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楓將被子拉開,露出她的小臉,經過一夜的休息,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紅潤,只是嘴脣上乾裂的口子還沒癒合,但也沒有了那些恐怖的血絲,烏黑的長睫也恢復了黑潤光亮,像裁剪過的蒲扇鋪散開來。
她就像又煥發生機的枯樹,重新迎來了自己的春天,讓他一顆心安定下來。
項可可閉着雙眼,雖然看不到他,卻能感覺到他打量目光,緊張的她呼吸都變了節奏。
遲楓伸手拂開她額前的碎髮,聲音柔軟,“不給你吃藥,也不是給你打針,是讓你吃飯!”
聽到這話,項可可倏的睜開眼睛,果然看到牀頭櫃上放着早餐,說實話她真餓了,不過她可不願被他一頓早餐就收買,故意牙硬道,“不吃,拿走!”
“真不吃?”遲楓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故意又問。
“不吃,不吃!”她賭氣的回他,卻在這時,她那捱了一天兩夜餓的肚皮卻極不配合的發出咕嚕的聲音。
頓時,項可可囧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臉上爬上的紅雲,遲楓搖了搖頭,雙臂撐下來,將她罩在中間,“還是吃點吧,這樣纔有力量和我慪氣!”
“誰要和你慪氣?”項可可的身體又要往被子裡縮,卻被他按住,她惡狠狠的瞪他,“你不是走了嗎?走了,幹嘛又回來?”
遲楓好看的脣角揚了揚,“我是想走啊,可是又不想被某人罵我沒誠心!”
“……”
原來他都聽到了!
遲楓看着她一臉尷尬的樣子,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然後將她從被子裡抱起來,“乖,起來吃飯!”
她很想再次拒絕,可是當觸到他溫柔如水的眼神,項可可只聽到心咚咚的亂跳起來,尤其是此刻他離的她很近,近到她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菸草味。
驀地,淚腺又是一酸,差點又有眼淚落下來。
這味道她好像都快忘記了,此刻聞着,才發現竟是那樣的懷念。
他的手捧起她的臉,微涼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老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爲什麼你非要離開我,但我真的不想放開你的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聽到他的話,項可可這半個多月來努力維護的倔強城牆剎那轟塌,她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遲楓……”
她承認恨他,恨他把自己捲入這樣的是非之中,可是面對他的溫柔和疼愛,她又無法抵抗。
項可可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矛盾拉扯着,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撕扯了兩半了。
她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襯衣熨燙着他的胸口,濡溼了一片,也濡暖了他這些日子以來心口的冰冷,他看着窗外,想起自己怎麼都查不到那晚發生的事,他的眸子暗沉,“老婆,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越這樣說,她就越難過,那晚受的委屈也浮現在眼前,她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遲楓就是你不對,是你不好,是你,都是你……”
他能感覺到她有話沒有說出口,雖然很想問個明白,但又怕太莽撞嚇到她。
“是我不好……”他握住她捶下來的掌心,放到脣角親吻,然後那吻又落在她的額頭、臉頰,每一下都格外的小心,好像怕傷到她似的。
不知是他的吻太溫柔,還是他一句不好觸動了她柔軟的心門,項可可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正好滑進他吻她的脣裡。
澀澀的,有些鹹,似乎又夾着絲絲的甜,遲楓第一次發現眼淚竟是這種味道,是不是這也是愛情的味道?
“遲楓別對我這樣,這會讓我離不開你,”哪怕此刻,項可可也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
他一愣,就聽到她又說,“我知道你只是想讓我生個孩子,我都答應了……你沒必要這樣對我好,也不要這麼對我好!”
如果他付出的一切柔情只不過是想換回一個孩子,他沒必要這樣做,她在這場交易做不到身心分離,他這樣的寵和愛只會讓她像是陷入泥沼之中。
她話音才落,身子就被他拽開,一股冷氣從頭頂直落而下,“你在說什麼?”
他爲她做的這麼多,她居然只以爲他是爲了孩子,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心嗎?
可是,那天在氣頭上,他似乎真的那麼說了。
此刻,遲楓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幹嘛每次只要和她槓上,他總是收不住火氣,結果害的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甚至連解釋都不能。
望着他眉心的糾結,項可可擡手撫上去,像是熨斗一點點爲他熨平,“遲楓我決定在生完寶寶前,我們都不要吵架了,如果這是我們最後在一起的時光,還是好好珍惜吧。”
她在說什麼?
遲楓的黑眸有怒意翻滾,只是還沒發作,她的脣已經貼上他的……
她主動吻他?
她說以後不吵架了?
好一會,遲楓被震懵的思緒才被溼熱的吻喚回,幾秒之後,吻的重心被打亂,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反吻着她,那樣的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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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過往的爭吵和罅隙,統統在這個吻裡慢慢化開。
她被他吻的窒息,手不由的揪緊了他的衣領,有種自己快被融化的驚慌,卻又有想就此融化的期待……
許是顧忌她的身體,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他把深吻變成了淺啄,最後一下一下碰觸着她柔軟的脣瓣,間或用舌尖描繪她脣的輪廓,準確而細緻,彷彿傾入了全部的身心。
“能告訴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他小心的問她,呼出的氣息裡竟帶着她的味道。
項可可揪着他的動作一滯,臉色瞬間慘白下來,這樣的她也把遲楓嚇到,卻更讓他確定那晚她受了非一般的傷。
“老婆告訴我,你要相信我不能讓你白白受委屈,”遲楓因爲着急,捏着她肩膀的力量有些大。
羞辱讓她幾乎無顏面對他,她把臉緊壓在他的頸間,卻是劇烈的搖頭,“不要問了,我求你不要問了!”
看到她被嚇成這樣,遲楓後悔自己急躁了,可那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心結,如果不打開,哪怕現在他們暫時解除了誤會,可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他們仍會被再一次分開。
“不問,我不問,”遲楓拍着她的後背,不敢再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