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浦只覺得恨自己,恨的,無邊無際。
“對不起……”他扶起她,直視着她透着水氣的眸子。
“你知道我比誰都希望你幸福,可是我現在的樣子,根本給不了你幸福……只會成爲你幸福的包袱……”他哽咽的有些說不下去。
歐雪搖着頭,“這輩子,這個世上,能給我幸福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不要說什麼包袱,就算是包袱,也是幸福的包袱,不是嗎?”
下一秒,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他緊緊的抱住她,似乎想把她嵌入身體。
她是那麼堅決,不論自己有多退縮,她都在堅持,如果他還在退,那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了。
“雪兒,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我,要這樣一個連走路都要靠輪椅的男人嗎?”說到輪椅,他的痛讓他抱着她的手顫抖。
歐雪捧起他的臉,手指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潮溼,“左承浦我再說一遍,你聽清楚了,我愛你……這輩子,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
我愛你!
多麼單純的三個字,卻禁錮了他們的一生,可他們知道,這是幸福的禁錮。
他抵住她的額頭,“傻瓜……傻瓜……”心疼又心酸的叫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用鼻尖蹭着他的,“在遇到你以後,我就成了腦袋不靈光的傻瓜。”
下一秒,他性感的薄脣,捕到她菲紅的櫻脣……將所有的痛都凝在這個吻裡。
心口突然被溢滿,被幸福溢滿,滿的幾乎要溢出胸口……
淚水,染溼了兩個人的面頰。
那一刻,愛情開始停留,幸福也開始駐足。
他的吻變得強勢、急切、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她喜歡……
就算下一秒會被溺死,她也甘心情願。
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的迴應着他的吻,忘我的沉浸在這幸福的曖昧中……
呼吸,一瞬間變得得急促而紊亂……
她捧起他的臉,在他的目光中,她倒入了身後的大牀,左承浦撐起了身體,下一秒,他覆上她的身體,吻從發尖一點一點開始。
四年前那一晚,他帶給她的只是疼痛,今晚,或許並不完美,但他一定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雪兒……”他在她敏感的耳際,輕喚着她的名字。
“嗯……”依如四年前,她細細的應着。
“我愛你……”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讓她幸福的笑了。
她的手緊緊的攀着他的脖子,“我也愛你,這輩子只愛你……”
他的大掌隨着吻的路線一直跟走,曾經丟失的記憶都一下子復活——
當空間的狹小已經不再是理由,寬大的牀如無邊無際的海,將兩個人淹沒。
“怎麼了?”他觸到了她眼角的淚水,竟有些害怕的想抽身,她卻將他一下子按住,“我是太幸福了。”
左承浦笑了,就算是在黑夜之中,那笑容也落在了她的眼底,“我愛你……我愛你……”
伴着他一聲一聲的表白,他身體也在做着最瘋狂的衝擊,儘管知道她會有些承受不住,可他卻停不下來。
這樣的夢,曾經千轉百回,如今成真,讓他真的失控。
額頭的汗珠落了下來,掉在她的胸口,溫熱的帶着他的體溫,歐雪喘息,卻笑了。
當氣息平定,兩個人誰也沒有因爲激情過後的疲憊而睡去,他們緊緊的擁着對方,擁抱着幸福的不真實。
“這不是夢吧?”左承浦問她。
歐雪的指尖輕輕的掐了他一下,“痛嗎?”
左承浦點點頭,“痛……像被小蟲咬了一口。”
“呵呵,”她淺笑,“會痛,就不是夢……醒來以後,也不是夢。”
“你的腿什麼時候做手術?”她撫着他的大腿問他。
“大夫讓我自己定時間……”左承浦想到醫生的話,忍不住低低的嘆息。
“怎麼了?”他的嘆息落入她的耳底。
“知道我爲什麼要拒絕你嗎?大夫說,我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說到這裡,他的頭已經虛弱的埋在她的頸窩。
歐雪也被震到,“不是說,可能嗎……又沒說是一定不能站起來……”雖然是這樣勸他,可她的聲音卻在顫抖。
“可是大夫這樣的說法,基本上就是……”左承浦說了一半的話被她的脣堵了回去。
良久,她鬆開他,“我會讓你站起來的,只要你不放棄……”
黑夜中,她的眸子透着星澤般的光彩,讓他的心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你一定會好的,因爲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歐雪想起了答應念念的話。
“禮物?”左承浦有些意外。
歐雪神秘的笑笑,“讓你絕對想像不到……但保證你會喜歡……”
左承浦咬了咬她的鼻尖,“只要你是送的,我都喜歡……”
夜如酒後的女郎,醉了,醉的昏昏欲睡——
兩個人也在身心交融以後,漸入夢鄉,月光下的他們,如兩條糾纏的藤蔓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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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砰”一個很重的響聲,將睡在沙發上的人驚醒。
李基炫快速起身,沿着剛纔發聲的地方走過去,卻看到牀上的人此時正趴在地上。
