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雅癡迷的看着孫燁琛,即便是此時孫燁琛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也因爲生病而消瘦的厲害,顯得無比憔悴。可是,孫燁琛卻仍舊是讓蔣曉雅忍不住的心動。
她情不自禁的輕輕擡手撫摸着孫燁琛那深邃的眉眼,這兩天的時間孫燁琛一直都在ICU重症加強護理病房,蔣曉雅只能在門外看着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觸碰到孫燁琛。
只有蔣曉雅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裡她承受了多麼大的煎熬。她真的是害怕,害怕自己從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了觸碰到孫燁琛的機會。
好在,現在孫燁琛的手術成功,活下去的機率又大了幾分。
喉間梗的難受,因爲衆人的離去蔣曉雅的眼淚也終於是剋制不住。淚珠不斷滾落,傾刻之間蔣曉雅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朦朧。
“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蔣曉雅的聲音無比喑啞,卻又無比懇切。
她緊緊地握着孫燁琛的手,心痛的厲害,卻是突然的感覺到孫燁琛的手好像是微微的動了一下。
蔣曉雅心中一喜,連忙擡手擦了眼淚看向了孫燁琛。
只可惜,躺在病牀上的孫燁琛仍舊是雙眸緊閉。他的氣息平穩而又微弱,並沒有半分要醒過來的意思。
興奮瞬間轉化成了失望,蔣曉雅看着孫燁琛越發的相互,卻是努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自己的情緒剋制住。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蘇溪給蔣曉雅送過飯,護工也幫孫燁琛擦洗了一下身體,夜幕悄然降臨,雖然還沒有多晚,可是疲憊了一天的蔣曉雅卻是靠在孫燁琛的牀邊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病房之中一片安靜,只有蔣曉雅跟孫燁琛的呼吸聲。
突然的,那原本緊閉着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在外面的那一雙眼睛卻是透着幾分緊張跟冰冷。
她的視線掃過病房,看到蔣曉雅跟孫燁琛都睡着了,眼眸之中流露出幾分驚喜,緊接着轉身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的動作都非常輕,幾乎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亦是沒有吵醒沉睡之中的蔣曉雅跟孫燁琛。
來者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額頭上有着細密的汗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握緊了自己口袋裡的東西,終於是大步的向着病牀邊走去。
只是,她的動作仍舊是很輕。
此時如果有人看的話,必然能夠發現這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動作有些鬼鬼祟祟,走起路來更是輕手輕腳,好像是怕吵到別人一般。
這樣詭異的姿勢必然不該出現在醫生的身上,只是如今來的人並不是醫生,而是從孫益川口中得知了孫燁琛住院地址的馬蓉蓉。
短短的路程,馬蓉蓉走了幾分鐘。她終於是走到了病牀邊,身上卻是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視線先落在了蔣曉雅的身上,看着蔣曉雅握着
孫燁琛的手睡得很沉,馬蓉蓉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心卻是跳的更快了。
只是,她的目標並不是蔣曉雅。
此時的孫燁琛仍舊是在打點滴,這已經是孫燁琛的日常。他現在昏迷不醒,除了需要注射藥劑治療他的身體之外,每天也需要注射營養液,來維持他的身體。
看着孫燁琛那蒼白的臉色跟緊閉的雙眸,馬蓉蓉的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幾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緊咬住了自己的嘴脣,終於是把口袋裡的東西給掏了出來。
一根注射器在燈光之下泛着寒光,而注射器之中有着滿滿的一管藥劑。
馬蓉蓉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看向孫燁琛的視線越發陰狠。這注射器裡面裝的是大劑量的胰島素,正常人注射這樣大的劑量血糖會立刻下降,很快便會陷入昏迷,而這個劑量已經能夠倒置人死亡。
如今孫燁琛正躺在病牀上,本身就在昏迷之中,身體也足夠虛弱。如果這一管胰島素注射下去,只要沒有人發現,孫燁琛必然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而醫生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任何的問題!即便是查到他胰島素水平超高又如何?孫燁琛本身就是一個癌症病人,內分泌系統必然不可能跟常人一樣,突然分泌出大量胰島素又有什麼不行?
馬蓉蓉心跳的飛快,幾乎是忘記了呼吸。可是,她的手卻是顫抖着拔開了注射器上的枕頭保護套。
只要孫燁琛死了,孫益川就少了一個絆腳石!
