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迴應,她也沒必要惹是生非了,顧時年跑到另一邊坐上去。
“裴昱那個人,不過是裴家捧在手心上的一個長孫,他上面那一輩,對裴氏的競爭很激烈,所以他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風光,”慕修辭神色淡淡,語氣溫柔地跟她說出這番話,“不要離他太近,他沒辦法保你周全,懂嗎?”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保她顧時年周全。
顧時年扭頭:“你想多了,老闆說拿我當朋友,那是客氣,你真當我那麼不識好歹嗎?”
慕修辭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一樣,繼續道:“而且裴曼之跟裴家有關係,她是當年被裴家趕出去的一個私生女,聲名狼藉,改名之後才慢慢爲人所知。現在她在慕家得勢,說不定哪天就會轉頭報復自己的母家了,年年,裴昱很危險,別引火燒身。”
裴昱?裴曼之?
裴曼之是曾經裴家趕出去的一個私生女?
顧時年震驚。
她仔細想了想,下意識的就猜出來了:“裴曼之當初被趕出去是因爲什麼?18歲就未婚生子嗎?”
“跟一個有婚約的男人,未婚生子,甚至最後男人娶妻,她就是個情婦的身份,”他表情波瀾不驚地解釋,根本不像是在解釋自己父母的事一樣,“你現在明白了嗎?”
顧時年還在揣摩着:“那裴昱該管裴曼之叫什麼?姑姑嗎?”
慕修辭沉默,不知他的話她都聽進去多少。
顧時年想着想着,腦子就飄到了另外一處去,輕聲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很瞧不起當年的裴曼之,未婚生子,插足別人婚姻,可是我現在跟她好像哦,我們一樣,該被家族所不齒,趕出家門。”
她顧時年說起來,也是被顧家趕出家門的。
不過奇怪。
慕修辭很恨裴曼之,簡直恨之入骨,現在知道了顧時年跟裴昱有來往,他應該火冒三丈纔對,怎麼他的神情這麼平靜?
他難道是因爲她才忍耐的嗎?
因爲裴昱救過她兩次,所以一切的事情他不跟裴昱計較?
是這樣嗎?
慕修辭臉色很難看,嘶啞道:“你跟她絕對不會一樣。”
顧時年輕輕點頭,小手輕輕玩着車窗玻璃上,因爲溫差沁出的水
漬:“嗯。等到將來你扳倒了蘇心然,再把我接回家,給我一個名分,我也就名正言順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吧,所以我是跟裴曼之不一樣,我第一不能忍耐將近三十年,第二我的結局纔不會有她那麼好,你對蘇心然可不會那麼簡單。”
慕修辭手攥緊了方向盤,早知道不該跟她說這個問題了。
“你好好的,下班我來接你,好嗎?”
車停在了裴氏門口,他探身過去,輕輕撫了一下她的小臉,低啞說道。
顧時年眸光閃爍:“你有空來就來,沒空的話讓別人也是一樣的,告訴我電話就行了。”
慕修辭眯起眸子,伸出雙臂將她抱在懷裡,俯首親吻她的脣,低啞道:“我會親自來……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顧時年猛地錯開,他溫熱的吻就落在她的嘴邊,他僵了一下,繼續輕柔地親吻她,暖熱了她的手,才放她下去。
顧時年走下車,目光裡摻雜了幾分粘連,最後深深看了他幾眼,才關上了車門。
慕修辭。
再見。
……
上了樓。
顧時年一一跟同事打了招呼。
她翻開自己的電腦看了看,然後起身到小助理黃珊面前,道:“小黃你有沒有訂票的賬號給我用一下?我的不記得密碼了,我要訂一張票。”
黃珊起身,蹙眉道:“說了不要叫我小黃,我家小狗就叫小黃,鬧哪樣啊你們?”
顧時年吐了吐舌頭。
“給你用我電腦操作吧,自動登錄的,郵箱是我QQ郵箱,密碼我寫給你。”
“好,謝謝。”
顧時年坐下來,很小心地用同事的賬戶登錄進去,然後選定了座位和時間之後,確認,訂票。
一氣呵成。
她趕緊從上面退出來,然後趁着黃珊不在,把自己的身份證偷偷拿出來,放在了她的資料本下面。
身份證在她自己身上不安全,還是塞到別處去好一些。
她不信慕修辭有那麼神通廣大,能在每個地方都能監控得到她。
做完這一切,顧時年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中午加班晚了,顧時年從食堂門口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熙熙攘攘,又不剩幾個座位了。
一時間,儘管餓,但是卻沒有了任何食慾。
“不想在這兒吃麼?”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顧時年一轉頭,就看到了裴昱。
她驚訝地看了看他,又看一下四周:“你也一個人嗎?來晚了?”
裴昱苦澀一笑,點點頭:“嗯。差不多中午纔過來,到老董事那裡聽訓聽了半天,能一起吃飯嗎?下午還有事就簡單吃一點,樓下的快餐。”
顧時年想了想,到底是也要跟他告別一下,索性點頭:“好。”
兩個人一起去了樓下。
顧時年不願意坐在店裡面吃飯,就打包了幾份東西,跟他一起走到了花壇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一邊透氣一邊吃東西。
裴昱將一個生煎包拆出來給她,小心翼翼地凝視着她,問道:“昨天你跟他走了之後,發生什麼了嗎?”
顧時年垂着頭不說話,擺弄着自己手裡的包子。
“就那樣啊,不會發生什麼。”她甜美笑了一下,咬了包子來吃,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的情況。
裴昱下意識感覺到了她的防備,一笑,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管得太過了?身爲老闆,我不該探究你那麼多的。”
裴昱好像有話對她說。
顧時年聽了好幾遍關於裴昱對她有意思的話,想必他現在要開始解釋爲什麼了吧。
裴昱凝視着她,接着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來,放在她掌心裡。
顧時年看着那個黑色的彎月狀東西,不懂:“這是什麼?”
“助聽器。”
裴昱解釋道,他擡眸一笑,指指自己的耳朵說:“我從十八歲一直戴到現在的一款,之前還有兩個,長大了型號就不一樣了。”
型號?長大?
顧時年隱約想起了什麼,蹙起眉來,但是記憶還是很模糊。
“你難道就這麼輕易地忘了我嗎?”他不禁笑道。
裴昱直起身體,對着她,用手語做了一個姿勢,最後那個動作指向她——什麼什麼你。
顧時年只能看懂最後一個姿勢。
她軟糯地開口:“我想不起來了。”
裴昱輕輕嘆了一口氣,笑道:“我覺得你也是想不起來了,那時候我對你印象深刻,但是大概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瘋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