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婚起婚滅,一期一會)
夜更深。
穿過門廳走到電梯面前,看着紅色的數字一個個的往上跳躍,然後“叮”的電梯門再度緩緩拉開時從裡面走出來,男人和往常一樣,卻沒有一次像這般濃眉緊鎖。
站在自家門前卻並沒有立即輸入密碼,而是原地沒動,過了一會兒掏出了之前翻到的煙盒,拿出根菸來點燃,菸草的氣息蔓延開來,卻無法平定人心神。
當得知季雨桐逃婚以後,他最直接的感覺是驚愕,當時她對他說要結婚要和秦嶼過一輩子的話還在,所以他願意去祝福。可她反悔了,聽着秦蘇姐弟倆一言一語,他心裡也擔心着她會出意外,想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文化公園,是h市最早建立的遊樂園,沒到夏天還沒有夜間開放,這個時間裡面所有的遊樂項目都已經關閉,園內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遇到的也都是迎面而來離園的人。
他幾乎快找了一天,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後一個地方,園很大,幾乎每個角落都細細的找。等走到最南邊,從已經停轉的摩天輪上收回視線,轉身想離開時,發現灌木邊上隱約有人影存在。
腳步走近,女人抱着雙/腿蹲在那,仰頭癡癡呆呆的看着已經不再轉動的摩天輪,一動不動。
“雨桐。”司徒慎走過去,喉結微動。
女人聽後略微一僵,然後才緩緩擡起頭來看他,目光對上,那雙眼睛立即一晃一晃的涌出了水光。
“慎……”季雨桐呢喃,不敢相信。
見他在自己面前半蹲下/身子,視線平齊,她依舊喃喃的,“慎,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我也是猜的。”司徒慎嘆了口氣,遊樂項目關閉連管理員都已經下班,天黑下來,雖然隔一段會有一盞路燈,可她畢竟是個女人,想到這裡他不免開始心疼,“雨桐,你這樣忽然消失,會讓人擔心。”
“會嗎?你也會擔心嗎?”季雨桐看着他,卻問。
聞言,司徒慎薄脣微抿,看着摯愛,卻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會,當然會。不然他也不會四處奔跑了一整天,只爲確定她的安全,而是這會兒,他卻忽然說不出口。
季雨桐目光垂下,咬脣了半天,低低的說,“慎,怎麼辦,我不能嫁給小嶼了……”
“爲什麼。”司徒慎喉結動了動,只能問。
“我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小嶼。他很好,他真的很好,當時他一直追求我,我其實只是把他當做弟弟看待的,但是拗不過他的堅持,只好答應和他試一試。我想着到時試過了還是沒辦法和他在一起,這樣就可以讓他死心了,可是……他向我求婚。”
“慎,他向我求婚……”季雨桐看着他,一遍遍的重複。
“……我知道。”司徒慎很慢的扯動着薄脣。當時秦嶼要向女朋友求婚,還特意討好了他好久,被死纏爛打的沒辦法,他只好將僅有的經驗隨口說了下。
季雨桐搖頭,想說的卻是,“是啊,你知道!因爲那個求婚是屬於我們的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可當他帶我坐上摩天輪,一整夜的煙火,所有細節都一模一樣,我好像看到了是你跪在那裡,不知道怎麼的就答應了。”
“慎,你還記得嗎,就是這個摩天輪,我們當年……”
季雨桐伸手指着此時已經停轉的摩天輪,然後眼淚不停的往外涌往外流,終於是捂住了嘴巴,忍不住撲到了面前男人的懷裡。
有那麼一瞬,司徒慎是僵硬的。
她說話時聲音哽咽,他被不由自主的帶到了回憶當中。時光重疊迴旋,恍惚過後,咫尺之間昔日戀人的眉眼依舊在眼前,他的心有些亂了。
季雨桐哭的不能自已,緊緊的抱着他。
“慎,我真的騙自己騙別人,如果我真的和小嶼結婚,對他對我都是會痛苦。慎,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嫁給小嶼啊,怎麼辦,慎……”
一遍又一遍的,她不停的在喊着他,不停的傷心在哭,司徒慎僵硬的身體線條,最終還是擡手覆在了懷中人的背脊上。輕輕的拍了下,薄脣扯動,“好,那就不嫁。”
聞言,季雨桐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司徒慎黑眸幽深,直到手指被忽然燙了下,他才拉回了自己的思緒。低頭一看,剛剛點燃的煙不知何時已經燃盡,燒到尾端。
