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沒有力氣,眼皮好重好重,蘇熙眼睫毛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的張開眼睛。
入眼是一片白色。
她怎麼了
蘇熙眼環顧了一下四周,白牆白頂,她睡的是一張單人牀,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是白的,鼻子裡聞到的,是很特別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一年她照顧生病的媽媽,每天都能聞到。
她在醫院
她想起在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她暈倒了,那後來呢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蘇熙艱難的靠坐起身,想按呼叫鈴,手剛伸出被子,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姐姐,你醒了”
蘇悅兒站在門口,正柔柔的對她笑。
蘇熙一點也不想見到她,別過頭去,“你怎麼在這裡”陰魂不散,難道訂婚宴上演的戲還不夠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呀,我不在這裡,誰還在這裡”蘇悅兒走進來,站到蘇熙的面前,離得很近,不到一步距離,她輕輕一笑,像是罌粟一樣美麗,“傅越澤嗎”
“姐姐,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的膽大,這麼的放蕩。”蘇悅兒呵呵笑,聲音又尖利又得意,“未婚懷孕,姐姐,你總是叫我吃驚”
懷孕
蘇熙的手猛的移至腹部,那裡暖暖的,很平坦。
“不過可惜,傅先生不要它,限你一個星期內必須打掉呢,呵呵,原來他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愛你呀,連你的孩子他都不要,姐姐,我可真爲你感到悲哀。”
蘇悅兒放肆的笑着。她留在這裡,就是想親自看到蘇熙從人間被打下地獄。
對蘇悅兒而言,昨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那是她一生難忘的恥辱。
蘇熙暈倒。她的未婚夫,衆目睽睽,抱着她就衝出酒店,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誤了吉時,散了賓客,蘇悅兒永遠忘不了那些人看她時候那麼可憐嘲笑的眼神,永遠忘不了他們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全都是冰冷的嘲笑,甚至故意大聲在她身邊講她,諷刺她。
她就那麼靜靜的一個人站在訂婚宴大廳,眼淚一直流一直流,她行屍走肉一樣去到醫院,禮服都沒有換,妝容也全花了。她到了半個小時,就站在司曜哥身後,他卻一眼都沒轉頭看她,他一直關注蘇熙,即使蘇熙的身邊有另外一個男人作陪。
可是報應不爽,醫生宣佈蘇熙懷孕,傅越澤竟然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聲音冷得叫人現在想來都要發顫,他說一週內,必須把孩子打掉。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看也沒看牀上的蘇熙一眼。
活該報應
蘇悅兒此刻心裡滿滿都是惡毒。
“傅越澤真這麼說”蘇熙擡頭。
“沒錯。”蘇悅兒點頭,她極度張揚而誇張的笑着,沒想到蘇熙也有今天
只是讓她更沒想到的是,蘇熙卻異常平靜,一點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悲痛欲絕。她竟然緩緩勾脣,還笑得出來
“孩子我不會打掉。”蘇熙的眉宇間有一抹化不開的柔和,“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這個孩子和傅越澤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沒有任何權利決定他的去留,其他人也是。”
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畢竟是她的骨肉,她的父親這樣對她,她早已經對親情失望,沒想到還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打掉。
“沒有關係”蘇悅兒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驚呼,看蘇熙那樣淡定,不得不相信。一抹狂喜從她眼中浮現,“難怪,難怪了”
一個絕佳的計謀在蘇悅兒腦子裡閃現,她看向蘇熙,眼裡滿是陰狠。
如果沒有她,如果讓她永遠在她的生活裡面消失,一定很讓人愉快吧再不用擔心有人和她搶司曜哥,也再不用半夜驚醒,害怕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部被人奪走。所有人都對蘇熙好,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她能擁有這麼美好的一切這些原本都該是她的全都是她的沒人有知道,從她十五歲第一次見到司曜哥,他溫柔的對她笑的那一刻起,她就愛他,全心全意愛他爲了愛他,她付出那麼多那麼多,她不會讓蘇熙把他從她手上搶走,絕不會
“蘇熙,你等着吧,明天我會再來。”第一次,蘇悅兒直接喊蘇熙的名字,她的笑容是這樣的甜美,可除了蘇熙,誰也不知道,那甜美笑容的背後,骨子裡卻是那般陰毒,“你想要這個孩子對吧我一定會讓你心願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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