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餐廳,坐下後往窗外望出去,大海的美景就在眼前。
菜單設計的很大,小傢伙的兩隻手都幾乎捧不住,秦蘇幫忙託着邊角,然後將兒子戳上的菜品圖片,告訴給一旁點餐的服務員。
等着菜都點齊了以後,因爲有小傢伙的關係,忙吩咐着都少放辣,擡眼看到對面的男人,又忍不住多加了句,“還有,所有的菜裡面都不放香菜。”
“好的,女士。”服務員笑着應。
聞言,正端着白水杯喝的男人,黑眸看了她一眼,喉結滾動。
點的菜很快送上來,都是現打撈上來的海鮮,或是水煮或是清蒸,還有小小貝類的湯,小傢伙吃的熱火朝天,眼睛都眯成一條細縫了。
“爸爸給媽媽剝大蝦吃啦!”
小傢伙咀嚼裡發出的一聲清脆童音。
秦蘇看着面前小蝶裡多出來的兩隻剝好殼的蝦,微微怔了下,筷子夾起來放到嘴裡,細嚼慢嚥的,卻吃不出來什麼滋味,是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晚飯結束的時候,天色也暗了下來,因爲車子停在專門的泊車位置,還需要走上一段距離。
吃飽喝足又玩耍一天的小傢伙,走了不一會兒就有些懨懨的了,扭身習慣性的伸出兩條短短的小胳膊,想要找媽媽抱。秦蘇剛要彎身的時候,一旁的男人已經搶先一步,將兒子輕鬆的扛在了肩頭上。
小傢伙摟着爸爸的脖子,將小臉垂在上面,閉着眼睛一呼一吸的。
“爲什麼想要帶我們出來玩。”漫步間,秦蘇忍不住出聲問。
“有沒有開心一些。”司徒慎視線轉向她,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這樣問。
“嗯?”她皺了皺眉,不解。
“來這邊,看海吹風,心情有沒有開心一些?”他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重複着剛剛的話題繼續問着。
秦蘇怔了怔,一時間沒有出聲。
見狀,司徒慎不由的蹙眉,“如果沒有的話,我們還可以繼續去一些南方的城市,海南怎麼樣?”
“……有。”她搖了搖頭,然後輕聲的說。
“真的?”黑眸凝着她,追問。
“嗯。”秦蘇點頭,想了想,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秦父的死對於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他這樣做,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什麼,她心裡都感激他。就像是他在海邊那會他說的會補給她一個蜜月,她當時並沒有說什麼。她其實不在乎會不會實現,至少他能那樣去想。
夜色下,海風吹拂着,他們一家三口沿着沙灘外的水泥路上走着。
酒店的家庭套房,電視裡播放着當地的頻道。
從海邊回到市裡時,小傢伙就已經醒了,在酒店一層的休閒廳裡還要了份冰淇淋吃。一進門,在電梯裡已經玩鬧起來的父子倆就追逐開來,到處都是笑聲一片。
“好了,先不要鬧了。舟舟,過來媽媽幫你把髒衣服脫下來!”秦蘇打斷他們,朝着兒子招手。
小傢伙立即很聽話的跑向媽媽,配合的將身上的髒衣服脫下時,還不忘對着爸爸調皮的做着鬼臉。
“看看,怎麼這麼髒喲!”秦蘇將兒子的衣服脫下來,尤其是褲腿和鞋子,裡面都是沙子。
“爸爸也是噢!”小傢伙指着一邊也正脫掉外褲的爸爸,不服氣道。
聞言,司徒慎挑眉,薄脣正打算扯動時,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過來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時,表情頓了頓。
是季雨桐。
濃眉微擰,上次在她打過電話後就發生意外的事情閃現,他猶豫了半秒,便直接朝着外面的客廳走出去,待到窗邊時,他才劃下了接聽。
“慎……”那邊季雨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柔。
“嗯,雨桐,怎麼了?”司徒慎低聲應着。
“沒,沒事!”季雨桐回着,停了下,又繼續着,“沒什麼事,就是好多天你都沒有聯繫我,我……你這幾天是不是很忙?”
“……嗯。”司徒慎抿了下薄脣。
“慎,明天是週末,我想去買本琴譜,但是好多地方都不熟,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季雨桐試探着開口詢問,聲音裡還帶着小心翼翼。
“我現在沒在h市。”他略微蹙了下眉。
“那在哪呢?”季雨桐有些失望的詢問。
“dl。”看了眼外面的夜景,他直接告訴她。
“是因爲公事出差麼?”聞言,季雨桐隨口問着。
司徒慎瞥了眼臥室的方向,沒有回,而是說,“雨桐,你明天什麼時候想去,我讓秘書過去接你,或者你想買的琴譜是什麼,讓他直接買來給你送過去。”
“沒關係,那就算了,我等你回來時……”季雨桐說到這裡時,聲音忽然頓住,因爲隱約聽到那邊傳來小孩子的脆脆童音,還隱約的有個女音。心臟霎時收緊,她咬着脣不敢置信的問,“慎,你是跟秦蘇在一起嗎?你們一家三口?”
