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你放心,我一點都不喜歡酒吧那種地方,那種地方根本不適合我,我以後肯定不會再去!”
“嗯!”她反手抱緊他,“我信你。”
簡司青抱着她,垂眸處看到地上的照片,覺得刺眼,鬆開她的身子,將照片撿起,全都撕爛,扔進垃圾桶裡。
發生那件事時,簡司曜雙腿還沒康復,仍躺在病牀上,他滿腹心思都在簡司曜的身上,那件事並沒帶給他過多的感受。
那天李茗菲在醫院和他翻臉之後,又來找過他幾次,後來讓簡司曜拜託朋友找到證據,所謂的他酒醉強了李茗菲,實際上是李茗菲見他醉的一塌糊塗,打起了他的主意,主動把他架進了包房。
以李茗菲的實力根本沒法兒和他們鬥,真相揭開,她很識相的出國“學習”,實際上是怕簡司曜報復,躲開了。
那件事也就此擱下,很快被他遺忘。
他沒想過,如今會在蒼葭眼前翻出來,帶給蒼葭這樣大的傷害。
想起剛剛推門進來時,蒼葭痛苦蒼白,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心一陣緊過一陣的痛。
還好,她通情達理,沒有揪住不放,不然他真不知道還要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照片被撕得粉碎,但兩個人之間卻像發生了什麼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總像隔了點什麼。
蒼葭看了他一眼,別開目光,“學長,不然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簡司青欲言又止,最後終是點了點頭,“好。”
蒼葭送他到門口,“路上開車小心。”
“好。”回頭看她時,目光觸及她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蛋,一顆心隱隱作痛,忍不住想吻她。
他轉過身子,嘴脣落下去時,蒼葭躲了一下,躲到一半又停住,他的脣落在她的頰上,涼的厲害。
他一顆心更涼。
她居然躲他。
躲他的吻。
蒼葭擡眼看到他驟然變了的臉色,不自然的撩了下頰邊的發,“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暫時有點心理障礙而已。
他吻過來的那一霎那,她腦海中閃過照片中糾纏在一起身體,腦袋便不受控制的朝一邊偏過去。
簡司青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顫抖。
不是故意的才最可怕。
只是一段他的無心之失而已,如今要成爲她心上的傷口,成爲他們之間的嫌隙嗎?
他喜歡以前的日子,在彼此面前,他們都是乾淨的,是透明的。
可如今,她是嫌他髒了嗎?
他靜默不言,蒼葭心臟惻惻的疼,握住他的手,主動吻上他的脣。
簡司青愣了一瞬,立刻擡手抱緊她,迫不及待的加深那個吻,恨不得一下將她吸進自己的身體裡,從此合二爲一,再不分離。
過了許久,簡司青松開她,憐惜的摸她的臉頰,“葭葭,我不會辜負你,更不會傷害你,相信我。”
蒼葭點頭,偎進他的腰,臉頰埋在他懷裡,“嗯,我信你,我也不會辜負你,不會傷害你。”
“葭葭……”他一次一次吻她的發頂,吻她的額頭。
纏aa綿許久,蒼葭推開他,“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公司不是還有事?”