男人對於菸酒,就像是女人對於化妝品包包一樣,天生就會偏愛一些,當時也沒有刻意去學吸菸,只是周圍的人都在吸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會了,好似不會的話反而會很另類。
這麼多年也已經成爲了習慣,可目光看着手裡已經燃盡的煙,點燃後他竟然沒有吸一口。從什麼時候開始,一些他曾以爲習慣的東西,也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
擰眉,他將菸頭捻滅,然後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內。
向上推開了門鎖的上蓋,輸入密碼後防盜門應聲而開,他擡腿走了進去。換了拖鞋後,他和往常一樣直接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玄關的小燈在他回來前從來都是亮着的,也並沒有在意,只是路過客廳時,女音傳來,才驚覺她一直坐在沙發上。
“唔,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秦蘇懷裡抱着靠枕,手掌撐着腮看他。
司徒慎看過去,眸光微動,沒有說話。
她也一樣,微微上挑眼尾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像是能望進他心裡一樣。
“我找到雨桐了,送她回了酒店。”在這樣的目光對峙下,司徒慎終於是受不住開了口。
“喔。”秦蘇挑起了眉,表情無驚無喜的,只是拉長着尾音,“這樣啊!”
“手機丟了,沒聯繫你。”想了下,他還是說了句。
“太着急了?”她卻彎脣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繼續,“我還以爲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是和她私奔了呢!你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司徒慎擰眉,她表情和語調裡的淡淡調侃,都讓他胸腔內擴散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隱隱的想要替自己辯解什麼。
“怎麼了,冤枉你啦?”見他不說話陰着張臉,她又挑了眉。
“我是怕她出了意外。”他扯着緊抿的薄脣,強調。
秦蘇不說話了,微微垂了些眸光,集中在懷裡抱枕上的某一點上。
在邱景燁那裡知道人被找到了以後,她好不容易纔勸說了秦嶼回去休息。她嘴上雖然對堂弟說,這個時候應該讓彼此雙方都冷靜一下,但也同時害怕的是若這對昔日戀人不歸……
司徒慎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略微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雨桐不會和小嶼結婚。”
“憑什麼!”秦蘇瞬間便擡起頭來,微張着瞳孔瞪向他。
司徒慎一怔,聽到她說的是“憑什麼”,而不是“爲什麼”。
她緩了口氣,直接繼續,“你憑什麼來做決定?”
“這是雨桐的決定。”司徒慎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擰眉扯脣。
事關她的堂弟她的男人,秦蘇真的是惱怒了,臉上常掛的一絲笑意也都沒有了,明豔漂亮的臉冷的像是一塊寒玉。
“既然不想嫁,那麼當初在我不同意的時候就趁早滾蛋。一個兩個的都來說服我,讓我別做壞人的阻攔,可是現在呢?現在婚禮要舉行了,她反悔了,當這些都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她還當自己是十八歲小姑娘可以任性妄爲的?”她冷聲又犀利的指責着。
季雨桐和秦嶼的婚禮取消,心中是半喜半憂。本來她就一直都不同意堂弟娶季雨桐,那樣個女人娶進來做弟媳,這讓他們以後的生活怎樣相處,可雖是喜,卻也同樣的憂。
“她不願意嫁,不想嫁,誰都不可以逼她!”想到哭花了臉的季雨桐,男人的眉眼也冷了下來。
雖然這樣會讓小舅子秦嶼受到傷害,可女方真的不想要嫁的話,也不能強求。更何況那個女方是季雨桐,當然會滋生出偏袒之心。
誰都不可以逼她?
