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心蘭激動的情緒因爲她的話而平復，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她搖了搖頭，然後又慌忙點頭，看着她這樣，唐珊的心也像是泡了酸水難受，聲音也跟着哽咽，“爸的後事我已經操辦了，出殯的時候我會帶你一起去。”
這話一出，賀心蘭又洶涌的流出了眼淚，現在除了流淚能隨她的意願，恐怕其他的都不行了吧！
“賀姨，我知道你愛爸爸，他也是愛你的，真的，”唐珊想到日記裡父親對他們之間少有的記錄。
雖然很少，但字裡行間也是透着對賀心蘭的心意，只是他對她的愛，無法像當初對白伊容那樣強烈罷了。
賀心蘭閉上眼睛，淚水又被擠出好多，她這樣子代表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愛着一個男人，而她又明知那男人心裡還裝着另外的女人，她的這種愛，當真是偉大的讓人感嘆，這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
過了一會，賀心蘭忽然睜開眼，然後又激動起來，唐珊看着她這樣，知道她又有話要說，於是試探的問，“你是說唐汐對嗎？”
賀心蘭連連點頭，然後眼淚又流了下來，對着唐珊搖頭，那眼神似在表達着什麼，唐珊不懂啊，只能試探的問，“你不放心唐汐？”
“啊，嗯……”賀心蘭模糊的說出了聲音，可是這如同嘶裂的嗓音，震的唐珊心疼。
“她犯的錯太大了，”唐珊想到她已經交待一切，惋惜的嘆息。
“嗯嗯嗯……”賀心蘭連連搖頭，抓着唐珊的手也搖晃起來。
這樣的她讓唐珊又一次驚住，她是什麼意思？唐珊求助於特護，可是特護也愛莫能助的搖頭。
賀心蘭有話要說，而且提到唐汐時，情緒這麼激動，難道她知道什麼？
只是，她不能說話，甚至連字也不能寫，這該怎麼辦？
唐珊是又激動又慌亂，一時間都不知道幹什麼，而她這樣子，更讓賀心蘭着急，她嗯啊的聲音更大了，而且那聲音中帶着淒厲，格外的磣人。
特護見她激動的厲害，連忙過來拉開唐珊，“對不起唐小姐，病人太激動了，這樣有可能讓她的腦血管再次破裂，你先出去。”
可是，唐珊才一動，賀心蘭更激動了，她拼命的叫，幾乎用盡了全力，看着她這樣，唐珊只得再走過去，並對特護說，“讓我和她再說會。”
特護也害怕了，點點頭，然後說，“我去找醫生。”
唐珊重又握住賀心蘭的手，“賀姨你不能激動，你要是激動，醫生就不讓我們說話了，你現在深呼吸，保持平靜，我知道你有話要對我說，我雖然不知道你說什麼，但一定是和唐汐有關對不對？”
賀心蘭點了點頭，唐珊見狀，繼續說，“好，我知道了，你別激動，我來問，你點頭或搖頭，好嗎？”
她再次點頭，唐珊握着她的手，“你深呼吸，不激動。”
賀心蘭很配合，而醫生也在這時趕來了，看到她並沒有太激動的樣子，看了眼特護，彷彿在怪她撒謊似的。
唐珊連忙解釋，“抱歉醫生，剛纔我阿姨確實太激動，不過現在好了，她有話想對我說，讓我她和單獨呆一會，有事我按鈴叫你。”
醫生看向賀心蘭，她對醫生點頭，看到這情況，醫生也只能同意，不過臨走時提醒唐珊，“她現在還在恢復階段，不能讓她太勞累，激動更不行。”
“我知道的醫生，謝謝你。”
醫生走了，唐珊和賀心蘭兩人相互看着，這時唐珊才發現賀心蘭的鬢角已經有了白髮，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賀心蘭動了下躲開，衝唐珊搖搖頭。
她的意思是說這白髮不是一根兩根，是早就有了，而且是拔不淨的。
唐珊的心裡又一陣不是滋味，收回手，看着她，“賀姨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美髮店，給你染個顏色，再做個新頭型。”
唐珊的話讓賀心蘭又一次流了淚，不過這次是笑着哭的，唐珊再次給她擦掉眼淚，“以後不要哭，這對眼睛不好。”
賀心蘭點頭，目光在唐珊的身上流轉，那眼神流露出滿足和欣慰，二十多年了，她的付出終於在今天得到了肯定。
唐珊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咬了咬脣說道，“賀姨，你看我都老了是不是？我現在都奔三了……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你快要當外婆了。”
這話讓賀心蘭一愣，接着就笑，雖然她笑的很僵，可是那笑是真心的歡喜。
唐珊微微站起，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賀姨你要快點好起來，你還要幫我帶寶寶呢！”
賀心蘭又有些激動，連連的點頭，可是一會就又流下了眼淚，那眼神中的黯然，唐珊懂的，她是想起了唐汐懷的寶寶吧？
唐珊記得她知道唐汐懷孕時，是怎麼樣的激動，“賀姨，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汐汐的寶寶，我真的不是故意，我……”
唐珊還沒說完，賀心蘭就對她搖頭了，彷彿在說，她知道，她不怪她，爾後，她的情緒又變得激動，唐珊知道是因爲唐汐，她按住她的手，“賀姨，你是不是知道唐汐什麼事？”
賀心蘭點頭，然後又有淚流出，而唐珊這時忽的血液加速流動，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好像賀心蘭知道所有的一切。
唐珊握着她的手也顫了，“賀姨，唐汐販毒是什麼時候的事？三個月前，半年前？”
好像唐汐進公司並沒有多久，唐珊只能這樣推測。
誰知，她話音一落，賀心蘭就搖頭，猛烈的搖頭，而唐珊迷惑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賀姨你別慌，你慢慢的，”唐珊發現和不能說話的人溝通，原來是這樣一件折磨人的事。
可是，賀心蘭根本不聽她的，頭搖的更厲害，嘴裡出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那樣子更像是憤怒。
可她爲什麼會憤怒？
“賀姨，你的意思是唐汐沒販毒？”唐珊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然後，賀心蘭點頭，再次流淚，並且衝着唐珊一再的點頭，彷彿就是說唐汐沒有販毒，可是如果她沒有，爲什麼她會承認了一切？
唐珊的腦子一下子變得混亂，而且她有種預感，如果唐汐真的沒有販毒，那麼這個涉毒涉黑的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