簡司青站在原地看着她衝他嫣然一笑,然後關緊了門。
他在門外呆立半晌往外走,總覺得心神不寧,像丟了什麼,反反覆覆腦海中都是他吻過去,她想躲開的畫面。
她不經意間流露的那麼絲抗拒和厭惡,讓他心如刀割,誠惶誠恐。
他愛她,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他想和她過以前那種毫無嫌隙的日子,他不想她心上紮了一根刺,躲在無人的角落裡默默的痛。
他知道,無論他對李茗菲有沒有感覺,無論他是否問心無愧,他讓那種照片出現在蒼葭眼前,讓蒼葭親眼看到他與別的女人肢體交纏,他傷到蒼葭了。
沉默的走出公寓樓,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風了,烏雲滿天,厚重的黑雲壓在人的頭頂,沉甸甸的像是隨時會落下來。
簡司青走後,蒼葭回了臥室,什麼都不相干,也沒有心思幹,躺在牀上休息。
她比簡司青好不了多少,閉上眼腦海中反反覆覆都是照片上簡司青抱着別的女人的畫面。
她知道那是個意外,那不是簡司青的錯,她並沒有因此責怪簡司青,或者厭惡簡司青,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總控制不住的去想那個畫面,控制不住心裡的不舒服。
她不喜歡他抱別的女人,更何況是在牀上,她嫉妒了,嫉妒的發瘋,她好難過,難過的要死。
但那是簡司青的過去,沒有辦法抹殺的過去,她做不到放開簡司青,只能讓時間把她腦海中的那份不舒服,慢慢清空出去。
雷聲陣陣,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打玻璃的噼啪聲,更攪的她心煩意亂。
她翻來覆去,躺了好久都沒一絲睡意,她煩躁的起牀,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雨勢比剛剛小了許多,但依舊落的很急,雨滴打落在積水裡,濺起高高的水花,院子裡的梧桐被打落了一地的落葉,凌亂的躺在泥水裡,一片狼藉,讓蒼葭原本煩亂的心情更加敗壞。
她嘆息一聲,剛想離開窗邊去廚房泡杯花兒茶,凝神靜氣,已經轉過身去,覺得轉身前視線好像觸及了什麼,又飛快的轉過身子去。
大雨已經下了好一會兒,院子裡已經沒什麼人,茫茫雨幕中,院中間的花池邊上卻坐了一個人,被枝繁葉茂探出花壇的月季掩住半個身影,如果不是她的目光好好掃及,她幾乎要錯過。
是簡司青!
雖然隔得那麼遠,雖然隔着雨簾看不清衣服容貌,可她就是那麼確定,那是簡司青,是簡司青!
她一顆心狂跳不止。
那個笨蛋!
他在幹什麼!
她連件衣服都沒換,轉身跑了出去。
跑進雨幕中,雨點砸在臉上生疼,她的心更疼。
那個笨蛋在那兒坐多久了?
他爲什麼要坐在那兒,難道他不知道夏天雷電多,坐在那裡很危險嗎?
先前的糾結煩亂都被擔心後怕心疼取代,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簡司青面前,簡司青也發現了她,迎過去,“葭葭,你怎麼下來了?”
蒼葭捶他的肩膀,聲音裡帶了哭腔,“我不下來你還要在這兒坐多久?”
簡司青的神情疑惑而迷茫,“我沒坐多久,只坐了一會兒而已。”
胡說!
他渾身上下都溼透,臉色凍的青白,哪像剛坐了一會兒的樣!
她抓住他的手,兩個人一起跑回了公寓。
蒼葭把他推進浴室,“快去洗個熱水澡。”
簡司青怎麼肯,反手將她推進去,“你先洗,你身子弱,當心感冒。”
蒼葭說不出是心疼還是氣,站在熱水下三下兩下衝了衝身上雨水,換好衣服,給他放好熱水,“你多泡一會兒,發發身上的寒氣,我去給你熬薑湯。”
簡司青不放心的囑咐:“熬了你先喝一些,不用管我,我身體很好,很少生病。”
“身體好也不是用來這麼折騰的!”蒼葭生氣的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蒼葭生氣了,簡司青無心在裡面多待,泡了一會兒,裹上蒼葭拿給他的棉質睡衣,開門出去。
薑湯還在鍋裡熬着,將他從浴室出來,蒼葭將薑湯盛進大碗裡,用兩個大碗反覆倒了幾次,試試溫度,剛好有點微燙,端給簡司青,“一口氣喝了,發點汗就不會生病了。”
薑湯裡放了紅糖,喝進嘴裡又暖又甜,很美好的滋味,他一口氣喝了,蒼葭見他喜歡,接過碗,“還喝嗎?鍋裡還有。”
簡司青問她,“你喝了嗎?”
