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日子轉瞬即到。
在這中間,孫阿姨沒有再向海雲問起她的決定,她顯然是尊重她的選擇,也對這個海雲沒有向她隱瞞的事情加以保密,除了她和她,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姜浩宇。
開庭當天,孫阿姨早早起牀,做了早餐,姜浩宇也開車來接海雲。
三人坐在餐廳,吃着孫阿姨準備的豐盛而又口味清淡但卻不失營養的早餐。
“海雲啊,多吃一點啊!上法庭不知道要多久,不要餓到啊!外面的東西不能吃的,一會兒,阿姨再給你備一點點心!”孫阿姨關切而細心地說道。
“孫阿姨,謝謝您!我知道,麻煩您了!”海雲笑笑道。
“嗯,看樣子,你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阿姨……在家裡等你的好消息。”孫阿姨說道。
“嗯,孫阿姨!你放心好了!”海雲點點頭,繼續低下頭吃東西。
半個小時後,姜浩宇載着她,趕往法院。
在法庭門口,姜浩宇爲海雲引薦了他的朋友,也是這次爲海雲做律師的朋友,幾個人寒喧攀談了一番。關於案子方面,幾個人並沒有多說,之前海雲就說過,全權信任他們,而整件事律師也是瞭解的十分清楚。
不過,律師卻向她問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向小姐,之前你和浩宇說,你的姐姐會出庭,不知道……”
海雲愣了一下,“我已經把開庭時間告訴她了,姐姐說,到時候一定會趕來!”
姜浩宇低頭看了看錶,有些憂心,“海雲,已經這個時間了,你姐姐……真的會來嗎?”
“會的!她一定會來的!”海雲堅信,“她既然答應我了,就一定會來,不然……不會答應我的!”
“可是……眼看着就要開庭了,她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這……”
“浩宇,還是再等等吧!姐姐主動打電話給了我,我覺得……她不會失信。”不管浩宇怎麼說,海雲始終堅信。
“向小姐,令姐的證詞對你能否贏得這場官司至關重要,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做好準備,萬一她不來……”
“不……不會……”
看到海雲態度這麼堅決,律師有些無奈,姜浩宇隨對他暗示了一下,他立刻心領神會,即使海雲不會去做,但姜浩宇明白,他要讓律師把這件事想的周到一些,向海珊不出現,他們要做何應對。
法庭要求差十分鐘的時候進入,三人看時間差不多,便一起走了進去。
卻沒想到,冤家路窄,在走廊上,恰好與蕭辰逸及他的律師碰個正着。
海雲的腳步一僵,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乾脆變成隱形人,也免得與他面對面,這和碰面,實在是尷尬又難堪。即使她沒有任何的虧理,即使她知道,一會兒始終是要在法庭上相見,但這樣的提前見面,顯然是她所沒有料到的,她並不願意以這種方式見面。心裡說不出的塞,就像是憋了一口氣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似乎下一秒就會窒息。
可是,眼前的一切顯然迴避不了,她更加不可能躲起來,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簾,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兩道犀利的目光從對面投過來,直直地盯着她,彷彿要穿透她的身體一般,那種火辣辣的注視,只讓她有一種如芒在身的感覺。
“呵……還真是巧!”這個率先發出的聲音自然是來自於蕭辰逸,“看樣子……你們似乎做了不少準備。”
“……”海雲自然沒有說話,聽蕭辰逸這麼一說,她只覺得心跳加速,自己不由地緊張起來。
她下意識地避到姜浩宇的身後,即使這樣根本逃不掉,卻還是不想面對他。
“辰逸,你很準時啊!”姜浩宇自然是最好的開口對象,他一個大男人,不可能讓海雲去應付,而他也知道,海雲此時此刻的心情必然是尷尬又複雜的。
“呵……這個是自然!我一向準時,我想……作爲曾經的好兄弟,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把我的習慣給忘了!”蕭辰逸仍舊是一臉的邪魅,就那麼直直將目光投過來,卻是越過姜浩宇,停在某個嬌小的身影上。
“……”姜浩宇自然知道他話裡有話,“辰逸,我們是兄弟,從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我不會因爲這件事就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今天的這場官司,只是爲了解決掉一件同時困擾你和海雲的事,而不會因此而影響我們的感情,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不管現在如何,我記得我們以前,我更加相信,不會影響我們的未來!”蕭辰逸頓了一下,“畢竟……我也知道,你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會把這件事記恨在心上的,對不對?”
