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若擡眸,對上他的眼睛,才發現他之前還灰暗的眸子竟亮的恍眼,比頭頂的星子還閃耀幾分。
“你……”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其實早就聽到了。
此刻的她還泫然欲泣,那盈盈的樣子,彷彿一顆一碰就會碎的水珠,他不忍再惹哭她,彎腰將她抱起……
身體突的騰空讓朱雲若沒反應過來,本能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當他清爽的男人氣息滿滿的闖入她的呼吸,她才發現空掉的心一下子又被塞滿了,滿的像要外溢……
再也顧不得自己一臉粘膩潮溼,朱雲若把臉整個的貼向他,嘴裡卻罵開了,“蕭墨你混蛋,你丟下我,不管我,讓我一個人……”
他好看的俊眉皺在一起,“不是你讓我滾的嗎?”
“我讓你滾你就滾啊?”她現在又變得蠻不講理。
蕭墨吐了口氣,心中暗歎,難道不講理就像大姨媽是女人特有的生理嗎?
只是當蕭墨抱着朱雲若走向車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那輛跑車已經被警察拖走,他望着車子,對懷裡的女人說道,“明天拿你換我的愛車。”
朱雲若嘟下嘴,“好啊,只要你捨得。”
他愣了下,這一刻忽的明白過來,不知何時,這個女人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心,現在就是有人拿全世界來換她,他都不會同意。
“你不要太得意,男人再好的耐心,也有被磨光的一天,”蕭墨警告她。
而她當然知道,剛纔看到他走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可是現在被他這樣抱着,她又對自己說要堅持喲,再堅持幾個小時,就是三個月了。
他們最終是打車回的酒店,看到她這麼一幅狼狽樣出現,酒店的前臺小姐嚇了一跳,“朱小姐你怎麼了?”
“被扔到江裡餵魚了,誰知連魚都不吃,”這話當然是蕭墨說的。
“你才……”聽到蕭墨這樣埋汰她,她剛要犟嘴,他就用一個惡狠狠的目光便將她的話扼殺了。
前臺小姐看着他們這樣,當然聽得出來這是玩笑,抿嘴微微一笑,提醒道,“還是趕緊給她泡個熱水澡,小心又生病了。”
經前臺小姐一提醒,蕭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想到她病纔好,她又把自己搞成這樣,他不禁又有些生氣。
他直接將她抱進他的房間,將她丟在了牀上,而他便開始脫衣服,這樣的情景嚇的朱雲若一縮,“喂,你,你要幹嗎?”
蕭墨瞪他一眼,將身上的外套扔到一邊,轉身去了旁邊的櫥櫃去拿醫藥箱,嘴裡冷哼道,“不用擔心,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脫光了扔在大路上,都不會有人瞧一眼。”
“……”
朱雲若又囧又氣,可是他這樣一說,又讓她想到了酒吧裡和他一起熱舞的女人。
那女人的胸似乎真的很傲人,就連她都覺得不一樣,低頭,她瞧向自己,雖然從來她不認爲自己那裡小,可與那個肉包女相比,她的確還差很多。
“找到自己的差距了?”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腳。
“你才找差距,”朱雲若心虛的回了句。
“我本來就沒有高度,所以也沒有差距,”蕭墨的話讓朱雲若的臉部肌肉抽了抽,這男人也會講笑話啊,她還以爲他是石頭人呢。
蕭墨倒了消毒水給她擦拭腳上的傷口,雖然他已經很輕很輕了,可朱雲若還是感覺到了痛,腳猛的後縮,她攥緊了拳頭。
她一直缺少痛感的,可不知怎麼了,似乎在他面前她的痛感就會變得強烈,他瞧了她一眼,“想裝小女人撒嬌,這不是這個時候。”
什麼,什麼?他說她在故意撒嬌?
朱雲若憋氣,卻又不服氣,“人家真的很痛嗎?不信你把腳也割破試試。”
“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是笨蛋?”
他一邊陪她說話,一邊給她清理傷口,可是傷口真的很痛,從小被朱平國當寶貝一樣呵護的她,手指都沒扎破過。
看着她痛的都快把嘴脣咬破了,蕭墨再也繼續不下去,停下手中的動作,手臂一勾,將她拉過來靠在自己寬厚的肩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聲音低啞,“忍一忍,傷口裡有髒東西,要清理掉,要不然會發炎的。”
他溫溺的聲音,讓她又找到了被呵護疼愛的感覺,就像是在爸爸身邊,沒錯,因爲他的出現,讓爸爸丟了性命,可是卻把他賠給了她,讓他像爸爸一樣呵護自己,這或許是冥溟之中,爸爸的安排。
可是,她差點把他弄丟了。
眼淚又忍不住的掉下來,朱雲若張嘴咬住蕭墨的肩膀,“我這麼壞,你幹嘛還對我這麼好?”
他挑挑眉,吐了口冷氣,估計是她把他咬痛了,“是啊,你那麼壞,我幹嘛還要對你好?”
他自問,是因爲愧疚他利用過她嗎?還是因爲她懷過他的孩子,甚至爲了那個孩子,連做母親的權利都沒有了?
他承認是有愧疚的部分,可是這一路走來,難道只有愧疚嗎?
在她吻上別的男人時候,他的心就像是被火煘燒着,那痛的感覺幾乎讓他死去。
那痛,應該不是愧疚該有的吧?
那痛,代表着愛,因爲有多愛,纔會有多痛。
他愛上了她,他無比的確定。
“你說啊?”朱雲若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對你好,”他不像衛西城,無法熱烈的表達自己的情感,而且此刻他怕說出來,她也會不相信,畢竟在朱雲若的認知裡,他對唐珊的感情是有二十年曆史的。
想對她好,這四個字夠了,她懂了。
朱雲若鬆開被她咬着肩膀,撥開他的襯衣,看到他的肩頭留下一串她咬下的深深齒印,頓時又一陣心疼。
她朝着被自己咬過的地方吹着暖呼呼的熱氣,想到他從酒吧裡走時的絕決,她心底一悸,“蕭墨,如果我不追出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棄我了?”
他沒有立即回答,低頭用心的將繃帶給她一圈一圈包好傷口,然後將她受傷的腳丫握在掌心,回了她一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