“我喝過了。”
“那剩下的都盛給我吧。”
蒼葭試了試溫度,不涼不燙剛剛好,全都盛進碗裡端給他。
他一口氣喝了,把碗放下,目光落在她臉上。
不知道是因爲她喝的紅糖姜水發暖,還是她有些生氣的緣故,她的臉頰比平時格外紅一點,眼睛特別亮,身子香香的,他似乎可以想象的到抱住她的柔軟。
他忍不住抱住她,叫她的名字:“葭葭。”
蒼葭沒有推開他,只是在他後背輕捶了下,“爲什麼不回去?爲什麼坐在雨裡?”
“我坐在那時,還沒下雨,後來下了雨,也不願意走,就多坐了一會兒。”
“爲什麼?”蒼葭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還說在那兒坐了沒多久,這場雨下了至少已經一個多小時,如果她沒發現他,他還要在那兒坐多久?
“沒爲什麼,就是不想走,想在那坐一會兒。”
蒼葭沉默不言,過了許久,他才說:“葭葭,剛剛出門時,我想吻你,你躲了一下,走出公寓時,我忽然想,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下次我再來時,你是不是就會那樣躲着我,以後都不見我了,或者乾脆離開我,所以我不敢走了,我在那兒坐着,我怕一擡眼,就看到你走出來了,離開我,到一個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蒼葭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下,眼淚唰的落下,“胡說!怎麼會!”
她反手抱緊他,用力用力抱緊,“對不起、對不起,簡司青,我不會離開你,這輩子都不會!”
簡司青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硌的她的肩膀有點痛。
她忽然推開他,用力吻他的脣。
脣舌糾纏,簡司青的血液像是被什麼點着了,他忽然無法自抑,將她壓在身下。
蒼葭眼神閃爍,有點慌,“你……你……”
他吻了吻她的頸,又吻了吻她的脣,眼神忽明忽暗,嗓音喑啞,“葭葭,給我,好嗎?”
他們已經登記了,只是還沒舉行婚禮,他卻一直恪守君子之禮,有時單純如蒼葭都不禁懷疑,到底是他自制力好的太驚人,還是她對他來說緊緊是一個不讓他寂寞的夥伴,給不了他一點誘aa惑。
可今天,他目光火熱,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岩漿忽然噴薄,燙的灼人。
她的臉頰飛快燒起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沒有拒絕,簡司青當成了默許。
她的衣衫很快落下,兩具肢體徹底糾纏,寸寸緊貼,直到這時候,蒼葭才感覺到這個男人完完全全屬於她。
他很生澀,但絕對目標堅定,志在必得,他溫柔而小心的摸索着,兩具身體緊貼的感覺真的像是他們已經完全融化在了一起。
他反反覆覆的要,直到她一絲一毫動不了,他用力箍緊她的身子,貼着她的耳朵低喃:“葭葭,你是我的了,這輩子再也逃不了。”
她反手抱緊他,“我不逃,這輩子,除了你身邊,我哪也不去。”
多年之後的一個清明,蒼葭和簡司青帶着一雙兒女去給父親掃墓,路過中心廣場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遲洛。
他抱着一個一兩歲大的孩童,正指着遠處和孩童說些什麼。
同在一座城市,偶爾也能聽到有關於他的消息,很早之前他就與華影分手,很快與一個小公司老闆的女兒閃婚,他借岳父家起勢,很快風生水起,後來與妻子離婚,據說他爭取到了孩子的撫養權。
蒼葭看他眼望遠方,眉眼柔和的樣子,一左一右摟緊了自己的一雙兒女。
她不知道遲洛是否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是否後悔過,她只知道,她得到了她最想得到了,從未後悔過!
相濡以沫,煙火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