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睡在陰影中,面容寧靜,似是沒有被外界擾到,也沒有噩夢在她的睡眠中作祟。
她睡得很好。這是左司驍一眼就可以確定的。
他輕輕走到她身邊,坐下的上瞬間,許是動作大了點,蘇辭的眉頭微微蹙了下。
好在沒醒來。
左司驍就只是在她牀邊坐着,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撐着下巴,就這樣安靜地看着蘇辭。
別的什麼也沒做。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
蘇辭大概睡了四十分鐘左右,就醒了。
睜開眼睛時,她感覺自己的脖頸間,有熱熱的氣息在吹拂,就好像人的呼吸。
難道是宋嫂將孩子送到她旁邊來睡了?
醒來就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心情的確會不錯,她嘴角帶笑,輕輕側過頭,就想要去抱孩子,卻發現,躺在她枕邊的人,根本不是兒子,而是左司驍。
他坐在凳子上,只是上半身向前伸,腦袋枕在她的枕頭上,剛纔就貼着她的脖頸處,呼吸直接鑽進她的領口,癢癢的。
剛纔她以爲睡在旁邊的是兒子,故而動作很輕,並沒有吵醒左司驍,這會兒他還睡着,她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眼睛下邊的青黛之色,可見這段時間,他睡得不好。
否則也不會在她旁邊睡着,更不會在她看了他這麼久之後,還沒有任何反應。
儘管清瘦、儘管略顯憔悴,但左司驍的容顏,仍舊俊朗無雙,他的俊朗在於剛毅的五官,透着冷硬。
大多數的男子,若五官線條太冷硬,便會顯得粗獷。若線條太柔和,就會顯得柔美。
然而左司驍既不粗獷,也不柔美,所有的一切在他身上看起來,都剛剛好。
儘管這張臉,她已經看了無數次,可此時她還是覺得,左司驍真的是長了一張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臉。
興許是她盯着他看了太久,他感應到了,眉頭蹙了幾下。
在他睜開眼睛之前,蘇辭立即將頭扭到一邊。
但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這個反應,不就是告訴他,剛纔自己在盯着他看嗎?不然按照正常反應,她不是應該在醒來時,發現他睡在自己身邊,而尖叫嗎?
現下她想要裝睡,也已經不可能,她感受得到,左司驍已經坐起來,完完全全的醒了。
想到以上種種,她的耳朵根微微燙起來。
卻不料,微涼的手指,忽然輕輕觸摸她的耳垂,而且還捏了捏,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他肯定發現自己剛纔在看他了吧!
她心跳咚咚咚的,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
他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變得滾燙滾燙的,甚至不敢扭頭去阻止他,怕他知道自己現在臉紅不已。
可也不能任由他這樣放肆下去。
“你再不收手,以後休想進我家門。”
左司驍的動作頓了下,然後又捏了一下,在蘇辭暴怒之前,鬆開手。
可,他上半身卻傾過去,左手撐在牀上,以此爲支撐點,逐漸往蘇辭的身上貼去。
她太嬌小,他則很高大,就只是這樣傾身過去,就好像要將她徹底摟在自己懷裡。
他貼過來,蘇辭自然就要往後躲去,躲着躲着,就變成重新躺回牀上了,而他就覆在她的身上。
兩個人的呼吸,近了,就這樣互相交纏在一起。
她在他的眼睛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想必她的眼睛裡,也全是他。
光線很昏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單獨在這樣的房間裡相處,其他的事情很容易被掩蓋下去。
只有荷爾蒙在不斷地爆發,掩蓋過一切,讓人不記得傷痛,只想彼此相愛。
他眸子深沉,沉似大海,彷彿要將她吸進去。
蘇辭也的確在他的眸光中,一寸一寸沉淪,甚至於,他性感的薄脣,已經湊到她的脣角,正在試圖親吻她。
一切都靜靜的,昏暗的光線對於談情說愛,也剛剛好。
他們咚咚咚的心跳聲,仿似連接在一起,跳得格外有節奏感。
這個環境太過安全,他們也有一個月沒有親近,蘇辭面上是拒絕着左司驍的,可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內心深處,她是渴望和左司驍親近的。
所以,在太過安全的環境中,她忘卻了一切傷害,只想和他好好相愛。
可是,當他的脣終於徹底貼上她的脣時,她卻忽然反應過來,猛地將臉別開,雙手更是撐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更進一步。
兩秒鐘後,左司驍重重地喘了口氣。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隔閡就橫亙在他們中間,讓人跨不過去。
左司驍沒有退開,反而是大力捉住她的肩膀,將她一下子抱進自己懷中,緊緊地抱着。
太久太久了,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抱過她,如若剛纔他直接放手,給她尊重,那麼,他將不知道何時才能抱到她。
蘇辭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就不再掙扎。大概她自己也知道,左司驍沒做錯什麼,他也是受害者,對他冷言冷語,其實不該。
左司驍也沒說話,如此大概過了半分鐘,他知道再抱下去,蘇辭就會炸毛了,儘管她還什麼都沒說。
他性感的薄脣,在她的耳垂處,輕輕地蹭了蹭,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細細地顫抖了下。
他趁機輕輕道:“也不知道下次再抱你,會是什麼時候了,小妖,不要讓我等太久,可好?”
輕輕的聲音裡,隱藏着濃濃的情深,呼吸鑽進蘇辭的耳朵裡,更是讓她的心尖癢了起來。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情況或將一發不可收拾,她猛地用力,將左司驍推開,擡眸的瞬間,卻對上他受傷的眼,她內心一陣抽疼,卻還是垂下眸子不看他。
她踩着拖鞋,從牀上起身,便徑直拉開臥室的門,要出去。
“蘇辭,以後我們的家,就在這裡,可以嗎?”左司驍忽然站起來,語氣低沉。
蘇辭身軀一顫,以前他就說過,如果她不願意,他們就不回藍山別墅那邊了,他可以帶着她,在外面找房子住。
現在她住在這裡不走,也拒絕他的靠近,他便問出了剛纔那樣一句話。
但她沒給出回答,邁着步子,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