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思想又沉了起來,但吵過以後,心中的淤堵輕了很多,這些天來,她一個人連話都沒得說,都快憋壞了,她本以爲自己會失語的,可是沒想到吵起架來,還一樣的靈光,她又笑了。
笑着笑着,淚水就掉了下來,“我怎麼就過到了這步田地?”她喃喃的問自己。
苦澀依如既往的漫延,甚至是越來越苦,就像滲到血液裡一般,冉檸的苦卻無處訴說。
第二天,太陽早露出第一絲笑臉,機場上走過來一個身穿卡其色風衣,戴着墨鏡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就會被深深的吸引,而他的身後跟着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個個戴着墨鏡,彷彿是黑社會的保鏢。
“老兄,娶個老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宮本炎被他這樣的陣勢唬到。
“他們有特殊任務,主要是協助你搞定今天的事,出一點紕漏,我們兄弟都沒得做,”歐子言算是警告他。
“你說紕漏?其實還真出了一點麻煩,”宮本炎賣起了關子,歐子言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什麼?”他不由的擔心。
“她昨天罵人了,而且吵的很兇,像個……潑婦……”宮本炎說完揉了一下鼻子,唯恐自己這樣說他的女人,會遭到他的拳頭。
歐子言的眉頭擰成了一條黑線,“她有沒有事?”
“你……你怎麼不問捱罵的人有沒有事?”宮本炎有些生氣他這樣袒護那個女人。
“別人我不管,我只要她好好的,”歐子言其實也能猜到,她不會有事的,否則宮本炎不會這麼平靜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昨天只是想探探她好不好,就讓物業的大媽以收水費的名義去敲她的門,並讓大媽好心提醒她注意安全,結果她就說人家找事,並大吵起來,驚動了整個樓層,你們真不愧是夫妻,沒有一個是省事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驚動,不過這次你好像也驚動了,”宮本炎說話的時候直搖頭。
“我的女人就該不同,”聽到宮本炎說完,歐子言忍不住的笑了,她還是從前的那個樣子。
“今天她怎麼樣?三個小時以後,我要看到她,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見證她要的那一刻,”歐子言在上車前拋給宮本炎一句話。
宮本炎無奈的搖頭,“歐子言這輩子你完了,一個女人就把你吃死了,”雖然這樣說,可他覺得一輩子能被一個人吃死,那也是讓人羨慕的。
冉檸昨天和別人吵了一架,一點都沒有影響她的情緒,反而這一夜讓她睡的很舒服,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暖暖的透過窗子照過來,那陽光竟讓她心頭一暖,這是他離開以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給自己煮了一點米粥,吃着簡單的早餐,打開電視看着與自己無關的新聞。
粥還沒喝完,就聽到敲門聲,她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情景,難道那個女人又來吵架了?
“誰呀?”她在開門之前小心的問,一個單身的女人凡事都要小心,這是左承浦原來天天在她耳邊嘮叨的話。
“嫂子,我是宮本。”
聽到他的聲音,冉檸有些意外,他來找自己幹什麼?難道是那個人又出了什麼事?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冉檸趕緊丟下筷子,把門快速打開,“是不是有什麼事?”她的神情顯得緊張。
宮本炎看着她高起的肚子,笑着搖頭“沒什麼事,即使有,也是喜事,嫂子你現在看起來笨得像個企鵝,”宮本說完就有些後悔,畢竟他和冉檸還沒有熟絡到開玩笑的地步。
咳咳……
宮本有些尷尬,“我的意思是歐子言如果看到你這樣,恐怕會認不出來。”
聽到他的名字,冉檸的心又抽痛了一下,他已經消失了一個月,他這次恐怕是真的把自己忘了吧?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宮本炎還是感覺到了她的酸楚,眉角輕輕的上挑,“他讓我來接你。”
恍惚了好一會,她才擡眼看他,似是揣測着他話語的真實性。
宮本忽略掉她的懷疑,直奔主題,“走吧,今天的事可是安排的滿滿的,他說不讓早來打擾你,怕影響你的睡眼,又說要讓你吃飽飯,不能餓着肚子,還說,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即使是孕婦,也要你是最美麗的孕婦。”
宮本炎一大串的話讓她的眼淚嘩啦就掉了下來,“那他在哪裡?”
宮本炎不喜歡看女人哭,大概這也是男人的通病,他揉了揉鬢角,這些天他快被歐子言給折磨瘋了,現在又要哄他的女人,宮本炎真是頭痛。
“歐太太,你就不要哭了,他今天要給你兌現承諾,而且還有意外的驚喜給你,”他只有把話提前說出來,要不然他怕她會一直哭下去,而且還要再費很多口舌,才能讓她走出這個家。
“承諾?”冉檸有些疑惑。
“是,你不是說要讓全世界都來見證嗎?今天他就要給你一個全世界都見證的婚禮!”