“誰逼她了!當初是她自己要嫁!”秦蘇真是被氣到,冷聲回嘴。
“總之,她說不想就不想。勉強的婚姻哪有幸福可言,只會讓人痛苦!”像是進行着一場辯論賽,司徒慎沒有多想的直接說。
秦蘇怔在了那,無語。
似乎有什麼在奮力的撞擊她的頭,有那麼一刻,她頭暈目眩。
她從始至終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場婚姻是她用手段得到的,知道他是被勉強的,知道他所有的不甘不情願。她有對他濃烈的愛足以支撐着她將一切接受,可是當他這樣親口說出來的時候,竟然是這麼令人無力招架。
看着她眉眼和表情都木在那,司徒慎心裡一陣懊惱,試圖緩解氣氛的說,“我相信雨桐會好好的和小嶼談的,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也只能讓他們自己處理。”
“我知道了。”秦蘇沒有看他,很低的應了句。
薄脣緊抿了好幾次,喉結也是上下滾動,卻想不出該說什麼話來彌補,最終司徒慎也只能轉身,煩躁的踩着腳步上了樓。
男人的足音消失了好半天,她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往樓上走。
療養院。
秦蘇站在邊,看着正在給秦父做着每天例行檢查的醫護人員,等結束詢問了以後,送着他們走出了臥室。
等着走回去的時候,發現秦父已經從上下來,正俯身將桌上棋盤的黑白棋子一個個的往棋盒裡撿。她走過去,回想着醫護人員所說的,還是不放心的問,“爸爸,你感覺還好吧?”
“我還好。”秦父點了點頭。
“你又下棋了?”秦蘇看了眼棋盤,幫忙撿着問。
“嗯,早上阿慎過來了,陪我下了盤棋,還說了會兒話,怕我被昨天婚禮的事影響。”秦父點頭,笑呵呵的,爲自己女婿的貼心。
聞言,秦蘇沒有出聲。
“我倒是還好,活到這麼大歲數什麼樣的事沒經歷過,倒是能看得開,只是空歡喜一場啊!還有小嶼,他不知道能不能走過這個坎啊!”秦父繼續說着,就忍不住替侄子擔憂起來。
“他還年輕。”她也不免一起,卻也只能儘量寬慰。
“是啊,還年輕!可我看他真的挺喜歡雨桐那孩子的,這次被悔婚,不知道該有多傷心!”秦父點了點頭,可還是忍不住擔心,“我看小嶼他情緒雖然穩定,但臉色實在是不好。那會他好像接了雨桐的電話走了,也不知道會談的怎麼樣,倆人還有沒有戲!”
秦蘇抿了下脣,心中冷笑,哪裡還能有戲!
將棋盒都裝好,秦父看了眼女兒,繼續嘆,“哎,本來還想着,你已經結婚生子,沒什麼可讓我惦記的了。小嶼這次回來說要結婚,我還想着,活着時能看到你們倆都有了歸宿可真好,誰想到……”
“爸爸!你不許胡說!”秦蘇一聽,不高興的打斷父親,很嚴肅的說,“你一定會看到小嶼有歸宿的,還要看到舟舟長大後娶媳婦!”
“好好!”秦父見狀,怕女兒擔心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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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正說話間,樓下傳來了聲響,似乎是有人回來了,等秦蘇走下樓,便看到堂弟站在門口玄關處沒動,帥氣的眉眼凝在那,一動不動的。
“小嶼?”她試探的出聲。
“噢姐。”秦嶼這纔回神,看了她一眼,勉強的笑。
秦蘇拉過他的胳膊,一起往客廳裡走,挨着坐下來以後,她溫柔的看着他,一下下撫着他的背,直到將他僵硬的身子撫的緩下來。
“見過她了?”她輕聲的問。
“嗯……”年輕男人的表情滯了下,眼睛垂的更低了,“她說不能和我結婚了。我問她爲什麼,她說我們並不合適,還說……她其實並不愛我,只是被我感動了,不想騙我,怕耽誤我……”
“她這樣說?”秦蘇挑眉。
其實她多少有些擔心,害怕季雨桐會跟他說上一些有的沒的,把司徒慎的關係扯進去。一直以來她想盡辦法想要阻止堂弟娶季雨桐時,都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怕的就是會影響他們姐夫小舅子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親近,也怕若是那樣,會將事情推向不可預期的方向。
“嗯……”秦嶼很沮喪的點頭。
“小嶼,也許你們真的不合適。”她想了下,只能順着季雨桐所說的安慰着堂弟。
“可是我還是接受不了,我們已經要結婚了,就差幾個小時就結婚了!我現在很後悔,爲什麼當初不是先登記後舉行婚禮!”
