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承浦接電話的時候,歐雪被傅明宇拽走,她回頭看了幾眼,似乎在期待着什麼,隨着腳步越走越遠,那種強有力的心跳竟漸漸平復下來,只是多了心慌。
左承浦神色頹廢,他以爲自己放手了,他以爲自己可以見證她的幸福,可就在剛纔,只是一個男孩對她做了寵溺的動作,他就差點抓狂。
她是他的,他怎麼能看着她對別人微笑?
就算是他先放手,就算他不能要她,可他卻不想她成爲別人的,左承浦突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愛就是一座牢籠,只想永遠的禁錮她。
高明說的對,今天是他自由的最後一天,有些事不做就後悔了。
他等她,等了整整一天,在看到她從學校裡出來,他開門下車的瞬間,她卻坐上了傅明宇的機車,看着她衣袂飄揚的在視線裡消失,左承浦突然覺得,她對自己應該沒有想像中的離不開。
他的車子跟着那輛摩托車,他看到,她的雙手環着另一個男孩的腰,甚至臉頰還貼在傅明宇的後背上,他的眼睛被這樣的畫面刺的生疼。
夜場電影院入口,他看着傅明宇牽着她的手買票、買爆米花,兩個人親密的就像是戀愛中的情侶,看到他們走進電影院時,他竟後悔等了一天。
車子開出好遠,可是想想又覺得不甘,索性又掉頭回來,買了電影票走進了黑漆漆的影院。
空氣有些污濁,不帶一點光亮的黑暗讓人想到兩個字——罪惡,在這樣的環境下,一男一女的相處,讓人都會覺得不純潔,更何況已經有三三兩兩的男女早已抱在一起啃咬,那嗓間發出的細碎呻.吟,讓人不由的顫慄。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尋,他在想如果下一秒,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接吻,他該怎麼辦?
偌大的夜場太黑,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不禁又急又躁,想到曾經傅明宇吻過她,他的拳頭早已握緊,如果今天他敢侵犯她,他一定不會輕饒。
“真是可惡,到現在還不懂得潔身自好,”他暗罵出聲,他是氣她竟和一個男生來這種昏暗的地方。
“啊……”身邊發出一聲帶着曖.昧的超高聲呻.吟,左承浦嫌惡的瞪過去,只見那個男人伏在女人胸口啃咬,那胸口露出的大片雪白,在這個黑暗裡格外刺眼。
“混蛋,”他忍不住低咒。
男人聽到他的聲音擡頭,女人則慌張的扯住衣服蓋住自己,並不滿的嘟囔,“多管閒事。”
左承浦朝他們坐着的凳子踢了兩腳,“想做回家去。”
他繼續在人羣裡尋找,可是黑暗掩蓋了人的面容,他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握着手裡的票,他氣急敗壞的走出黑暗。
“先生,有什麼需要幫你的嗎?”夜場的服務人員走過來問他。
“我……找不……”他想說找不到那個笨蛋,服務員沒有聽他說完,就拿過他手裡的票,你買的是C區A座312號。
左承浦將目光盯在電影票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就又跑了回去,他第一次看電影,根本不知道還要按號入座,想想他們是在自己前面買的票,應該和自己差不了幾個座號。
按照帶着燈光指示牌,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果然在他的前方兩排就坐着那個丫頭,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她只是規規矩矩的吃着爆米花,那顆一直不安的心突然放下來。
電影是青春愛情劇,身邊有不少女孩子流淚,而歐雪從頭到尾都很平靜,目光盯着電影屏幕,一直往嘴裡塞着爆米花。
這些畫面,那些設計的場景都滋拉拉的扯着她的心,只不過黑暗掩藏了她的痛楚。
平靜的背面是洶涌的波濤,她的想念因電影情節而氾濫,在這衆人之中,她想他,想的發瘋。
傅明宇看着她的平靜,總覺得不放心,用胳肘捅了捅她,“你怎麼一點都不感動或者傷心?”
歐雪沒有回答,只是嚼着爆米花,看到電影收尾時,兩個緊緊相擁的男女,她竟覺得這樣的畫面是整部電影的敗筆,因爲在生活中並不是相愛就會在一起。
相愛?
似乎她的愛情缺了這個條件,按照最後他留給她的信來說,他根本不愛自己,那隻不過是用愛導演的一場報復遊戲。
一想到他說遊戲結束,她該退場了,她的心就被一雙手揪着……
身邊有女孩啜泣,歐雪望了一眼輕嘆:會流淚是因爲沒有真的傷心過,而她早已在自己的愛情中流光了眼淚。
整場電影直到結束,左承浦只看到了一個主角,就是那個一直坐着不動的女孩。
隨着電影音樂響起,有人陸續退場,而歐雪和傅明宇坐在那裡始終沒動。
“他明天要訂婚了,”只是一句話,就讓她的手顫抖,抖的連手裡的爆米花都掉了。
“就是他再訂一百次婚,女主角都不會是我,”過了好久,她輕輕的說出口,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早已痛的滴血。
傅明宇沒再說什麼,只是陪着她靜靜的坐着,人潮洶涌的退去,她坐在黑暗中,又想起了那張俊臉,心突兀的跳動着。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們三個,只是坐在前面的他們,不知道身後還有一雙眼睛。
左承浦聽清了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就是他訂一百婚,女主角都不會是她。
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傷,才讓她說出這樣的絕望的話,這一刻,左承浦才發現自己給他的傷真的無法彌補。
看着她的背影,期望一下子變成了恐懼,他竟害怕下一秒她會突然轉身。
左承浦離開的腳步有些倉皇,甚至不小心碰到了座椅,在這個漆黑的夜裡,發出很大的聲響。
歐雪和傅明宇回頭,當看到挺拔的身影,她愣住了,是他,竟然真的是他,原來早上並不是幻覺。
“左承浦你要是男人就停下,”眼看着他的身影要在視線消失,傅明宇吼了一聲,同時歐雪也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啪——
歐雪的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左承浦的心咯噔一下,他回過頭來,真有想跑回去的衝.動,可是他卻不能。
狠了狠心,他迅速轉身離開——
“左承浦……“她淒厲的聲音響在背後,在空蕩蕩的劇場內盤旋、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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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家老宅。
老太太一身紫紅色,彰顯着喜氣,只是神色裡卻帶着焦灼,“還沒有回來?”
“找!就是抓也要把他給我抓回來,”她手裡的柺杖用力的敲着桌子。
離訂婚開始還有兩個小時,而男主角始終沒有露面,各大媒體和來賓不禁猜測,大家不禁想起上次訂婚的鬧劇。
機場,左承浦一下飛機,就被幾個人截住,“先生,請你馬上回去。”
左承浦戴着墨鏡,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從他身上發出的那股駭人氣息讓人不自覺的生畏。
“先生,我們也是奉老太太的命令,請不要難爲屬下,”來人繼續解釋,卻始終不離他的左右。
左承浦至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這樣的局面他早就料到了。
“來了……來了……”訂婚現場的人羣中有些騷動,大家的目光齊齊的看向從門外進來的男人。
黑色的墨鏡、凌亂的頭髮,還有那身與今天氣氛格格不入的休閒裝,都讓大家吃驚。
左承浦摘下墨鏡,氣息平定的一掃全場的陣容,嘴角向上一扯,果然場面夠大,光看那些媒體,他就知道老太太是將他推到峰口浪尖,根本不給他反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