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下輩子我還會娶你,”車窗緩緩的關閉,項可可從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絕決的味道。
脣上他的氣息還在,甚至還帶着酒氣……
他喝酒了,怎麼能開車?
他不要命了嗎?
忽的,想起在他強吻她前說過的話——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原諒我?
他在幹什麼?難道真的要死嗎?
這一剎那,項可可害怕了起來,想都沒想,就衝了過去——
吱——
空氣中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如同利劍刺破夜空,遲楓不可置信的看着擋在車前的人,腦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他踩慢了剎車,是不是她就死了?
他瘋了嗎?他在幹什麼?
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不夠,難道還要再害死她嗎?
遲楓的酒意被嚇醒了大半!
車門被拉開,遲楓也被拽了下來,然後臉上‘啪’的被甩了一個耳光,“遲楓你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當意識到他真的是尋死的時候,項可可才發覺自己是那麼的害怕,哪怕那樣恨他,卻是沒想過要他死。
那一巴掌似乎並沒有打在他的臉上,他像沒有感知一樣,只有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然後問道,“你爲什麼不讓我死?不捨得嗎?”
他總是那樣自負,此刻亦然。
項可可暗暗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坐到車上,“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因爲你死了而吃上官司,再說了我怕奶奶受不了你死的刺激。”
無情的話,撕碎他的幻想,遲楓苦笑,“既然如此,那我還是死好了!”
“遲楓你一個大男人少拿死嚇人,上車!”她真是神經錯亂了,纔會好奇來招惹他。
“幹嗎?”他站在原地不動。
“送你回家,省得你死了,你家人會賴在我頭上,”項可可啓動車子。
遲楓看了她一會,繞過車身,坐到副駕駛座上。
“繫好安全帶!”項可可命令的語氣。
他側臉看她一眼,“就憑你的技術,系不繫都一樣吧?”
聽到他的嘲諷,項可可腳下油門一踩,轟的駛離原地,遲楓猝不及防的被閃到,然後搖搖頭還是繫上安全帶。
車子走了一半,慢了下來,因爲前面排起了長隊,很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查酒駕的,不過項可可又慶幸今天是她開車。
“你有駕照嗎?”遲楓沒話找話說,他實在不習慣兩個人悶悶的,“沒有駕照一樣會受罰的。”
項可可翻了個白眼給他,“不勞你關心,就算無證駕駛,坐牢的人也是我!”
“我陪你一起坐,”遲楓試着向她慢慢靠近,只是卻被她警覺的一個指頭給戳開。
警察過來,還沒測試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項可可指了指身邊的男人,解釋,“是他,我沒喝酒。”
可是,儘管她這樣說,檢查還是必須的,項可可做了酒精測試,也被檢查了各種證件,最後無事放行。
“老婆,今天謝謝你,要不然我就要坐牢了,”遲楓一副討好的嘴臉。
項可可不理他,就在這時,遲楓放在駕駛座這邊的手機響了,他想過來拿,項可可爲避免與他有肢體接觸,直接拿過來給他,可正是這一拿,卻無意瞥到來電號碼,上面的暱稱是“秦寶貝!”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遲楓姓秦的寶貝只有一人,那就是秦思柔……
剎那,心底才平靜的波濤似乎又被攪亂,項可可再次覺得自己賤,他喝酒開車怎麼了,就是出了車禍,被警察查到,也是他受罪,又關她屁事?
她就是吃飽了撐的!
遲楓也發現她的臉色在看到屏幕上電話時越來越難看,心底那個煩啊,這個秦思柔什麼時候給他打電話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他自然不會接聽,甚至是直接關機,“那個,我和她已經……”遲楓試着解釋。
項可可怎麼會聽,“你閉嘴!”
“老婆,我…….”
“我讓你閉嘴!”項可可的火氣都衝到腳底,油門踩更加瘋狂起來。
“咯噔!”忽的,車子發出一聲異響。
他們都聽到了,只是一個在生氣,一個在擔心,誰也沒有在意這一聲異響是爲何?
前方紅燈亮起,項可可就算再生氣,也不會闖紅燈,她一腳就踩向剎車,可像是踏空一般,車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直直的向前衝去——
怎麼會這樣?
項可可一身冷汗,再踩,再踩,她真的踩死了,可是車子還是不停,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已經不再受人掌控。
難道踩錯了?她又另踩,結果車子開的更快,她踩在了油門上!
一時間全亂了,她緊抓着方向盤,恨不得將它揪下來,似乎這樣車子就能停下,可是根本不能。
車子瘋似的衝過紅燈,她分明看到不遠處有正常行駛的路人,還有汽車……
“踩剎車,剎車!”遲楓也發現了不對,再看她的臉已經嚇的一片慘白。
“我踩了,”她也慌,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一輛大貨車迎面而來,眼看就要撞上去……
她的這種小型汽車和大貨車相撞,不論她的車再好,那結果也只有一個……
項可可的心一下子飛了起來,腦子也空白成一片,什麼都忘記了,只有害怕,她失聲尖叫——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遲楓伸手過來,將方向盤向右扭去——
那一剎那,他目光灼定,沒有一絲猶豫!
“咣,咣——嘶…….噔…….”
一系列恐怖的聲響,伴着車身起伏搖擺,項可可明顯看到他們的車身被撕裂,然後是遲楓的樣子一點點離自己遠去。
咯噔!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瘋狂,可是這個世界也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項可可呆了,甚至被撞碎的車玻璃劃破她的臉,她都渾然不覺,身體被擠住,胸口擋着白色的安全氣囊……
她側頭去尋找旁邊的人,只是她與他已經不是平行的距離,而他也不再像先前時一直看着她,他的頭垂着,有血從他的下巴滴下去,滴在白色的氣囊上,一滴一滴,那麼的刺眼。
“遲,遲……”她想叫他,可是怎麼也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