“葉子,你怎麼了?”李基炫有些慌張的跑過去,卻看到地上的人睡的正酣。
他是又氣又笑,目光不由的落在她的臉上。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散進來,照在她美麗的睡顏上,長長的睫毛如撲扇一般的散開,那挺俏的鼻子,那美麗的嘴脣輕輕的呶動,像是個貪睡的孩子一般。
累了,大概是真的累了,否則也不會睡的這麼貪婪。
一縷碎髮遮住了一邊的額角,在月光下顯得礙眼,李基炫不由的伸手輕輕的給她掖了掖。
手臂輕輕的一攬,將她抱在了懷裡,然後輕輕的放到牀上,她舒服的翻了個身,繼續着自己的美夢。
“單純的女人,竟然無視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李基炫的身體竟升起一股異樣的熱流,看着她背過身子,他憤憤的說。
可是說完,他又笑了,笑自己一次一次對她的拒絕。
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就連愛情也一樣,記得她第一次表白,是在演出的慶功會上,當時她請他跳舞,舞間她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四字,“我喜歡你……”
他以爲,那是她醉後的酒話,他只是淺笑。
爾後的幾年,她每年都會說,他還是以爲她在鬧,她對他的愛就這樣一次一次被無視,就像他對雪兒的愛被無視一樣。
愛情總是這樣,愛的不愛,不愛的卻來了。
望着牀上的小人,李基炫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他也該爲自己的愛情考慮了。
清晨。
柔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她似乎被照的有些不舒服,頭挪了挪,更緊的埋在他的懷裡,左承浦笑了。
他撫着她光潔的後背,柔軟的肌膚如綢緞一般,手指輕釦,如一個鋼琴手見到了覬覦已久的鋼琴,讓他愛不釋手。
四年了,他和她終於又在一起了。
辛酸、幸福,各自的味道,只有他們最清楚。
昨晚,她的熱情和主動,像是一隻美麗的妖姬,帶着蠱惑將他完全俘虜,這樣的她不同於四年前,那時的她單純、衝動,卻沒有妖嬈。
四年後,她變了,想起她胸前紅豆的暗紅,他有些不舒服,是那個男人改變了她嗎?
介意,他怎麼會不介意,介意別的男人見過這樣的她,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就抓狂。
可是,過去的他已經無力改變,眼前的真實,讓他還惶惶的不安。
想起李基炫,左承浦撫着她後背的手猛的一停,天啊,她是不是還沒離婚,如果這樣他豈不是……
左承浦不敢想了,就連抱着她的身體都僵直,懷中的人早就醒了,只是捨不得放開這久違的幸福。
“怎麼了……不舒服嗎?”在感到他身體的變化時,她快速的將頭挪出來,問他。
左承浦看着她,那不着寸縷的身體,帶着斑斑點點的淤痕,想起昨天自己的衝.動,他竟有些後悔。
“那個……你和他是不是……”他支吾的問不出口。
“什麼?我和誰……”歐雪有些迷糊。
左承浦拉過被單蓋住她的身體,因爲她的美好讓他的身體又起了反應,可他卻不敢再亂動。
“你現在和他…..是不是還是夫妻?”他猶豫了半天問出口。
歐雪的眼睛瞪大,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幸福的暈糊了?”
左承浦抓住她的手,“雪兒,回答我……”他急切的需要答案,這纔剛剛到手的幸福,他不希望又是自己空歡喜一場。
歐雪被他認真的表情嚇住,“海倫沒有告訴你嗎?”
“海倫?”左承浦疑惑的點點頭,“她說了,說你去離婚。”
“是啊,我和他的離婚協議一年到期,所以要去辦手續,”歐雪笑着,一大早就看到這個男人的感覺真的很好,她的手指輕輕的撫着他泛青的胡茬,紮在指尖癢癢的。
“可是……他不是又不同意了嗎?”左承浦說出自己聽到的結果。
“他不同意?誰告訴你的?”這次換歐雪驚愕。
“海倫呀,她說你去離婚,可是李基炫又變卦了,”左承浦說了一半,歐雪就猜到了是海倫在整他,她呵呵的笑了。
“你笑什麼?”左承浦捏住她的嘴。
歐雪指了指他的手,他鬆開她,“她在替我整你,還記得那天我走嗎?她就生氣了。”
“整我?”左承浦明白過來。
“對了,你幹嗎把她趕走,是不是你也在整她?”歐雪總覺得事情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左承浦卻沒有回答她,“那你和他到底有沒有離婚?”他現在只在乎這個……
“你很在意?”她笑着,那笑容裡帶着另人猜不透的狡黠。
左承浦將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脣邊,“當然,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還掛着別人老婆的頭銜……”他的樣子像是個吃醋的大男孩。
她的手指輕輕的彈着他的嘴脣,就如剛纔他彈着她的後背一般,“我很在意老婆這個頭銜的,在沒有人準備給我授銜之前,我可不敢輕易丟掉……要知道一個離婚的女人,再嫁很困難的……”她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左承浦聽得出她弦外之音,“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急促的語氣,表達着他急切的心。
歐雪笑了,“那連老婆這個頭銜,你也能給嗎?”
左承浦咬着她的手指,“只要你要……我就給……”目光深切,語速沉緩,莊重的像是在承諾。
“可是,你家的老太太,”歐雪想到那個強勢的女人,還是心有餘悸。
“沒有誰能阻止我,我只要你,”左承浦唯恐語言的表達不夠深切,他吻住了她的脣,很深、很深……
清晨的吻帶着非一般的熱度,將兩個人又一次點燃,他體內不安分的因子又開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