“……嗯。”司徒慎遲緩的應。
季雨桐瞬間安靜了下來,好半天才開口,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一家三口在外面旅行,還打電話打擾……”
“雨桐,這不是打擾。”她語氣裡傷心太過明顯,司徒慎急聲強調。
“總之對不起,琴譜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到時在網上查一查哪裡有。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季雨桐只是低低的繼續說。
“你也早點睡。”司徒慎抿着薄脣,感覺到她的沒有精神,不禁握着手機繼續說,“雨桐,注意自己身體。”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已經響起,剛剛還活躍的小傢伙已經乖乖的泡在了浴缸裡。秦蘇安頓好兒子後,酒店的浴缸很大,想要出來叫他一起和小傢伙洗,看到他在接電話,腳步放慢了些。
然後她就聽到他背對着自己,對着話筒那樣關切的喊着雨桐,告訴對方注意身體。
慢慢的將腳步往後退,直到退回到臥室裡,秦蘇慢慢的喘氣。
也許他對她多了幾分在乎,可是在他心裡,一直以來都是季雨桐。
因爲秦父的事情,再加上去了dl市,有一週多的時間,秦蘇都沒有回公司工作。
車庫裡,司徒慎看着已經打開車門坐進白色q7女人,不禁出聲問,“不用再多休息幾天?”
“不用了。”秦蘇對着他搖了搖頭。
“公司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也可以。”司徒慎繼續說。
她彎了彎嘴角,關上車門時對着他說,“公司見吧。”
“嗯。”他只好點了點頭。
路上有些堵車,但是等到達公司時,也剛剛是上班時間,下面的員工們也都是剛剛陸續到。她從電梯出來往裡面走時,就有秘書辦的人過來說,“秦總,您辦公室有客人。”
秦蘇微微詫異,這個時間不知道會是誰。
等着推開門,裡面戴着眼鏡的溫潤男人就立即映入眼簾,更加驚訝了,“易總?”
“秦蘇。”易江南聽到動靜,也是轉過身來。
“你怎麼會來,這麼早,是不是有什麼事?”秦蘇再度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忙問着。
易江南聽後,卻只是搖了搖頭,鏡片後看過來的眼睛有些深。
“怎麼了?”秦蘇更加不解了。
“你還好吧?”易江南開口問,眼底神色又深了些,繼續,“我這些天在外地出差,今早纔回來,聽說伯父的事情後就立即趕過來了,抱歉啊!”
“你這是說哪裡的話。”秦蘇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指什麼,笑着搖了搖頭。
這些天,她已經將狀態調整過來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哪怕是生死離別,太陽第二天還會照常升起,日子還是要繼續過。
“真的沒事嗎?”易江南不放心的問。
“當然了。”秦蘇對着他微笑,以表示自己真的無事。
確定她狀態真的可以,易江南才鬆了口氣的開玩笑,“要不要我把肩膀借給你靠?”
“放心,我很好。”她不禁更笑了一些,對他的關心很是感動。
“我真是纔剛剛得知伯父的這個消息,哎!”易江南難掩對這個消息的震驚,不禁逸出一絲嘆息。
“嗯,這件事挺突然的。”秦蘇點了點頭,見他神色懊惱,忍不住安撫,“都過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應該打電話給我的,或許我還可以幫上什麼忙!”易江南還是皺眉說着。
秦蘇張嘴,搖頭想要繼續對他說時,身後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就不麻煩易總了,由我這個女婿來做就可以。”司徒慎端着冒着熱氣的杯子,長身而立的站在門口處,說這句話時穩步往裡面走。
“呵呵。”易江南看過去,只能微笑着點頭。
秦蘇怕他尷尬,忙說着,“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的心意,謝謝你!”
“總覺得沒幫上什麼忙,很內疚。等着這兩天找個時間,去看看伯父,怎麼說也得祭拜一下!”易江南點了點頭,笑着對她說。
“好!”秦蘇當然點頭,欣然應允。
“我怕你工作吃不消,這是剛泡的咖啡,喝了提提神。”司徒慎聽着兩人的對話,蹙了蹙眉,將手裡端着的杯子朝她遞過去,再度出聲進來。
聞言,秦蘇朝他看了過去,驚訝的微微挑眉。
伸手接過咖啡時,他的大手卻正好握住了她的,她怔的舔了舔嘴角。
“小心燙。”黑眸瞥過站在那的易江南,他勾着薄脣提醒。
“……”秦蘇有些不自在。
終於將被子接過來,想到易江南還在,來者是客,沒有多想的就將杯子遞了過去,“易總,要不要喝杯咖啡?”
司徒慎擡手戳了下發緊的喉嚨,不敢相信她竟然就將那杯咖啡遞給了易江南,那可是他剛剛去茶水間親自泡的!
