二人不禁腹誹,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雖然陸逸塵方纔擠兌千秋的時候嘴巴跟刀子一般,但是現在突然找不見她,心裡還真有幾分不安。
他自己也解釋不了這種不安到底來自於哪裡,想來應該不會死純粹的好奇吧!?
難道夏千秋會隱身術?
正在他們用一雙眼不斷搜尋的時候,突然聽到車窗外有人叫道:“有人暈倒了……”
遁聲望去,那個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夏千秋。
陸逸塵二話沒說便下了車,將倒在地上的千秋攔腰抱起,放入了車後座。
“去最近的醫院!”他命定道。
看千秋臉色蒼白的樣子,他感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妙,於是伸出手朝着她的心口壓了壓。
誰知那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氣若游絲般,卻句句嗆人:“不要碰我的胸……拿開……混蛋!”
這句“混蛋”倒是叫得利落,讓陸逸塵彷彿回到了初見她時的情境之中。
正是因爲這樣,他又不禁腹誹:這樣一個他碰都不能碰一下的女人,爲什麼會爲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