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想到那個人會輕鬆溫暖
齊彧被齊堯傳喚後一個多小時都沒回來，葉寶又是閒不住的主兒，在他房間四處翻箱倒櫃找情.色雜誌，沒想到一本都沒有了。猥瑣的大灰狼居然這麼清心寡慾，不正常啊！一無所獲的她又將目標轉移到他的手提電腦上，卻發現鎖住了，試了幾個密碼都打不開，泄氣了。
他房間的古董被她玩了個遍，無聊了，看後院月光正好，便跑下樓去。後院開滿了薔薇花，粉色的和白色的交織成溫柔的色彩，連空氣中都瀰漫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她正大口嗅着香味，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嚇了她一跳，轉頭一看，居然是齊孠。更奇怪的是，他手裡還提着一個水壺。
一身黑色襯衫，在銀色的月光中，似乎隨時可能從身後伸展開一對黑色翅膀！有些危險，卻也很誘.惑。
“總、總裁，你怎麼來了？”
齊孠不做聲，越過她，拿起水壺開始給花澆水。她在原地眨巴了幾下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這些薔薇，你種的？”他沒回答，但看樣子是了。
葉寶沒辦法接受，畢竟齊孠這種神壇上的男人，怎麼都很難和澆花這麼文藝的事情聯繫到一起。腦子裡閃過四個字——鐵漢柔情！就像《這個殺手不太冷》裡李昂，再冰冷的內心都會有溫柔的一面？
嘖嘖嘖！在外雷厲風行，在家細嗅薔薇，這樣的男人簡直了！
呆呆地犯了一會兒傻，想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得和大哥打好關係，葉寶笑嘻嘻地湊過去問：“你喜歡薔薇？”
月色在薔薇上灑了一層霜，也在齊孠臉上蒙了一層霜。他的輪廓依舊冷峻，但神情專注，少了一份平日的霸氣強勢，距離感一下子縮短了許多。喉結哽動了一下，發出一個低沉的音節，就算是回答了。
“薔薇花的花語是純潔的愛情和思念，難道你喜歡薔薇，和女人有關係？”一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葉寶忍不住問。但一問出口，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八卦什麼的，最討厭了，他會不會嫌她煩？
幾秒鐘的沉默後，她剛要道歉，齊孠忽然點了點頭。
葉寶錯愕地看着他，一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模樣。“總裁，你、你有喜歡的女人？”
齊孠用鏟子埋了埋土，然後擡起頭來，月光裡一雙深沉幽魅的瞳孔淡漠地看着她。“我看上去像喜歡男人？”
他這算開玩笑？葉寶太驚訝了，傻傻地點了點頭，又拼命搖頭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會喜歡男人呢？我不是說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好，現在同性戀那麼多，我很開明的……不會歧視……就算你喜歡男人，也很正常……”天！她到底在說什麼？
說多錯多，乾脆閉上嘴，訕訕地笑笑。
等覺得氣氛緩和得差不多了，忖度清楚了措辭，才繼續開口。“只是感覺你這樣的成功男士，日理萬機，很少有精力去談戀愛！”
這麼低調地誇他，顯得很有分寸很會說話吧？她得意地想着，誰知齊孠回了句。“我不是機器人，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有情.欲！”
葉寶頭皮發麻。“我不是說你是機器人……”儘管她心裡覺得差不多，但當然不會說出來！
爲什麼一向活潑可愛，能言善辯的自己在他面前嘴巴那麼木訥？好像說什麼都不對？而且每一句話都要忖度措辭，非常麻煩，一點都不自在。還能不能快樂地玩耍了？
當然她不求能和他快樂玩耍，但至少，她不希望他討厭自己。因爲她知道，如果惹齊孠討厭，以後在齊家的日子會很難過。人在屋檐下，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尤其是厲害的敵人！他們間的關係因爲齊彧本來就很微妙了，如履薄冰的，她不想一腳摔進冰壇裡。
