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藍沒有意識到他的動情,握住他的手,細細的摸索着他虎口處微刺的繭子,心裡酸酸的,漲漲的,也甜甜的。
“佑,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靜默。
“陸叔琴姨很想你,也很擔心你。”
靜默。
“爺爺也是。”
何蔚藍以爲他依舊什麼也不會說,正要接着說,他出聲了,聲音沉沉的,似帶着些悶氣。
“你呢?”
何蔚藍身軀輕微顫抖一下,好久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緊自己的手的手。
“你呢?”
陸承佑又問了一句,幽暗的眼睛熱切的注視着她的長而捲翹的睫毛,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多麼的緊張和害怕。
何蔚藍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動了動,又往他懷裡鑽了鑽,呢噥般的嗓音悶悶的響起。
“不想,一點都不想,從來就沒有想過。”
陸承佑的眼睛如死灰一般,迅速的淡暗下去,嘴角輕扯一抹苦笑,眉梢間濃鎖着一抹沉重的自嘲。
“因爲、因爲從來就沒、沒有忘掉過。”
陸承佑正無法排遣心中那股翻涌的疼痛,卻聽她的聲音悶悶的傳來,一句話不過幾個字,她卻說得支離破碎。他心裡一顫,速猛地摟緊了她,直勒得何蔚藍呼吸一窒,胸肺被他緊箍的擁抱幾乎勒得變形,不得不微張嘴,呼吸着微弱的空氣。
“好緊,我……我沒有……辦法呼吸了,輕……輕一點……”
陸承佑卻倏地鬆開她,然後雙手捧着她還沾染着淚水的臉,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帶淚的水眸,幽沉眼睛如深夜荒原裡的野獸,獵物一般的盯着她,眸底翻涌着激烈的情緒,何蔚藍心裡一驚,想要動彈的動作僵住,如被詛了魔咒一般,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他。
“聽好了,是你要我抓住你的,現在我抓住了,無論如何,我不會再放開你,你也別想着逃離我,即使是疼得無法
呼吸,你也只能在我身邊!你哪裡都不能去,何蔚藍你只能是我陸承佑的,知道嗎?”
何蔚藍還沒有消化他的話,一陣熱吻毀天滅地般的襲來,將她的神識震得碎片全無,空空如也,只感到身體像是一團烈火包圍着,上下沉浮。
迷迷糊糊中,只聽得他一句句輕聲喃語着她的名字:“藍,藍。”
其實,她也想問他一句,那你是誰的,會是我的嗎,完完整整的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像我完完整整,徹徹底底只屬於你一樣?
可是,始終沒有問出口,也許是他製造的情潮太盛,除了輕吟嬌喘,不允許她發出任何別的質疑,也許是她自己害
怕,害怕他因爲她的獨佔,會再次將他驅離。
或許,她是勇敢的,但始終做不到自信。
逃避於她,已習慣如此,如吃飯睡覺一般,再正常不過。
陸承佑似是感到她的心不在焉,氣惱的低頭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一陣電擊般的酥麻感襲來,何蔚藍劇烈的顫抖
一下,微張的小嘴裡逸出綿軟悠長的*,卻似催情一般,將陸承佑本就翻涌的情潮攪成滔天駭浪,張嘴封住她的脣……
何蔚藍急喘着,心裡應該拒絕,可是又無法阻擋他火一般的激情,一陣陣由腳底板躥升上來的酥麻感直逼心頭,全身酥軟無力,原本是要抵擋的小手,不知何時緊緊揪住了他的衣服,綿軟的身子難耐的掙扎,猶如千萬只螞蟻啃咬一般。
“……好難受……”
何蔚藍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誘人,特別是那一聲聲近似哀求的低吟,令陸承佑黑沉不見底的眸子有了衝血的光芒,額際青筋突出,啃咬着她潔白的耳垂,大手順着柔白滑膩的身子,往下滑去,低沉的聲音惡魔般*着她。