“哦,聽起來……你倒是很瞭解我的!”蕭辰逸似笑非笑地對着他。
“……”姜浩宇也直直地看着他,“怎麼,難道不是?至少……在過去的近十幾年裡,我們從小玩到大,在我的心裡,你是這樣的人!難不成……還會變嗎?”
蕭辰逸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人都是會變的,如果你覺得……我不該變,那其實是你的心思太單純了!不過……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與其說,是你單純,不如說是我僞裝的太好了!從頭到尾,你根本不瞭解,我蕭辰逸是什麼人!”
“不會……我看人不會錯!”姜浩宇立刻否決他的話,“你是什麼人,我自然不會看錯,大家都是兄弟,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呢?我想……我們彼此都是知己知彼的!辰逸,我們只希望你能讓海雲重拾歡樂,那樣……真的很難嗎?你放過她不可以嗎?何必彼此折磨,兩兩傷害呢?”
“夠了!”蕭辰逸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你還不死心嗎?已經在法庭上,你還想要說服我?我早就說過了,沒有可能,否則……我們不會站在這裡不是嗎?”
“辰逸,我知道,你是爲了面子!可是……面子又值多少錢呢?爲此失去了快樂,值得嗎?我相信……你也是極度痛苦的。何不放了海雲,更放了你自己呢?”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姜浩宇仍然不想放棄,如果可以庭外和解,他不希望對簿公堂。
“爲了面子?”蕭辰逸冷笑一聲,“不,你錯了!我是在爲我的妻子,我只是……在履行一個丈夫應該履行的!試問,你我都是男人,你會允許自己的新婚妻子,和自己結婚不過幾個月就離婚嗎?我想……是個男人都做不到吧?”
“辰逸,你和海雲的婚姻是不正常的!”姜浩宇說道。
“是嗎?可我認爲……完全正常!我們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實,怎麼可能不正常呢?”蕭辰逸挑眉輕笑,一雙黑眸閃過一絲精光,隨即轉向姜浩宇身後的海雲,那鋒銳的目光,似刀子一般刮過她,讓海雲只覺得猶如觸電一般,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不料,這還沒完,只聽蕭辰逸下一秒就開口,“蕭太太,我說的……可是事實啊?”
“……”蕭辰逸說出的一瞬間,海雲恨不得鑽進地洞裡,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在這種大衆的場合,當着所有的人,他這麼毫不掩飾地把他們私密的事說出來,這讓她難堪又尷尬,下意識地咬住嘴脣,雙手死死地扣在掌心,卻也手足無措。
他這麼問她,自然是逼問她,但是……她無論怎麼回答,都是把自己逼到更尷尬的境地,只能垂着頭,沉默以對。
“怎麼,蕭太太,不肯說話嗎?”蕭辰逸開口,“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海雲更加窘迫,他的話有一種將她逼到絕境上一般,似乎無法做出半點反擊。
“辰逸,你夠了!”姜浩宇實在看不下去了,“你何必要這樣呢?明明心裡不是這麼想的,爲什麼要說違心的話呢?”
“我?有嗎?”蕭辰逸一副好笑的樣子,“誰說這是我違心的話,這明明就是我的真心話!我的好兄弟,你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我的想法呢?”
“辰逸……”
“夠了,沒什麼好說的!”蕭辰逸打斷他,“既然都來到這裡了,那就不必談感情了是不是?我們一會兒,就法庭上見吧!”
“辰逸,你一定要鬧成這樣嗎?”浩宇嘆了口氣問道。
“……”蕭辰逸頓了一下,不由地勾了勾嘴角,“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我的太太現在就跟我回去,那……我還上什麼法庭呢?自然是沒有這個必要啊!”他一邊說一邊看着海雲,“如何啊?我的蕭太太?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去,那……一切還來得及。”
“沒有可能!”不等大家回過神,海雲已經開了口,“蕭辰逸,既然我已經站在了這裡,那麼……我就不會跟你回去!法庭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