“就算是那樣,她如果不想嫁給你,你們去登記時她也還是會反悔。”
秦嶼聽後,臉上神情再度垮了下去,悲痛的喃,“她一直在說我很好我很好,可是如果我很好的話,爲什麼她不要和我結婚了?”
“小嶼,忘了她,重新開始。”秦蘇嘆息,語重心長。
“我忘不了!她說我們都要冷靜,那就冷靜!無論如何,我不會這樣輕易放棄的,我會努力表現,讓她能接受我,真心的想要和我結婚!”秦嶼卻搖頭,反而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你有病嗎!”她真是急了,聲音也不由的上揚,“你都已經撞了南牆還不死心?天底下的女人都死了,只有她一個季雨桐了?”
秦嶼不說話,低垂着頭在那裡,神情有些倔強。
“我看你現在是腦筋不清楚!最近幾天你就待在療養院裡陪你大伯,過些日子我給你安排位置到公司來上班!別給我再去想季雨桐,忘不掉就試着忘!”秦蘇聲音冷了下來。
秦嶼看了看她,半響後站起身來,說了句“去看大伯”後就上樓了。
看着堂弟十分頹廢的背影,秦蘇真是頭疼又心疼,卻也想着這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會撇的乾乾淨淨,只希望過些日子他會好一些。
閉着眼睛捏了眉心好一會兒,她再度睜開了眼睛,拿過手機撥通了電話,接通後對着那邊吩咐着事情,然後掛斷。並沒有直接將手機放回去,而是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你好,明廷酒店吧?幫我轉一下233-6房間,我是她的朋友。”
她說完,那邊禮貌的應下後,動作很迅速的幫她轉接了過去,大約過了十多秒左右,線路又重新響起,然後不一會兒就有人接了起來。
“喂……?”並不知誰的電話,接起來的聲音很遲疑。
“是我,秦蘇。”從沙發上站起來,秦蘇邊往窗邊走,邊說。
那邊隱約有吸氣的聲音,再開口時,明顯比剛剛要侷促了一些,“我,我跟小嶼已經說清楚了……”
“我拜託過你,別傷害他。”秦蘇眯了下眼,冷冷的。
“……對不起。”季雨桐自知有愧,很低很低的回。
“你到底爲什麼悔婚。”想了下,她直接問。
“我……”季雨桐吱唔了起來。
“因爲司徒慎?”嚥了口唾沫,秦蘇仍舊很直接。
“……不,不是。”那邊的季雨桐慌了起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否認。
季雨桐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她雖然是因爲秦嶼相同的求婚而動容答應的,可她也真的想過,碰到這樣一個真心實意的人不容易,或許嫁了也是一種好事。可自從回了國,婚禮一天比一天近,她卻總能想起那張深刻的俊容來。雖然沒想過做什麼,可她真的沒辦法再和秦嶼結婚了,一想到以後有可能叫他“姐夫”,這還不如殺了她。
“那就好。”秦蘇卻不管對方話裡的真假,洋裝相信後,便一秒不停的繼續,“我讓人給你訂了機票,下週一,回紐約的。”
那邊的季雨桐不說話了,就算沒有彼此面對面,秦蘇也能想象到對方正楚楚可憐的咬着脣。
“怎麼了?你當初回來不就是因爲要和小嶼結婚嗎?現在你不想結了要悔婚,我們都尊重你的意願,那麼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你還想做什麼?”
“我沒……”她一連串的話像是打在季雨桐臉上,顫顫的。
“那就這樣。”秦蘇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夜霓虹,國貿大廈上面的寫字樓還亮着燈。
兩個部門都加着班,從入口往裡面一路走,一個個都是專注的趴伏在辦公桌上加快工作,好能早一點結束回家。雙手拎着袋子的司徒慎走到中間,略微咳嗽了聲示意。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立即看了過來,忙異口同聲的叫人:“慎總!”
