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打電話回別墅,接電話的阿朵說她去接孩子了,他只說了句:有應酬,不回去吃飯,便掛掉電話。
直到晚上,她都沒有打電話問他,雖然這樣的情況在以前也有,可今天,他卻覺得格外的落寞。
對面的俏麗女人看出來他的情緒,笑容淺掬,“歐總,有心事?”
歐子言被提醒,才意識到自己失了風度,“林小姐開玩笑了,如果有心事,也是因爲你遲遲不肯答應代言。”
他笑了,笑容掩飾了他所有的落寞。
酒,最終成了緩解所有失落的藉口,那晚,他喝的有些多,但意識還算清醒,只是開車卻不可以了。
“歐總,我送你,”林芳菲露出迷人的笑,可在他的眼裡,卻終不敵那個人。
“謝謝,”歐子言坐上了林芳菲的車子,頭暈的厲害。
當車子停住,歐子言下車的時候,才發現她根本沒有送他回家,混沌的意識在涼風中清醒不少,“林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話語中帶着怒意,林芳菲聽的出來,可她卻輕挽住他,“言,別拒絕我!”
女人的聲音帶着誘惑,她擁着他,那女人的體香混在空氣中,竄入他的呼吸。
歐子言地怔了一秒,便推開她,那陌生的氣息不是他要的,他喜歡的永遠只是那個人身上最清淡的味道,若有若無,卻沁入心脾。
“回去,”他重新上車。
“我哪點不好?有多少男人想要我,你不知道?”林芳菲受挫的吼他。
歐子言閉上眼睛,“別失了你在我心中的那份純真,送我回去。”
是的,歐子言在看到林芳菲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那份清純吸引,所以他才堅持要她做代言,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種簡單的欣賞,而無其他。
林芳菲聽到他的那句話,愣了好一會,也終於明白,關於他和冉檸的故事,她知道一些,原來有些人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她坦然一笑,再無鬱結,能在一個人心裡留點不一樣的美好,也未必不是好事。
冉檸一直等着,她知道自己今天無意的表現可能讓某人不舒服了,想打電話給他,可是老三今天似乎特別不乖,一直纏着他,等她把小傢伙哄睡,卻看到已經過了十點,而撥他的手機,卻是一直無人接聽。
她以爲,他還在開會,所以就坐在那裡等着、想着……
聽到門外有車聲,她慌的跑出去,只是……
看到他被一個俏麗的女人扶出來,看着他倚在別人的肩頭,所有的感覺瞬間跌到冰點,這就是他所謂的應酬。
直到送他的人離開,直到他倚在門口,遲遲不進來,她才走出黑暗,她看着他,只是看着。
他的心一緊,一天來的不安和緊張瞬間安定下來,他上前想擁住她,她卻躲開,“別碰我。”
那聲音分明就是厭惡,被晾空的雙臂停在半空,良久才慢慢垂下,他在黑暗中,發出低啞的聲音,卻在安靜的夜色中那般清晰,“是因爲他嗎?連我抱你,都不許了?”
明明知道不是的,可他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說了出來?
那聲音如把尖刀狠狠的絞痛了她的心,她連轉身和他對質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們在一起十年,在他心裡,原來自己只是他以爲的那樣。
她快速跑離的步子,讓他意識一下子清醒,歐子言你混蛋,你都說了什麼?
他去追的時候,她早已將他關在了門外。
“老婆,對不起,我……”他在門外有些弱弱的解釋。
冉檸倚着門背,只覺得身邊全是讓人徹骨的寒冷,他一直在敲門,她怕吵醒寶寶,“我累了,你睡客房吧。”
一句話將他和她隔開,而他想了片刻,離開。
他和她都需要冷靜!
一夜,誰都沒有睡好,或者根本都沒有睡,天還沒亮,冉檸覺得口渴起來倒水,而剛喝了一口,就感覺到背後的目光。
轉身,看到他,他雙眼凝視着自己,似有太多的話要說,她喝水的動作僵住,一夜之間,她覺得他們之間遠了好多,遠的他近在身邊,她都觸不到。
“對不起,”他走過來,擁住她,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
冉檸的手顫抖,眼淚竟落了下來,一句話都沒有,只是任他抱着,那冰了一夜的身體,漸漸有了溫度。
一個人而已,怎麼會輕易就壞了他們十年的感情,歐子言爲自己的小氣暗笑,聽到他低低的笑聲,她擡頭望着他。
“笑什麼?”
“笑我吃一個小屁孩的乾醋。”
“他不是小屁孩了!”
“是嗎?可我覺得他是,別說你感覺不是。”
“我……”
他沒再給她說的機會,深深的吻住她,那吻帶着異常的高溫,將她徹底融化。
清晨的男人,就那樣又被喚醒了一切,他的大手在她穿着睡衣的身體上游走……
“放開,”在他忘我的時候,她卻推開他,甚至帶着怒氣。
“怎麼了?”他眼神迷離,那粗重的喘氣透着他的隱忍。
“去找送你的女人吧,”一句帶着十足醋味的話說出來,讓空氣都變酸了。
歐子言笑意漸深,“你吃醋了?”
“沒有,”她嘴硬。
“不相信我?”他又擁住她,附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你之前的應酬都是她嗎?”她現在才發現,自己那麼介意,他靠近別的女人。
“不是,僅昨天一次。”他如實的回答。
“那爲什麼……爲什麼那麼晚?你們都幹了什麼?”她像是審查官,審問着他。
他嘴角帶着抹壞笑,“想知道?”