“乖,叫我的名字。”
何蔚藍腦子裡一片漿糊,張了張嘴,喘中帶吟,又帶着些泣音。
“佑……”
陸承佑重重的咬了一下的她的下巴,惹得她驚喘一聲,臉又迅疾的紅了幾分,連忙捂住嘴,偏過頭去。
陸承佑低低笑出聲,啃着她紅霞般的脖頸一路向上,輕拿開她的小手,含住豐潤的紅脣,一番憐惜過後,何蔚藍更
是找不到東南西北,微睜的眼春水盪漾般的看着他。
“寶貝兒,乖,聽話,再叫一聲。”
陸承佑不厭其煩的繼續哄道,覆在她的身上,她顫抖的身體瞬間就繃緊了,臉上也呈現出一絲緊張,抓住他肩膀的手已經呈現出推拒的趨勢。
“佑。”
聲音也因爲緊張而顯得生硬。
陸承佑知道一定是以前的經歷一定給她造成了心裡壓力,想到那都是自己造成了,再看自己現在騎虎難下的形勢,心裡鬱悶至極。
何蔚藍見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以爲是自己的緊張讓他不高興了,便壓抑住心裡的恐懼,扯嘴嘲他微笑。
她越想笑得無所謂,那笑容就顯得牽強,落入陸承佑的眼裡就變得越鋒利,狠狠的刺着他的心房。
陸承佑抱住她,壓住心中沸騰的*,沉聲道:“別害怕,我不會再強迫你。”
何蔚藍正爲他體貼的話舒心,緊接着的話卻把他的目的完全顯露出來了。
“不過你也別讓我等太長時間了,你知道的,抱着你卻什麼也做不了,我有多痛苦。”
何蔚藍的臉幾乎滴出血來,明明什麼也沒做,全身卻無力,一灘水般,往他懷裡縮了縮,咬着脣不吭聲。
“嗯?”
陸承佑親了親她的輕顫的眼皮,輕捏了一把她細腰上的軟肉,*着。
何蔚藍嬌喘一聲,猛的睜開眼睛,正撞入他如星空般的黑眸,磁石一般吸引着她,讓她不聽使喚的紅着臉,點點頭。
陸承佑又似獎勵般的吻吻她的眼皮,幽暗的眼睛盪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何蔚藍怔了怔,擡起頭看他,直直的望着他幽明的眼睛,良久,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輕輕吻了吻他的脣角。
“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趕我走!”
離開你?離開你我能去哪裡,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陸承佑被她主動的行爲給震驚住了,隨後心裡便涌起一股洪水般的喜悅,下一刻就摟住了,摟得那樣緊,她幾乎能
感受到他骨骼紋絡。
他卻又似不相信她的話一般,小孩子似的開口威脅:
“你知道我最恨別人欺騙我,所以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不會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的!”
何蔚藍鼻頭一酸,心裡猶被刺一般,也伸手緊緊的摟住他,再次保證。
“我不會離開你,不會離開你的!”
兩天後,陸承佑回到了陸宅,何蔚藍陪着一起。
陸氏夫婦看到突然出現的陸承佑,愣住了,琴姨率先反應過來,看到他額頭上有傷,立即站起來走上前去,擔憂的
問:
“佑,你……你受傷了,怎麼會受傷呢?嚴重不嚴重?”
說着說着,眼睛裡就沁出了淚花,三年不見了,做母親的哪有不想念兒子的。
陸承佑看着文琴的眼淚,心裡也不好受,道:“我沒事,小傷,已經好差不多了。”
文琴嗚咽一聲抱住他,“你這個沒良心的壞傢伙,人都回來了,爲什麼不回家?你就不擔心我們會擔心你嗎?”
陸承佑擡手安慰的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你還有理了!”
陸子宵走過來,“回來就好了,我看佑挺累的,你也被總抱着他了,讓他去休息休息!”
文琴連忙擦了眼淚,“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透,要多休息,快上去休息,我給你鋪*。”
說着,拉着陸承佑朝二樓走去。
陸子宵轉頭看向何蔚藍,問:“藍藍,你怎麼和佑在一起?”