“不管怎麼樣，有喜歡的人是好事。你平時工作已經夠辛苦了，如果想到她能感到輕鬆、溫暖，覺得心靈上得到慰藉，也是一件好事！”
“輕鬆、溫暖？”齊孠鼻腔裡出了口氣，問她。“那是什麼感覺？”
“……”他說話還真是不給人留一點接話的餘地！葉寶腦袋都疼，困難地解釋。“就是想到那個人心裡會開心，覺得所有的努力是爲了兩個人更加美好的明天，就會充滿力量，再累都不覺得辛苦！”
“辛苦就是辛苦，怎麼可能因爲另一個人，就不辛苦？”
“……”這下葉寶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好吧！她認輸了！
但她沉默了，齊孠卻問。“你想到齊彧，會輕鬆溫暖？”
“當然不！想到他就生氣，就想和他吵架，揍他一頓！”葉寶兇巴巴地揚了揚拳頭，一想到他罵人都不帶喘氣。“他實在是太討厭了，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嘴賤的人，簡直賤得……慘絕人寰，就想拆掉他的骨頭！而且像我這麼會吵架的人，居然吵不過他！更可惡的是，他罵人從來不帶髒，還總是笑笑地，殺人不見血，太讓人生氣了！”
“所以我每天都在想怎麼刺激他，也讓他嚐嚐吃癟的滋味兒有多難受！不可能總讓他佔上風，把我吃得死死的是不是？不然以後我還不只有受欺負的份？”她特有志氣地發誓。“我一定要翻身做主人，把齊彧踩在腳底下……”光是想想他抱她大腿求饒的畫面，就激動得熱血沸騰，感覺完全可以成爲她奮鬥的全部目標，比打了雞血還興奮。
齊孠似乎在聽她說話，似乎有沒有，等她激動地發表完言論，只高冷地回了一個字。“哦！”
這個“哦”讓葉寶很泄氣，就好像飽滿的氣球被突然紮了一針，一下就癟了。究竟是齊孠不會聊天還是她不會聊天？爲什麼想和他正常地交流就這麼難？完全冷場好嗎？既然對她沒興趣，他爲什麼自己挑起話題？感覺，很欠揍！
情緒飽滿的她拉聳下腦袋剷土，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那邊的土我已經翻過了，再翻，會禿！”
“哦……”葉寶悻悻地收回手，簡單地進行了心理療傷，然後打起精神和笑容道：“爸，就是你爸說結婚的第一年要住在齊家，如果有麻煩到你的地方，還請多擔待！”說着熱情洋溢地伸出一隻手，笑容很燦爛。“請多多關照！”
齊孠的視線下落到她手上，秀氣的一隻手，手很小，五根手指長長的，沾了些泥土，髒髒的，可並不討厭。只他很清楚心裡的想法，他不想和她握手——因爲他做不到和她好好相處。於是，他沒有伸手，只是繼續澆花，淡淡地迴應了句。“齊家已經很麻煩，你又能多麻煩？”
葉寶有點泄氣，但不在意地笑了笑，收回手。“齊彧和爸應該聊完了，我先上樓去了！”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或許聽到了，只是不想理她罷了，她轉身離開了。
待她轉身，齊彧纔回過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薔薇花叢裡，馬尾一甩一甩，青春洋溢。也許，她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心機的女人！只是，她捲進了這個漩渦，就很難再脫身。如何對她，不是他能控制的！
……
天旗集團數十年來有一個優秀傳統，叫走基層，即每個月公司高層都會走訪基層，噓寒問暖，送些禮品。今天走基層的領導是總經理歐陽正霖，循例走訪了保安部和工程部，派發了東西后，他突發奇想決定再去清潔部走走。
“總經理，每次就兩個部門，清潔部上次已經走過了……”助理還想說什麼，但歐陽正霖一向想一出是一出，挑了挑眉，助理就不敢說話了。
正值中午，餐廳人多又貴，清潔員們大多選擇自己帶飯菜，就在部門裡面解決，吃完正好在旁邊打個地鋪睡覺。高高在上的歐陽公子突然到訪，清潔主任一點準備都沒有，急忙召集了手下的人過來迎接。
“這……總經理，您突然過來，我們都沒準備好迎接您……”
“公司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歐陽正霖沒有一點領導架子，顯得特別平易近人。“清潔部最近表現很出色，所以我這次走訪，特意來一次。最近天氣乾燥，送點水果，聊表心意……”他嘴上說的很官方，目光卻不動聲色逡巡過全場，在角落裡找到了方箐箐。穿着一身綠色的清潔工服，個子高高的，在一堆大媽裡，很打眼。
