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換作平時,朱雲若一定乖乖的把藥給衛西城了,但今天她沒有,反而癟起了嘴,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大韋,我是你女朋友,我們馬上就結婚了,我餵你吃藥,都不行嗎?”
“我的手好好的,又沒有受傷,”面對朱雲若楚楚可憐的樣子,衛西城就算不高興,也無法對她嚴厲。
“可我就是想照顧你,”朱雲若索性也不找理由了,直接大方的說了出來。
她是他的女朋友,就是想照顧她的男人,這樣總行了吧。
衛西城也一時啞了聲,眼角的餘光卻瞥向唐珊,她站在那裡,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那被陽光包覆的小身子,卻籠着一層陽光也化不開的落寞。
他的心一痛,正要再拒絕朱雲若,卻聽到唐珊開口了,“朱小姐想表達自己的關切,韋先生何必矯情呢?”
她是什麼意思?想讓別的女人喂他吃藥?
可是他不知道此刻唐珊的心就像是潑了硫酸,她這樣說,只是不想他爲難。
衛西城剛眯起眼睛,就聽到朱雲若說,“你看珊珊姐都這麼說了,大韋你要是不讓我餵你吃藥,我真的生氣了。”
大小姐拿生氣嚇唬人,可她不知道,衛西城並不怕她生氣,他現在是怕另一邊的女人心裡不是滋味。
不過,今天的朱雲若似乎也拗上了,又一次把藥推到他的嘴邊,而且這次直接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大韋,你要是不吃,我不介意用嘴餵你。”
她的聲音貌似壓低了,可是那力道卻控制的極好,好到唐珊也剛好聽清楚。
衛西城的眸子再次一慌,而朱雲若真的向他湊近,這丫頭瘋起來,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爲了避免她真會用嘴喂他,他只得張開了嘴。
不知是不是藥丸在她的掌心呆的時間過長,被她掌心的汗浸溼了一些,還是他太緊張了,竟然只含進了一顆,面對另一顆,他不得不伸出舌尖來,再次勾進嘴裡。
他這個動作純粹是吃藥,可是在一邊的唐珊,卻覺得這是一種極度曖昧的調情。
她的心,當即如被丟進了檸檬水中,酸澀的想哭。
她知道這一切並非他自願的,可是看着他和另一個女人曖昧互動,看着另一個女人對他發嗲撒嬌,她還是不可抑制的嫉妒,心酸。
“來,喝水……再多喝一點……”朱雲若把藥送到衛西城嘴裡,又給他端水喝。
爲了避免再生事端,衛西城沒有再拒絕,可是他的心慌啊,結果水喝急了,從嘴邊溢了出來。
卻不想,這又讓朱雲若逮着了機會,她伸出手,爲他擦拭嘴角,邊擦邊說,“大韋,你怎麼像個小孩子?真可愛!”
“雲若,下不爲例,”當衛西城觸到唐珊含怨帶憂的眸子,忍不住的呵斥眼前這個胡鬧的女孩。
誰知,朱雲若卻不像以往聽話,反而說道,“什麼叫下不爲例,以後啊,你吃喝拉撒洗都歸我管……我剛纔出去給你買了內,衣褲,晚上我給你擦身,你好換上。”
“雲若,”衛西城打斷她,目光卻是死死的看着唐珊,因爲此刻的她,就像是一片被秋風無情吹落的樹葉,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落空感。
朱雲若也看到了唐珊臉色的難看,這愈發證實了她的猜測,她的心也像是被絞肉機絞着。
從小到大,她整天跟着爸爸在男人堆裡混,都沒有女姓朋友,現在來了個唐珊,她真心想和她做朋友,甚至什麼都和她說,卻不曾想,她是個來搶她男人的。
不,她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的大韋。
“你害什麼羞,珊珊姐又不是外人,”朱雲若把話題故意牽到唐珊身上。
是的,她不是外人,但此刻,處在他們中間,唐珊分明感覺到自己就是個多餘的人。
不該站在這裡,不該出現在這裡。
只是,她的腿擡不動,她不敢走,她怕自己一走了,朱雲若和他會做出更多親密的事來。
可,現在站在這裡,看着他們親密,她的心就像是在油鍋裡煎炸一樣。
朱雲若見唐珊並不接話,索性走過來,挎住唐珊的手臂,“珊珊姐,你是醫生,你來告訴他,男人保持衛生是不是很重要?”
面對朱雲若的直問,唐珊再也無法緘默,可是她的喉嚨像是被灌了辣椒水,根本開不了口。
“雲若,別鬧了,”衛西城看着唐珊的樣子,心也難受的不知如何形容。
“我哪有鬧,除非你答應我,晚上乖乖的讓我給你擦身,”朱雲若不愧是大小姐,總是會藉機耍賴。
衛西城放在被子底下的手緊了又緊,他如果答應朱雲若,那麼唐珊的難受可想而知,如果不答應,恐怕朱雲若又不知會說出什麼更過份的話來。
一時間,衛西城也陷入了兩難之中。
好在這時,有個小護士走了進來,看了站在一邊的唐珊和朱雲若,又看向衛西城,臉頰悄悄浮上一抹粉紅,爾後厲聲道,“病人需要多休息,如果你們沒什麼事,就別打擾他。”
聽到這話,衛西城有如遇大赦的感激,只是朱大小姐臉皮厚啊,“謝謝護士小姐提醒,等珊珊姐走,我就看着他休息。”
唐珊再愚鈍,也聽出來了,這話分明就是攆人。
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因爲她的承受力也到了極限,再呆下去,估計她的疼痛會從心向外擴散了,她不能讓心潰爛了,最後連外殼也千瘡百孔。
唐珊從朱雲若的手臂中抽回自己,僵硬的說了聲,“那我不打擾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連看衛西城都沒有,因爲她沒有那個勇氣,她怕看到衛西城眼裡的糾結,她會忍不住落下淚來。
唐珊疾步走出病房,走的踉蹌狼狽,可是除了這個,她還能怎麼辦。
她並沒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一口氣跑出了病房樓,當她停下來時,唐珊聽到心房中堅忍的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
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滑落,她又一次想到那句話,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卻要看着別人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