“哦,是這樣的,哥原本一直和楓哥哥在一起,今天也是打算和楓哥哥一起回來的,但是楓哥哥臨時有事,他又不
放心哥,就把我叫過去了,陪哥一塊回來。”
說到最後,她低下頭,聲音也小了下去。
陸子宵看了看她絞緊的手指,笑道:“是這樣啊,我就尋摸着你們怎麼就在一起了,這太不合常理了!”
陸子宵這話明顯是話裡有話,但當時的何蔚藍並沒有多想,以爲他只是看到她陪着陸承佑回來覺得奇怪而已,畢竟,她和陸承佑關係不好且她懼怕陸承佑是衆所皆知的事。
文琴下來,何蔚藍又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就上樓了。
文琴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子宵,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子宵正看報紙,頭也沒擡的問:“什麼不對勁?”
文琴思索了半響是,道:“越想越不對勁,楓明知道藍藍和佑的關係不好,又怎麼會把佑交給藍藍?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能有什麼不對勁,不就是兩人關係不再像以前那麼僵硬了嗎?他們是兄妹,關係遲早要變好的,再說,他們現在
這樣,你心裡不高興嗎?”
陸子宵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說話沖沖的,臉上有着明顯的煩躁,啪的扔下報紙,就上樓去了。
文琴蹙了蹙眉頭,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這都怎麼了,怪怪的!”
嘀咕完,叫來張媽,和她一塊兒去買菜。
到底是做母親的,兒子明顯消瘦了很多,臉上的光澤也不似以前那麼鮮潤,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又怎麼會不心疼呢?
何蔚藍走到陸承佑的房前,停了下來,猶豫良久,最終也沒有擡手敲門,正要舉步離開,門突然開了,一隻手臂伸
出來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扯了進去,下一刻她就被圈在一具熟悉的懷抱裡。
何蔚藍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連忙推拒着他,這裡不比公寓,陸叔和琴姨都在下面呢。
陸承佑不滿她的拒絕,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撫着她的頭,低頭就要吻下去,何蔚藍伸手擋住他的脣,明亮的眼睛
裡盡是緊張。
“不行,陸叔和琴姨還在下面呢!”
陸承佑皺皺眉,眉眼間有些不悅。
“就當是爲了我,好不好?”
陸承佑看着她眼睛裡的哀求,到底是心軟了,鬆開她的頭,卻沒有鬆開她的腰。
何蔚藍看了他一會兒,踮起腳尖,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紅着臉的問:
“好了嗎?”
陸承佑雖然對她那個連親都算不上的吻不滿意,不過念在她態度良好,還是鬆開了她。
何蔚藍笑笑,“你好好休息。”
何蔚藍醒來看看時間,已經六點鐘了,她下*來到樓下,廳裡空無一人,隱約聽到廚房傳來說話聲,是琴姨和張媽。
何蔚藍走進去,見兩人正忙着準備飯菜,笑着喊了一聲。
“琴姨。”
文琴轉過頭,笑着走來,“怎麼下來了?爲什麼不休息一會兒?走,到外面去,這裡有油煙氣,”說着推着她往外面走去,似是想到什麼的又回頭交代了一句,“張媽,菜儘量清淡些,不要太刺激了。”
張媽點頭說是,她哪能不知道夫人是擔心少爺的傷勢,哎,這兩三年,夫人的憔悴心酸她可是看在眼裡的,就算再怎麼生氣少爺的冷酷無情,目無尊長,但,天下又有哪個母親真正的恨起兒子來呢!真是兒子遠在天邊了,最思念非母親莫屬!
文琴拉着何蔚藍坐下,開口就道:“藍藍,你知道你哥哥的傷勢怎麼回事?”
