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客廳只剩下遲楓一人，想到路南生說的最後那句話，他的心頭涌起一圈一圈的小氣泡，脹的他每一寸都在隱隱作痛。
路南生這是在告訴他要搶走她嗎？
不，他不允許！
不許！
扯了下領口，遲楓直奔樓上——
遲楓推開臥室的門，並沒有看到項可可，相反卻聽到了浴室裡嘩嘩的流水聲。
溫熱的水如絲線將項可可身上的冰冷一點點驅散，她閉着眼，任由這水兜頭而下，似乎在幻想着這水能洗盡她一切的煩躁與所受的屈辱。
路南生的吻，還有遲楓剛纔給的檢查，他們給她的永遠都是羞辱，她的手使勁搓洗着身子，甚至沒有聽到浴室的門正被推開。
“這麼快就想毀滅證據？”他邪惡的聲音響在身後時，項可可嚇的一跳，連忙抓住浴巾護住自己。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她驚恐的睜着大眼，防備的看着他。
這眼神讓遲楓愈發惱怒，只是他的臉上卻綻出無比燦爛的笑來，出口的話也極其惡毒，“收起你的害怕，我就是再飢渴，也不會上一個被別人穿過的破鞋。”
項可可踉蹌後退一步，臉色失血一般的慘白，她的承受力再強，也受不了他這樣一再從身到心的侮辱。
看着她這樣，遲楓心底浮過報復的快意，向她慢步走了過去，伸手關掉嘩嘩的流水，手指撫上她的面頰，“我來是想告訴我，想和你的小情人雙宿雙飛，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遲楓就算一輩子不上你，你也只能呆在我身邊，我要折磨你們，讓你們做永遠的牛郎和織女。”
他眯着眼睛，滿滿的諷刺，還有狠戾。
項可可的手掐着掌心，幾乎要掐破那嫩肉，才讓自己堅強的面對着他，“你多心了，我就算離開你，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遲楓輕笑，“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掉以輕心。”
他離的她很近，呼吸噴在她光裸的肌膚上，讓她很不舒服，項可可不停的瑟縮着自己，只想快點結束這種方式的對話，“我發誓。”
“發誓什麼？發誓你沒有和他做過，還是發誓以後不會再和他做？”遲楓步步緊逼。
在他心底已經認定了她和路南生有齷齪之事，所以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項可可索性閉上眼，“你如果非要那樣認爲，我無話可說了。”
“你終於承認了！”
“是你逼我的！”
兩個人對峙起來，離的太近的眼眸中，能看到猙獰的對方。
空氣中的冷意越來越濃，鑽進項可可的每一個毛孔，滲入骨骼，又侵入她的五臟六腑，冷的讓她如跌冰窖。
她終是受不住的劇烈的顫抖起來，抖落了眼底的淚珠，那溫熱的液體滑下來，經過他還停在她臉上的手指，只覺得那指尖痙攣的抽了起來，似乎想去做些什麼？
猛然抽手，他退離她一步之遠，目光在她臉上定了幾秒，然後奪步離開，直到出了浴室，遲楓才覺得呼吸順暢一些。
不是要她難過嗎？爲什麼看着她疼痛，看着她流淚，他的心也像是被塞了什麼東西一般難受？
他瘋了吧！
樓下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他離開了，項可可才嗚嗚的哭出聲來，這樣的委屈，她受夠了，一天也不想再忍受了。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他。
只要能離開，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這一刻，項可可下了決心。
“愛嬰醫院？”第二一大早，遲楓就接到了這樣的電話，片刻，他的臉就變了色，冷冷回了句，“我知道了。”
車子一路狂飆，在醫院門口停下，他在醫生辦公室看到了那個女人，眼圈有層烏黑，彷彿整夜沒睡，臉色也是不正常的白，就連平日嫣紅的脣，此刻都是青紫色。
想到昨晚對她的羞辱，遲楓微微有些自責，他昨天實在是氣瘋了。
項可可無視他的目光，將自己簽過字的協議推了過去，“籤吧，簽完就能準備手術了。”
白色的紙上，她的簽名赫然在目，想起上次籤協議時，她又羞又囧的模樣，遲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這次居然主動來這裡要求人工受孕。
“我說過的，不會放你離開，就算懷孕了，生下了孩子也休想，”黑色的筆在遲楓的指尖打着漂亮的漩，可是他的眼底卻一片寒霜。
爲了離開他，她居然同意生下他的孩子？
項可可的脣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來，“還是先生孩子再說吧，我怕老太太等不了太久。”
旋轉的筆被他一下子握住，聲音冷了幾分，“少拿老太太說事。”
“這是奶奶安排的，不信你問醫生，”項可可今天早上專門找過老太太，確實是老太太通知了醫院。
“遲總，少夫人說的沒錯，確實是老夫人安排的，”醫生在這時插話。
似乎再無話可說，遲楓拿起筆，可是在落下的剎那又猛的起身，“我不會籤，因爲我也討厭和冰冷的機器做。”
“你……”項可可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會耍無賴。
“項可可，你真想要我的小蝌蚪，那就自己來取，”遲楓湊近她，嘴脣掃過她的臉頰，一字一句說的曖昧。
看到他摔門而去，項可可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醫生看着她，也沒有主意的撓起頭來，“少夫人，你看……”
已經下了決心的項可可望着窗外，樹枝上停着一隻小鳥，此刻正望着她，彷彿在說只要生了孩子，你就解放了，不要放棄。
“打電話給老夫人，”項可可收回目光時，對醫生吩咐。
遲楓的車子還沒到公司，手機就響了，看到號碼，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掛斷，可是最終還是接了——
“奶奶……”
“爲什麼不簽字？你非要看我死不瞑目才甘心，是不是？”
“我……”
“小楓，如果你還念着我們祖孫的情份，就去做手術，我知道要想指望你們自然有孩子，這根本不可能……小楓，就當奶奶是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