“我不太愛咖啡。”易江南擺手拒絕。
“那我讓人給你泡壺茶吧,或者果汁之類的?”見狀,秦蘇忙問着,剛剛也光顧着說話,對方來到自己公司,也沒有好好的招待一下。
黑眸微眯,司徒慎低沉的嗓音提醒:“各個部門的經理都已經到會議室了,就等着你到了以後會議開始。”
秦蘇皺了皺眉,忙又低頭看了眼手錶,確實是有會議,只是時間好像還沒有到。
“那我就先告辭了。”易江南笑了笑,對着她說。
“我送送你!”秦蘇忙跟着說。
辦公室門口,男人一直單手抄着口袋站在那,看着她送着易江南往電梯方向走,黑眸的瞳孔緊縮。
不知爲何,每次他見到她和易江南在一起的畫面,除了惱,還有一種慌。
因爲總覺得那樣的畫面那麼協調,溫潤笑着的男人,微微笑着的女人,再想到那天在郊外看到的公主抱,司徒慎口袋裡的手指握緊,易江南總會讓他產生一種危機感。
會議室。
長長的會議桌坐滿了人,因爲兩位高層領導最近都沒怎麼在公司處理事務,所以有很多需要彙報的,從早上開始的會一直很沉長,內容也很多。
秦蘇左手撐着額,右手拿着鋼筆在剛剛策劃部經理說的地方標註出來重點,擡眼目光落在剛剛站起來走到窗邊接電話的男人,因爲他寬厚的背脊似乎一僵。
她皺了皺眉,視線正想回到文件中時,他大步轉身的走回來,臉部線條緊緊繃着,濃眉擰出一個結。
因爲他沒有坐下,而是僵僵的站在那裡,其餘人都不約的看過去,他再下一秒便擡腿快步的往會議室外走,只留下一個背影和一句,“你們繼續!”
這樣忽然的一幕,連跟着他的秘書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那裡。
“繼續吧。”秦蘇坐直了些身子,看着其他的人,淡淡出聲。
快到了中午時,會議纔是終於結束,秦蘇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直接在高背椅上坐下,而是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手指在上面輕劃。
男人因爲緊張而繃緊的眉眼還在眼前,她想要知道發生什麼事很容易查到,打個電話吩咐下去就可以。可她還是將手機放了回去,因爲心裡已經有了某種猜測。
頓了一會兒,拿過早上放在那沒來得及喝的咖啡,送到嘴邊慢慢喝光。
涼了的咖啡蔓至胃部,很難喝。
大學校園裡,黑色的卡宴停在校醫室的樓下。
“雨桐!”皮鞋踩在地面上,司徒慎推開門的同時急切的喊着。
當看到沙發上打着吊瓶但完好無損的季雨桐時,終於是鬆了口氣,他接到電話的那一瞬,真的很怕會發生像是上次一樣的事情。
“慎……”季雨桐看到他,不禁柔聲喊。
“慎總,您來了!”一旁的副校長忙上前打招呼,搓着手說,“季老師沒什麼事,只是那會在課堂上忽然暈倒了,剛剛校醫檢查了下,說是因爲連續幾天沒有進食的關係,身子太虛弱纔會導致休克。”
季雨桐和其他老師不一樣,是司徒慎親自過來引薦的,意思很明顯不過,副校長當然賠着小心特別關照着,所以得知她暈倒以後,忙第一時間給他打了電話。
“麻煩您了。”司徒慎和對方握了握手,道謝着。
從學校出來,想要帶她到醫院檢查一下,她卻不讓,只是說回家休息就可以了,司徒慎也只好開車將她送回了公寓。從電梯裡一路扶着她進門到裡面臥室躺下。
“慎,對不起,又打擾到你了吧……我不知道副校長他給你打了電話,我……”季雨桐低着眼睛,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
“是我當初告訴他多關照的。”司徒慎替她說着。看見她沒有血色的臉,就像是前些日子在醫院時一樣,眉頭緊蹙,“雨桐,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
“我並沒有再做傻事……”
“可你連續幾天不吃飯,不然怎麼會休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有胃口。”季雨桐輕輕的搖頭,然後目光越來越暗。可很快,她又擡起了頭,緊緊的看着他,“慎,你很擔心我,是不是?”
“是。”那樣的目光下,司徒慎點頭,他確實會擔心。
不知爲何,他有些無法和她的目光相交在一起,藉由着起身的動作避開,“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說完,便朝着外面走,只是走到一半時,腳步頓住,因爲她跑下來從後面抱住了他。
“慎,你告訴我,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你會像是你說的,不會和秦蘇結婚而娶我?我們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對不對?”季雨桐抱着他,聲音悽悽的散開。
“……對。”司徒慎僵硬的站在那,遲緩的老實回答。
如果季雨桐沒有被秦蘇逼得離開,他會不顧一切,他們確實會在一起。
可,那只是如果。
季雨桐得到肯定的答案,纏在他腰前的手更加的緊,眼裡滲出了大顆的淚,幾乎是咬牙的在說,“慎,我後悔了!”
(卡文到不行,一整天。接下來的情節,讓我有些糾結,總覺得劇情不好安排,所以總是卡着。我很煩躁,感覺頭髮都快被自己抓沒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