何蔚藍有些躲閃的垂下頭,輕聲回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是今天見到哥後才知道他受傷了,楓哥哥也沒有和我說。”
聲音逐漸低下去,何蔚藍無意識的揪着衣角來回攥着,看在文琴眼裡就是默認的逃避,皺了皺眉頭,嘆一口氣,端
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來。
何蔚藍大氣不敢出,端端坐好,上下起伏的胸口卻宣告了她此時的緊張,是啊,怎麼能不緊張呢,琴姨那麼信任疼愛她,而她反過來說謊話騙她,令她心裡添堵得難受。
“你腿怎麼了?受傷了?”
文琴忽然看到她腿上的一道結疤的傷痕,驚慌的放下茶杯,又往上撩了撩她的裙子,擔憂道。
“哦,沒,沒什麼,我,我不小心摔倒了,琴姨,真的沒事,已經結痂了,不礙事,您不要擔心了!”
何蔚藍縮了縮腿,將裙子往下拉了拉,笑着說道。
紀雪柔看着她,眼睛裡漸漸的蒙上冷色,好一會兒,開口道:“是佑?”
何蔚藍猛的擡頭,撥浪鼓般的來回搖着。
“不,不是哥哥,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琴姨,真的是我不小心,和哥哥沒關係,琴姨,你相信我!”
她好不容易纔勸服陸承佑回來,又豈能因爲她受傷這點小事,讓他們母子再執爭端!
“好好好,我相信你還不成嘛,怎麼這麼激動!”
文琴嗔怨的瞪了她一眼,*愛的撫了撫她的頭髮,嘆道:“傻丫頭!琴姨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可是。。。。”
文琴長嘆一聲,卻沒有出聲,盯着她的眼神透着些恍惚沉思。
“琴姨?”
“呃?”
文琴看到她詢問的眼神,笑了笑,“沒什麼,我們去廚房看看。”
“好。”
陸承佑醒來,已是夜幕降臨,房間已被收拾得整整潔潔,依稀可以聞到熟悉的馨香,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夜空佈滿繁星,星星點點,一閃一閃的輝映着地上的燈火,夜風清涼,帶着些海水的氣息,拂面而來。
夏天,就要來了麼?
走下樓,一家人已經全在客廳裡,一旁的餐廳裡,傭人已經正在陸續的上菜,捕捉到一抹嬌弱的倩影,長髮鬆鬆的束着,隨着晃動的身影,燈光下盪出一bobo烏亮光澤,脣角始終噙着淡淡微笑,他不由得看得癡了,愣在樓梯口不動了。
“佑,你醒了!”
陸子宵笑着叫了一聲,其實,他在陸承佑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當然也沒有錯過他剛纔的失神,心裡不知翻騰了多少遍,直到耳邊傳來輕微的瓷器杯子的摩擦聲,那是陸老爺子不耐時一貫的動作,看過去,果然看到陸老爺子眉頭微皺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陸承佑看了看兩人,下樓,走過去,站在陸青雲身邊,恭敬的道:“爺爺,我回來了!”
陸青雲原本因爲孫子回過卻不歸家的事情生氣,但是聽到他的一句我回來了,心裡就沒氣兒了,變成了翻涌不止的激動和喜悅,三年了,他的孫子,陸氏的未來掌舵者終於回來了!
陸青雲看向孫子,點點頭,然後倒了一杯茶。
“歡迎回來!”
陸承佑愣愣,端起那杯已經滿了的茶杯,仰頭喝下。
“開飯吧!”
話完,陸老爺子率先起身,陸承佑伸手攙扶着他,走向餐廳。
文琴害怕陸承佑吃不飽似的一徑的給他夾菜,發現他只吃其中的幾個菜,不由得疑惑的問:“你怎麼老是吃這幾個菜?”
何蔚藍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就握緊了筷子。
陸承佑愣愣,沒有說話,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站在一旁的張媽在文琴的耳邊低語道:“夫人,那幾個菜都是小姐做的。”
文琴一愣,看了眼身邊沉默不語的何蔚藍,笑笑:“也難怪,藍藍做的菜誰都愛吃。”
陸子宵的目光閃了閃,卻也沒說什麼。