“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我剛路過時在海鮮樓打包了點夜宵,大家補充點體力!”將手裡的袋子放在最近的桌子上,他勾脣對着衆人說着。
“哇,慎總你可真體貼!”
“最貴的那家海鮮樓?慎總萬歲!”
“萬歲萬歲!”
衆人一聽,立即都站了起來,歡呼的圍了過來。
公司福利待遇一向好,同爲夫妻倆的兩位高層領導,一直以來嚴厲和親近並存,體恤下面的員工。雖然他們因爲晚上加班,都已經統一叫過了一份外賣,可現在是慎總親自送來的,而且又是海鮮樓的高級餐補,當然都是更加興奮。
“你們秦總呢?”瞥了眼前面的會議室,司徒慎似是不經意的問。
“秦總回辦公室了!”臨近的人立即狗腿的回。
“嗯。”司徒慎點了下頭,拿過之前一直避開的單獨袋子,對着衆人笑着應了兩句什麼後,轉身重新往裡面繼續走。
辦公室面前站定,他擡手撫了下下巴,不太自然的去敲門。
響起後,裡面沒有人應,他蹙眉又敲了兩下沒有人應,沒耐心的直接推門而入。
女人趴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半邊臉都埋在胳膊裡面,姿勢的關係,上衣往上竄了些,腰際間白希的肌膚露在空氣中,光影交錯。
司徒慎有些困難的移開了目光,將手裡拎着的袋子放到桌上,儘量放輕着動作。
“唔。”響動還是驚醒了她,本來也只是短暫小憩一下,坐直了身子邊揉着壓到發麻的臉,邊問着他,“你怎麼來了?”
“路過這邊,買了點夜宵犒勞下加班的員工。”司徒慎扯脣,很自然的回。
手臂線條卻緊了緊,黑眸瞥向她,將剛剛放到桌上的袋子向她面前推了推,別過眼很是漫不經心的,“你,要不要也吃點。”
她其實是沒有胃口的,晚上也只隨便吃了兩口,但他推過來了,她只好打開,將裡面的餐盒蓋打開時,不禁愣住了,“g大附近的牛肉餡餅?”
這是從上大學以後,被她列爲最愛吃的食物。此時驚訝不是爲這個牛肉餡餅的出現,而是因爲是他帶過來的,不管他從哪裡來,g大那邊不算近,而且是一家小店也絕對不好找,更何況他對她喜歡什麼愛吃什麼,一向是不關心的。
“嗯。”司徒慎很淡的點了下頭,蹙了兩下眉,才又說了句,“爸說,你喜歡吃這個。”
“幹嘛,你不會是在討好我?”秦蘇擡起頭來看向他,挑眉。
司徒慎也正看向她,一高一低的關係,她小睡過後的臉容光煥發的。
自從婚禮取消那晚兩人因爲季雨桐的爭執後,關係就似乎有些僵,他總會想起來當時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以後,她又怔又木的眉眼。耳邊又時不時的會迴盪起,她曾經那樣低的聲音:我的愛是不是真的讓人那樣難以接受……
明明這段時間他所有的思緒都會因爲季雨桐的出現而時常紊亂,可這會兒卻都被她給覆蓋了,一想起時總會覺得懊惱,忽然很怕她會再有那樣否定的想法。
“是。”他抿了下薄脣,吐出一個字。
聞言,倒是秦蘇有些措手不及了,本來是故意玩笑調侃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承認。
“一起吃吧。”她將餐盒從袋子裡都拿出來,對着他說。
司徒慎想了下,走到對面將椅子拉開坐了下去,接過了她遞來已經細心包上紙巾的牛肉餡餅。
“不如你做的好吃。”咬了兩口嚼完嚥下去,他給出評價。之前有次回到家,她也是烙了餡餅,當時他在外面是剛結束個飯局的,可聞着香味還是和小傢伙一起坐到餐桌前吃了兩張。
秦蘇一直挑着的眉角又往上了些,眯了眯眼睛,她喊,“喂!”
“嗯?”男人看向她。
“司徒慎,你到底怎麼回事?”她皺眉,對他這樣簡直不習慣。
“我那天說的話……”司徒慎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到底是說了出來,想要告訴她,“我們的婚姻,其實也並不是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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