這個念頭在馬蓉蓉的腦海之中瘋狂肆虐,自從那天孫益川去見過她,並且告知了她孫燁琛得病的事情之後馬蓉蓉就在策劃着這件事情。
這二十多年來她一直都無名無份的生活着,孫威廉更是沒有對她表現出一點點在意,馬蓉蓉如何不恨?
孫家人是說了不介意她改嫁,可是她如果改嫁了,孫益川在孫家該如何自處?
她已經被蘇溪給壓了一輩子,如今還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永遠都被蘇溪那個賤人的兒子給壓着嗎?
即便是當初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可是孫益川做錯了什麼?憑什麼他不能夠被平等的對待,憑什麼孫益川在孫家就要低人一等?
馬蓉蓉不甘心,她恨啊!
瘋狂的恨意席捲了馬蓉蓉,終於是讓她戰勝了膽怯。注射器的針尖泛着寒光,馬蓉蓉心中一橫,一隻手拿住了孫燁琛那注射器的透明軟管,另一隻手拿着注射器,向着軟管靠近。
心跳的聲音如同擂鼓,馬蓉蓉此時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針尖已經抵在了軟管上,那淺黃色的液體正在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只要她把這一注射器裡的胰島素注射到這藥劑之中,這些胰島素就會隨着這些藥物進入到孫燁琛的身體,孫燁琛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馬蓉蓉心中一橫,猛地用力,針尖瞬間刺破那透明軟管,勝利的號角似乎已經吹響,瘋狂的恨意跟強烈的喜悅席捲了馬蓉蓉,讓她幾
乎瘋狂。
只是突然的,馬蓉蓉聽到了“嘭”的一聲。她的心中一驚,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聽到了一聲驚呼。
“你在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仍舊是在昏睡之中的蔣曉雅打了一個激靈瞬間睜開了眼睛。
而她一擡頭,卻是看到了孫燁琛病牀邊站着一個人,此時她就隔着病牀站在自己的對面,雖然是醫生的打扮,可是她那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眸之中卻寫滿了慌亂。
蔣曉雅心中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來幾步就竄到了馬蓉蓉的身前,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便已經扼住了馬蓉蓉的雙手將她的手反剪在身後。
張璐然匆匆上前趕來蔣曉雅的身旁,而跟張璐然一起進屋來的孫崇汶則是緊緊地抓住了馬蓉蓉的胳膊把蔣曉雅給替換了出來。
鬆開手的蔣曉雅身體有些發虛,好在張璐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曉雅,你沒事吧?”
張璐然的眼眸之中滿是關切,她今天坐車趕來海市探望蔣曉雅,孫崇汶剛把她給接過來。
可是,她剛推開門,卻是看到這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孫燁琛的病牀前,正拿着注射器想要往孫燁琛的針管裡注射什麼東西。
“快叫醫生……”蔣曉雅顧不得自己身體如何,連忙對着張璐然開口。
她剛纔制止住馬蓉蓉的時候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正在往孫燁琛的藥裡面注射什麼東西,這讓蔣曉雅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思緒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她對着張璐然說完這句話就立刻的關閉了孫燁琛的藥劑。頓時,血液有些許迴流,蔣曉雅狠了狠心,直接把那針頭從孫燁琛的手上拔了下來。
“你給他注射了什麼?說!”蔣曉雅瞪着馬蓉蓉憤怒開口,一把撤掉了馬蓉蓉臉上的口罩。
此時的馬蓉蓉早就已經嚇得臉色一片慘白,竟是連自己如今是在僞裝醫生都忘了,她的身體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已經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更是沒有半句辯解。
來給孫燁琛注射胰島素是兵行險招,馬蓉蓉本身就怕的厲害。而且她這麼多年來雖然是恨,雖然是不甘心,可是蘇溪在知道她存在的那天開始就沒有跟她有過任何的對抗跟接觸,對她的所有安排都是孫威廉跟孫錫元來安排的,而蘇溪僅僅是知道這件事情,並且提出意見而已。
所以馬蓉蓉雖然幻想過無數次跟蘇溪“對戰”的畫面,也想過無數種辦法讓自己上位,可是這二十年來根本就沒有半分用武之地,她的生活也足夠險隘,雖然是衣食無憂,可是她卻並沒有見過什麼市面,甚至是跟外界都沒有太多的接觸。
所以此時被蔣曉雅如此一問,馬蓉蓉就完全的慌了神,連事先想好的說辭都忘記了。
馬蓉蓉的閉口不言讓蔣曉雅着急的直掉眼淚,她緊緊地抓着孫燁琛的手,卻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她怎麼就睡着了呢?怎麼就能睡着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