冉檸驚的張大了嘴巴,她以爲這些天他把自己忘記了,卻不想他在準備這個,那隻不過是她當時隨便找個難爲他的理由,卻沒想到他當真了。
“現在先別驚訝,讓你驚訝的事還在後面,”宮本炎想着那個人的興師動衆,只覺得換成了自己,怎麼也做不出來。
冉檸被送去化妝的時候看到阿南,那一刻,她確定他真的來了——
臉上被塗了淡淡的妝容,嘴脣被抹上淡粉色的脣彩,頭髮被盤了起來,如果不是高起的肚子,根本看不出她是一個孕婦,這樣的精緻,讓她恍惚的想起那場婚禮——
冉檸化了妝以後,又被帶到試衣間,兩個女孩幫她換上婚紗,被撐起的裙襬將她腹部的凸起掩蓋,此時的她在誰的眼裡都是一個美麗的新娘。
宮本炎看到從試衣間出來的,細眯的眼睛放大,半天才開口,“別說,你還真是漂亮,怪不得歐少如此費神。”
冉檸羞怯的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緊張的手心都出汗,而上一次的婚禮,她似乎只是木然,反倒現在第二次了,卻覺得那麼的緊張,更是期待。
“這樣可以嗎?”她問向宮本,唯恐自己有什麼一點不妥。
宮本看着她小女人的樣子,突然很嫉妒那個傢伙,聳聳肩膀,走過來靠近她身邊,“反正我看着可以,就怕那個傢伙……”
冉檸有些慌,又趕緊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她的緊張落到宮本的眼裡,“嫂子,你很美的,美的都讓我動心了,”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語,讓冉檸的臉瞬間染紅。
冉檸白了他一眼,似是嗔怪,可心底又有說不出來的激動,她總覺得這一切不真實,甚至連腳底下的步子都如踩了棉花一般,讓她飄乎乎的。
宮本炎則哈哈一笑,一副好心情的挽她出門。
“這些……”當冉檸看到門口幾十部豪華的車子,整齊的排成一條直線,彷彿事先訓練過一般,她又一陣不敢相信。
“這些全是接你的婚車,每一部車子都是世界頂級豪華的,別說坐了,大多數人恐怕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親眼看到,”宮本炎說話的時候,將她帶到她專用的婚車前,給她打開車門。
冉檸的腳並沒有擡,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車龍,不真實的感覺越來越重,雖然知道宮本不會騙她,阿南也來了,可她畢竟還沒有看到那個人。
“我現在害怕了,可不可以……”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倒是嚇了宮本炎一跳。
“不可以,”宮本炎直接打斷她,如果這個時候她退縮,他和歐子言都直接去死好了。
冉檸被宮本嚴肅的表情嚇住,整個人一下子變得不安,手指絞弄着胸前的婚紗,樣子怯懦的像個孩子。
宮本炎意識到自己嚇到她了,緩了緩口氣,“你現在不能退縮,幸福就差一步了,你只要上了車,一切都實現了。”
冉檸嘆了口氣,仰頭看着頭頂的藍天,“我怕太幸福了,會讓上天都嫉妒的,”她的話有些孩子氣。
宮本炎聽寧強說起過她的身世,明白她的擔心,扶住她的肩膀,語氣凝重,“這是一個全世界都見證和祝福的婚禮,也包括上天,如果說有嫉妒,那也是我這樣的單身漢嫉妒,”宮本炎和她開起了玩笑。
冉檸看着他,終於緩緩擡起步子,上車。
隨着車子的前行,冉檸知道她離那個人近了,心又慌了起來……
他們又分開了一個月,雖然當初是她絕決的把他推開,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有多想他,所以在宮本炎剛說出這些事的時候,她只有激動,甚至忘了拒絕。
車子兜兜轉轉,冉檸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半天,她終於忍不住問向前座的男人,“他怎麼沒來?”
問完以後,又覺得唐突,彷彿她很着急看着那個人似的,眼眸快速垂下,臉頰是讓人心動的紅暈。
宮本炎呵呵一笑,“怎麼,現在就着急了?”
經宮本這麼一說,冉檸更是羞怯的無在自容,“你再亂說,我不理你了。”
他看着她,生氣中都帶着讓人心動的神韻,怪不得堂堂歐少,肯爲了她如此大動干戈。
“他會給你一個特別的見面方式,”他說完轉過身,眼睛盯着前方,似在思索着什麼。
冉檸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的一顆心除了緊張,還有滿滿的期待。
車子緩緩來到了一個廣場,隔着車窗她看到四周站滿了人,像是一個盛大的聚會,樂鼓聲響起,是美麗的婚禮進行曲——
“就是在這裡嗎?”她有些難以置信,這樣的場合一般都是政府級大型會議纔有的場面。
宮本炎笑着點頭,“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有驚喜,因爲今天的驚喜太多。”
“這些人都是你們請來的?”冉檸想到要花掉很多錢,她不禁心疼,窮人家長大的孩子,還是有顧忌的。
“一部是,但大多數不是,他們是來見證你們幸福的,”宮本炎看着擠滿的人,他想歐子言那個傢伙看到一定滿意了吧,這可是他專門做了大量的廣告宣佈才帶來的效果。
“對了,還有件事沒有給你說,我今天是你家人的代表,一會由我親自把你交給那個人,你要配合的好一點,我好藉此機會宣傳一下自己,我都三十好幾了,連個老婆都沒有,”宮本炎看似說的是玩笑,可心裡卻真有酸酸的感覺。
冉檸想了一下,“不對啊,原來和我們在一起那個女……”
宮本愣了幾秒,笑出聲來,“歐太太,那種隨便就跟男人就上牀的女人,玩玩可以,但不能來真的。”
看到冉檸臉色尷尬,宮本收嘴,“歐少娶到你,是他的幸運。”
冉檸把目光移向窗外,看着那隆重的場面,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