“快說,”她帶着怒氣。
“可不可以,邊運動邊說?我忍不住了,”他將她已經擁到臥室,朝着大牀一點一點走近。
“不行!”
“我和她在羅來意大利餐廳吃飯,喝酒……”他吻着她,彙報的聲音斷斷續續。
“還有嗎?”她卻格外的沉着,似乎今天他對她沒有一點影響力。
“有,”聲音已經是向外溢,含糊不清。
她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推開他,“說清楚。”
他閉着眼睛,隱忍讓他額頭的青筋爆出,“去了她家!”
她的臉瞬間變色,他看着笑出聲,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安撫着她的怒意,“只是到了樓下,就回來了。”
看着他的眼睛全是懷疑,他抵着她的額頭,“我的身體現在只習慣一個人,我的心裡也只要一個人,那就是你,我的冉。”
第一次,他把情話說的如此動情,他眼裡沒有一點閃躲,讓她所有的緊張鬆懈下來。
她對着他的脣就咬下去,似是懲罰他跟着別的女人去了別人的家,他承受着她給的疼痛,心裡卻是那般甜蜜。
那一夜的旖旎隔開了所有的一切,他是她的,她亦是他的,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軌道,而左承浦的出現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第二天,歐子言去上班的時候,拍拍她的臉,“我們是不是該讓他家來吃頓飯?”
冉檸愣了愣,這個男人的轉變……
沒等她的回答,他已經離開,有些事避着,倒不如坦然的去面對,歐子言在心裡想。
一整天的忙碌下來,歐子言有些疲憊的窩在辦公椅裡,閉着眼睛休息的時候,突然想到早上說過的話。
她約了他嗎?他卻是那麼希望她沒有約過。
打了她的電話,她笑着說準備接寶寶,他還是問了出來,“給他說了嗎?”
電話那端的人怔了片刻,“還是你說吧。”
她的回答讓他很是舒心,男人有時還是喜歡自主,特別是這種事,放下電話,歐子言撥通了左承浦的手機,許久纔有人接聽。
“小浦,有時間來家裡吃頓飯吧,”歐子言的口氣依如十年前,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在他眼裡只是個孩子。
電話那端對他的邀約有些意外,但還是拒絕了,“不了,我明天就回去,還有些事要處理。”
一次面對,就讓他結痂的心再次撕裂,他沒有了勇氣,十年了,他自以爲練就了銅身鐵骨,卻不想還是在見到她的瞬間,分崩離析。
“這麼急?”歐子言有些意外,對他的離開,也對他的拒絕。
左承浦只是輕笑一聲,什麼都沒有說,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歐子言卻又開口,“結婚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
結婚!
帶着諷刺的味道,難道他還在怕什麼嗎?左承浦不禁想笑。
沒有回答,而是掛掉電話,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會有誰能讓他動心?
歐子言回來的時候,冉檸聽到他說,他不來了,並沒有多少意外,因爲她知道,他不會來的。
晚上的氣氛依然活躍,三個孩子並沒有因爲父母的情緒而受一點感染,而他們在孩子的歡樂中,也漸漸忘記那點介懷。
三個孩子睡下的時候,她走進臥房,而他的懷抱就在那時將她包圍,“很辛苦?”
她知道他指的是伺候三個孩子,她搖搖頭,窩在他的懷裡,所有的疲憊都會消失。
歐子言動動嘴,想對她說,左承浦明天要走,可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不想她爲了別的男人而掛牽。
“今天累嗎?”她問他。
“還好,”他說了一半的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他們同時看向在黑暗中的發光體。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這個時間還會有誰找自己,而他的心卻咯噔一下,似乎已經預感到什麼。
他放開她,她將電話放在耳邊,只是她一個字都沒說,臉卻變了顏色,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中,他亦看的清晰。
手機掛斷的時候,她看向他,表情弱弱的,“他說明天要走。”
歐子言故意忽略掉她的失落,走過去將手機拿開,擁住她,“他的一切都不在這裡,當然會走。”
“可是……”她說了兩個字,便停住,她知道抱着他的人會不高興,縱然她和那個人什麼都沒有,他還是會介懷。
“去洗澡,”他拍拍她的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嗯了一聲,走進浴室,直到洗完,腦子裡全是左承浦的聲音,“我明天就走了,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能出來見見我嗎?”他的聲音那麼悲弱,似帶着某種可憐,讓她不忍。
半天,終是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那邊的人笑了,“算了吧,”便掛了電話。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歐子言盯着她的手機,一直在看,似是猜測他對她都說了什麼?
她出來的時候,神色並沒有因爲洗浴而有緩解,走到他的身邊,替他脫下外套,“你也去洗吧。”
他捏捏她的臉,似乎想捏散她臉上的僵硬,“等我,”兩個字說的曖昧,可她卻沒有了那份心情。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冉檸終是不放心,拿起電話撥了過去,那邊接的很快,似是一直在等待着她的電話,“連見一面都不行嗎?”他又問了一遍,那聲音透着醉意。
“你喝酒了?”她問他。
“迷夜酒吧,”他只給了她四個字,再次掛掉電話。
他學會了霸道,或者他一直都霸道,只是對她不一樣而已。
冉檸終是坐不住,想起曾經的一切,她還是覺得該去見他,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哪怕只是看一眼,她也該去的。
換好了衣服,還沒來及對浴室裡的人說,浴室的門就打開了,他看着她,就那樣直直的看着,看的她心慌。
半晌,他動了動嘴脣,“要出去?”
她點點頭,“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他,只是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