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涼川收回目光,拉下朱雲若攀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聲音清冷的呵斥,“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危險?你來幹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他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句句責備,那麼冷戾的語氣,是他們相識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一股說不出的委屈和害怕涌上心頭,朱雲若咬住脣,眼眶已經泛紅,她以爲自己這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會很開心,可結果卻換來他一通低吼。
朱雲若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韋涼川皺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可是當他看到唐珊落寞的離開時,他的心就亂了。
在他的心裡,唐珊是那個任何女人靠近他都要吃醋的人,如今的她知道了退讓,知道了隱忍,知道了把情感隱藏,這樣的她,遠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心疼。
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能爲她做,甚至連她的一個眼神都不敢迴應,剛纔在車上聽到她說兒子第一聲叫的是爸爸時,他的心就像是被潑了硫酸。
這五年,他虧欠她的,更虧欠他們兒子的。
五年了,他還沒有把壞人給除掉,他真是沒用。
這一路來,他就不停的自責檢討,所有的難受只能憋在心裡不能發泄,只能苦苦的壓抑,而朱雲若這樣的出現,恰好讓他找到了發泄的理由。
只是,朱雲若又有什麼錯呢?
她不過是愛他,不過是想和他在一起。
可她的出現,讓他又開始爲難,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在唐珊和她之間自處?
他從來不是情場高手,也不擅長在女人之間周旋,可是現在他似乎被逼到了這個絕境中。
朱雲若掉了好一會眼淚,也不見韋涼川有任何安慰,心徹底的傷了,她猛然站起身來,然後跑向了車子,韋涼川沒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也沒有去追,直到聽到車子啓動的聲音。
該死,那個阿飛下車竟然沒拔鑰匙。
韋涼川低咒一聲,起身就奔過去,擋在了車前,“你要幹什麼?”
朱雲若在車裡看着他,眼眶含淚,“讓開!”
“你下來,”韋涼川命令她。
“我不下,你不是不喜歡我出現嗎?那我現在走好了,”朱雲若也吼着。
早在車子啓動的那一秒,並沒有走太遠的唐珊就聽到了,她回頭,只見兩人僵持着正爭吵。
阿飛打完電話也跑了過來,“大小姐,你趕緊下來。”
“我不下,”朱雲若又轟了轟油門,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唐珊的心一揪,連忙也跑過去,“朱小姐,你不要激動,你這樣子很危險。”
朱雲若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她和韋涼川如同兩隻對壘的獸,死死盯着對方。
“你們讓開,她想走就讓這車子從我身上碾過去,”韋涼川吼向阿飛和唐珊。
他這話一出,唐珊就感覺全身一麻,直直的看向他。
明知道他這話是逼着朱雲若停車的,可是他這種不顧自己生死的話還是讓唐珊受不了,他現在也可以爲了別的女人去死了嗎?
五年了,他的心是不是早已沒有了她的位置?
恐慌,嫉妒,在這個不該出現的時刻,齊齊出現了,而且還那樣猛烈……
朱雲若也被韋涼川的這一句話震到,頓了幾秒,就見她突的拉開了車門,然後向着韋涼川撲過去,“大韋,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走。”
此刻的朱雲若雙手抱着韋涼川的脖子不說,而且雙腿也勾住了他的腰,整個人都吊掛在他的身上,這姿勢……
唐珊又一次的被深深刺到,心跟被熱油澆過似的,發出滋滋的爆裂聲,什麼叫傷人於無形,此刻便是了,他們沒用一刀一劍,卻幾乎讓她當場斃命。
唐珊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去收拾地上的東西,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有淚珠從她的眼角悄悄滑落。
原來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卻不能愛你,而且還要親眼看着你和別人恩愛。
韋涼川看着那個蹲在地上的身影,心如同鞭子在抽打……
唐珊收拾了好一切,朱雲若也破涕爲笑,一邊的阿飛已經給朱平國打過電話,而且他們都出來這麼遠了,很顯然朱雲若只能跟着。
車子啓動,唐珊和朱雲若坐在後排座上,韋涼川仍和阿飛坐在前排,只不過朱雲若卻不像唐珊那麼安份,一會去拽拽韋涼川的衣領,一會給他弄頭髮,一會去摟他的脖子……
戀愛中的男女大概都會做這種無聊又可笑的動作,只是朱雲若不知道,她每對韋涼川親密一點,唐珊心中的刺就會扎的深一分,痛的流血,可是那血卻只能生生吞下。
“雲若,你再不乖乖的坐好,我就讓阿飛送你回去,”韋涼川終於下了命令。
聽到他這話,朱雲若癟了下嘴,乖乖的坐了回去,然後衝着唐珊抱怨起來,“珊珊姐,你看他……我爲了不讓他太想我,冒着被爸爸罵的危險,偷偷跑出來,結果他一見我就吼,害我掉眼淚,他哪裡像個男朋友啊?”
他不像男朋友,可你不也是甘之若蝕的樂在其中嗎?
只是這話,唐珊是不能說的,她只是笑,可是沒人知道她笑的多燦爛,心中就多痛。
“韋先生不想讓你來,是怕你有危險,”唐珊像個和事佬的勸說,可是這其中的痛,就像是棉裡的針,只要坐過的人才會知道,“再說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後面的話,唐珊看似是對朱雲若說,實際上她是在寬慰自己。
“這個道理我知道,可是能朝朝暮幕,爲什麼又分開呢?”朱雲若講着她的道理,可她知不知道,很多相愛的人就在咫尺,可卻不敢牽手?
唐珊沒有再和她爭論,朱雲若又說了些韋涼川的不是,最後總結一句,“也就是我能容忍得了他。”
“對了珊珊姐,你現在就沒男朋友嗎?”朱雲若的好奇心又轉到了唐珊身上。
第一次吃飯的時候,朱雲若就知道唐珊的老公不在了,可是畢竟過去了五年,她不相信唐珊沒再找男人。
朱雲若這話一出,唐珊就感覺有道目光射向了自己,她知道這是誰的,可他還在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