他眯了眯眼睛，好你個方箐箐，我都主動找上門來了，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膽子可真大。
清潔大媽們受*若驚，歐陽正霖是她們未來的大老闆，長得又好看。即便是四五十歲的年紀，也會被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迷得暈頭轉向。接水果的時候，都控制不住地去摸他的手。歐陽正霖也不在意，還親切地和她們聊天，完全是個斯文有禮的年輕繼承人派頭，很得人心。
方箐箐看在眼裡，覺得諷刺。這虛假的作風，和當官的差不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完全是形式主義，骨子裡就不是個好東西。
歐陽正霖一路握手握到方箐箐面前，她沒動，手裡拿着飯盒。“總經理，我手髒，怕弄髒您高貴的手！”
“我不介意！”
方箐箐不說話。
“真不好意思……”他掃了眼她的銘牌，“方箐箐是吧？水果派完了。”
“不用了，謝謝！”
“那多不公平？要不這樣吧，你去我辦公室拿！”
“不勞總經理費心，我不愛吃水果！我只是想把午飯吃完。”
歐陽正霖微微一笑，“我很好奇，我的員工中午都吃什麼，打開看看！”
“這是我的隱私，我不想打開！”
她倔強的態度倒讓旁邊的大媽着急，撞了撞她的肩膀，朝她使眼色。但她不爲所動，直到主任來勸她，她纔不得已打開。卡通飯盒，左邊裝了一點白飯，右邊兩格，一些麻婆豆腐，幾根青菜。
歐陽正霖眉頭泛起漣漪，嘖嘖，她可真是窮！他們家的狗都吃得比她好！一個生活質量連他們家的狗都不如的女人，憑什麼在他面前那麼驕傲，她的幸福感到底從哪來的？他心裡充滿了嘲弄，表面上卻故作憐憫。“就吃這麼點，哪有力氣幹活？正好我也沒吃，我請你吃吧！”
“不用了，我就喜歡吃個！”方箐箐的態度很不耐煩，語氣也有點犯衝。意思是，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我身爲總經理，怎麼能讓自己的員工吃得這麼差？李助理，去把我的午餐拿給她！”
“我說了不需要！”方箐箐皺眉。
“我雖然是經理，但心和你們在一起，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歐陽正霖笑得很溫柔，可方箐箐在他眼裡看到的都是嘲笑，好像她只是只悲哀的可憐蟲，還需要他憐憫。
助理把飯拿過來時，其他人都各自休息去了。歐陽正霖得意地當着她的面打開飯盒，香氣撲面而來，牛排“滋滋——”地冒着油，色香誘人，愈發反襯得豆腐青菜寒酸。
“看到沒有？像我這樣的有錢人，每天吃的都是新西蘭空運過來的牛排，頂級大廚私人烹飪，而你……你就只配吃這個……這就是差距！連飯都吃不飽的人，怎麼跟我談充實？你tm是來逗我笑嗎？”
方箐箐冷冷地抽了抽嘴角。“就算你吃的是最頂級的食物，養出來的不照樣是個人渣？我吃的是草，但擠出來的是奶。而你，再多山珍海味進你肚子裡，最後只能變成屎！這就是我們的差距！”
“你一個吃青菜豆腐的窮女人，到底哪裡來的驕傲？明明差距就擺在那，你還嘴硬不肯承認！”
“我從來沒有否認自己窮，但那又怎麼樣？吃什麼不是最重要的，活得開不開心，有沒有價值才最重要！”
歐陽正霖反脣相譏，“你一個清潔工能有什麼價值？掌握着幾萬員工的命運，坐擁幾十億身家的我纔有價值！”
“那請你趕緊去過你有價值的生活，別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沒價值的清潔工身上！”
“你……”歐陽正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好！那咱們走着瞧！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臣服在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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