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呼吸粗重,一雙黑眸翻滾着烏雲,死死鎖在她的臉上。
項可可的身子一顫,“你又要幹嗎?”
他的氣息,他的靠近是她不能牴觸的毒藥,項可可雖然知道他們終不可能,但還是無法拒絕他靠近時,她會多一拍的心跳,“遲楓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可你別太欺負人。”
不知是太委屈,還是因爲被這樣的壓迫卻無力反抗而難過,她的聲音微哽。
看着她漸漸泛紅的眼圈,遲楓的心也尖銳的一緊,忽的鬆開她,一把拉開房門,“我睡書房。”
空寂的房間因爲他的離開更加空的讓人心亂,累了一天的項可可再也無力支撐,蹣踱着走到大牀邊倒了下去,柔軟的感覺像是跌入一片雲裡,卻是這感覺卻似乎又不是她想要的那種。
他終是妥協了,把牀讓給她,結婚這麼久以來,她終於有機會獨享這上面的柔軟,可是項可可一點點都不開心,甚至覺得更加的難過,覺得這張牀很冷,很冷。
真的冷,冷的她終是從睡夢中驚醒,項可可這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蓋,只是蜷縮在牀上。
這一刻,她不由又想起了父親,那個會在半夜給她蓋被子,會在她冷的時候抱住她的男人。
可是,以後再也沒有了……
淚,再次滑落,那種思親卻親不待的滋味,讓她在這夜裡忍不住啜泣出聲。
門外,遲楓靜靜的站着,任由她的哭聲把他的心揉成一團。
項可可留了下來,每天還是正常的跟着遲楓上班下班,大概是因爲她父親去世的原因,他也沒有再爲難她,難得過起了清淨的日子。
“總裁,你的咖啡,”做爲他的秘書,這是項可可每天必做的事。
“等一下,”這次遲楓意外的叫住她。
回頭,項可可對上遲楓的目光,語氣恭敬而客套,“遲總,還有什麼吩咐?”
遲楓的眉頭微微皺了下,似乎不喜歡她這樣的生疏,不過最近以來,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一會跟我出去一趟。”
“幹什麼?”項可可狐疑的看着她,要知道他出門談事,從來不帶她的。
“私事,”仿若看穿她的心事,遲楓輕輕開口。
私事?他們之間有什麼私事,需要在上班時間處理?
“下班吧,雖然你是總裁,可也不能假公濟私,”項可可微微一笑。
“老太太安排的,”遲楓開口,讓她再無話可說,老太太的話就是聖旨,更何況現在她生病,沒有誰敢忤逆她。
醫院裡,項可可看着面前的協議,幾乎要吐血!
人工受孕。
這麼餿的主意居然也想得出來?
一邊的遲楓卻很是淡然,拿着協議一頁一頁的看,像是平時在辦公室裡審閱文件,而項可可面對着醫生,只覺得猶如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世人眼底般難堪。
啪!她將協議一把推開,起身就走。
她的反應其實在遲楓的預料之中,他隨後起身,衝着醫生一笑,“這個回來再說,”便追了出去。
“遲楓你太無恥了,”項可可在醫院門口,再也忍不住發飆。
看着她氣的小臉通紅的模樣,遲楓淺淺一笑,“這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太太……”
又是老太太!項可可要罵人的話被噎了回去。
“老太太也是着急,她命不久已,所以能理解,”遲楓邊說邊看了她一眼,“昨天晚上她還罵我不夠努力,其實你說我就是想努力,那也沒有機會,是不是?”
遲楓的眼角都帶着狐狸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項可可當然會懂,她狠狠的瞪過去,“你死了那條心。”
車子啓動,緩緩匯入城市的車流,現在是午餐時間,路上有些堵,遲楓也不急不躁,“我是死了心啊,所以老太太纔出了這麼個主意。”
說完,還低嘆一聲,仿若他也是迫不得已,但項可可敢肯定他現在心裡在樂開了花,不爲別的,至少這事讓她出夠了糗。
一想到人工受孕幾個字,項可可就是氣血上涌,直衝大腦,看着她氣的把車座都要摳爛的模樣,遲楓的心竟說不出的愉悅,似乎在她父親去世後,他很久沒有見過她有這樣大的情緒波動了。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遲楓手指輕叩着方向盤,問的漫不經心。
項可可咬了咬牙,憤憤的回了兩個字,“不辦!”
遲楓搖了搖頭,“你一天不懷孕,老太太一天不會死心,她有的是辦法。”
“那我也不要和機器做,”項可可暴吼,一想到那冰冷的機器探入身體,她就覺得是無比羞辱。
“你的意思是,寧願我和做?”又遇紅燈,車子停下,遲楓側過臉來看她,笑意吟吟。
辦公室裡,項可可把頭在桌上磕的砰砰響,天啊,這是要逼死她嗎?
她不要懷孕,更不要人工受孕。
一想到遲楓那張得意揚揚的臉,項可可覺得還是直接跳樓算了,也好過受這樣狐狸一家的折磨。
不行,堅決不能給他生下孩子,否則她就完蛋了。
“項秘書,遲楓在嗎?”秦思柔的出現打斷項可可的糾結,似乎許久沒有見她了,現在纔想起來她前段時間出了車禍。
項可可禮貌一笑,“在,我給你通報一聲。”
“不用,”秦思柔笑着,扭着娉婷腰肢就要離開,可是走到門口又說了句,“我和遲楓有些私事要說,請項秘書不要讓人打擾。”
‘打擾’兩個字,她咬的很重,項可可當然明白。
她衝着秦思柔淺淺一笑,心頭劃過一抹酸澀,“秦小姐儘管放心。”
她的老公要和別的女人私混,自己卻要當門神,天下恐怕沒有比這再諷刺的吧,儘管她這個老婆是冒牌的。
還有這個秦思柔裝什麼裝,不就是要和遲楓辦事嗎?居然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
忽的,項可可腦海中閃過什麼?當即一愁不展的雙眉笑容盡開。
半個小時後,秦思柔滿面紅潤的出來,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潤過了,尤其是那張紅脣微腫,讓人更加臆想聯翩。
不會是用這張嘴做的吧?項可可腦海中浮過邪惡的畫面……
“秦小姐,”項可可在電梯口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